喬家那點破事兒,這幾天早已在圈子裡鬧得人盡皆知,不過今天賀雨柔葬禮,大家即便看不過去,也不會多說什麼,畢竟死者為大,沒必要在人家葬禮上再節外生枝。
但是宋天駿顯然是不在乎這些的。
他剛一進來,就聽見喬旭升訓斥喬若星的話,心裡不禁納悶。
就他查的那些資料,賀雨柔除了性格上有些強勢,其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人,怎麼就挑了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當自己老公?
喬旭升背影一僵,有些惱火地轉過身,看着眼前這個眼生的男人,皺眉道,“我跟我女兒說話,用得着你一個外人插嘴?”
宋天駿剛要開口,便聽喬若星道,“喬旭升,今天我是我媽的葬禮,你要是來給她送終的,你就閉嘴上香,你要是來鬧事的,你就給我出去!”
喬旭升當即臉色就變得無比難看,咬牙道,“你怎麼跟我說話的?我是你爸!”
喬若星嘲弄地勾起唇角,用極低的聲音道,“别侮辱了這個字,我今天不想跟你在這兒吵,但你要是把我媽的葬禮毀了,你那一雙兒女,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不信便試試。”說完頓了頓,輕輕吐出幾個字,“陵江小學是吧?”
喬旭升看着喬若星的眼睛,後背刺刺麻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内心更是驚疑不定。
喬若星竟然還知道他有個兒子,還知道孩子就讀的學校!
想到她對付喬思瑤的手段,喬旭升不禁後怕起來,眼神又驚又怒,卻再也不敢開口。
繃着臉上了香就站到了一邊。
宋天駿遞給宋家玉幾炷香,兩人拜了拜,插上香,走到喬若星跟前。
“顧太太節哀。”
喬若星微微颔首,“謝謝。”
宋家玉打量着眼前這個女人,她精緻得簡直像是畫裡走出來的美人,憔悴的神色也抵不過五官的豔麗。
她是學服裝設計,見過的名模明星也不算少數,但是像喬若星這種一眼驚豔的,還是第一次。
她走到一旁,打量着現場,正納悶着,這場葬禮怎麼不見顧家人,便聽見外面一陣騷動。
顧家來人了。
車子一停,秦叔便下來開了車門。
老太太下了車,便急匆匆要往殡儀館進。
鐘美蘭從後面那輛車下來,趕緊跟上老太太,攙扶住她,低聲道,“媽,您走慢點。”
老太太一把甩開她的手,沉着臉道,“親家母葬禮,你不張羅着幫若星給親家母操持後事,你現在才來?”
外面還有不少人,鐘美蘭被老太太當面數落,頓時有點挂不住臉,低聲解釋道,“若星她沒有提前告訴我,我也是才知道。”
“你但凡平時多上點心,隔三差五差人過來看看,你就不會臨到跟前才知道!”老太太極其窩火,“你父母去世的時候,我和你公公是怎麼做的?這麼多年,你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這麼大的事,你讓若星一個人承受,你有點長輩的樣子嗎?”
老太太多精明的一個人,若星那孩子她相處幾年,自然知道有多懂事。
如今母親去世這麼大的事,若不是有别的原因,她怎麼可能不跟顧家提一句?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老太太是沒有時間去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并不妨礙她揣測始作俑者是誰。
鐘美蘭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緊攥着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晴雲在旁邊看夠了鐘美蘭的窘樣,這才上前攙扶住老太太,“媽,您消消氣,大嫂這陣子忙得很,許是疏忽了,我昨晚連夜差人訂做了花圈和挽聯,已經提前送過去了。我們先進去看看若星吧,這孩子連着幾天遭這種事,也是可憐。”
老太太的臉色稍微緩了一些,冷冷看了眼鐘美蘭,被宋晴雲攙扶着走了進去。
顧景陽這次也有點埋怨鐘美蘭。
她就說不讓她這時候插手,雖說停掉喬若星的卡,并不會直接導緻賀雨柔殒命,但她在這時候出手,無疑是做了一把推手。
顧景陽自然不是覺得賀雨柔死了可惜,她是擔心顧景琰回來怪罪的時候遷怒到她。
“景陽,攙着你媽去。”
顧慶海在旁邊淡淡開口。
顧景陽“哦”了一聲,雖有些不情願,還是走到跟前扶住鐘美蘭,“媽,我們也進去吧。”
顧家人一來,現場參加悼念的人便主動讓開路。
老太太緊抿着唇,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
她腳步較平時要沉重許多,二嬸宋晴雲從莫明軒那裡接過香,遞給了老太太。
幾人行過禮後,老太太便走到喬若星跟前。
短短幾天時間,喬若星的臉就小了一圈,老太太見狀,頓時就心疼不已。
她上前握住喬若星的手,低聲歎息,“孩子,你受苦了,我來晚了。”
喬若星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她強忍着情緒,啞聲道,“奶奶,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老太太慈愛地撫摸着她的臉,低聲道,“莫怕,以後顧家也是你的娘家,奶奶給你撐腰,我看誰敢欺負你。”
喬若星垂下眼,輕聲說,“謝謝奶奶。”
老太太的聲音不算大,但是靈堂本就大,這會兒也沒什麼人說話,所以每一句話,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喬旭升此刻真是腸子都悔青了,他就不應該聽白慧珠的話跟喬若星撕破臉。
老太太這話不就是告訴所有人,顧家以後就是喬若星的靠山嗎?
有顧家給喬若星做靠山,他隻要跟喬若星好好處着,喬家何愁得不到蔭蔽?
就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不該聽她們胡謅!
鐘美蘭就更是臉色難看了,老太太幾次三番在大衆場合給喬若星撐腰,簡直是将她這個顧家長媳的臉摁在地上踩,她甚至有些後悔沒有早點下手!
敷衍的上了香,鐘美蘭就冷着臉站在了旁邊,老太太對她的态度非常不滿,但是礙于場上人多,便沒再開口。
十點,追悼會正式開始。
十點四十,追悼會結束,開始安排火化。
沈青川在一旁不停地撥打顧景琰的電話。
這家夥,不是說十點半能過來嗎?到底在搞什麼啊?
就在殡儀館的工作人員準備釘棺的時候,他終于看到顧景琰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