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晏一愣，“當然不是，他要是請我幫着對家跟自己前妻打官司，那也太不是人了。”

　　喬若星皺起眉，“那天法庭上休庭的時候，你們倆不是還一起說話嗎？”

　　錢晏說，“老同學，總要打聲招呼吧，我們上學時候關系還不錯的。”

　　“那他那天怎麼會出現在庭審現場？”

　　錢晏古怪道，“不是來看你嗎？”

　　喬若星……

　　看個屁！

　　打官司之前顧景琰根本不知道原告是她。

　　她之前是以為他來看姚可欣的，在知道姚可欣故意發那些隻對她可見的暧昧信息後，她就知道顧景琰和姚可欣并非自己以為的那種關系。

　　而且當時跟她打官司的并不是姚可欣本人，顧景琰就算當時還跟姚可欣有聯系，他應該不會閑到連姚可欣粉絲跟她打官司的事也管吧？

　　現在錢晏說自己并不是顧景琰雇傭的，那難道是姚可欣自己請的？

　　故意找一個顧景琰認識的律師，讓她誤以為是顧景琰找的，讓他們的關系變得更差嗎？

　　姚可欣那些天因為這場官司焦頭爛額，出活動都低調了很多，她有心思搞這件事？

　　喬若星又問，“姚可欣這次的官司也是請您幫忙打嗎？”

　　錢晏搖頭，“她并不是我的雇主，她的案子好像是我朋友律所那邊的一個律師接的。”

　　“你這麼厲害，你們之前還有過合作，她不找你？”

　　錢晏淡淡道，“我們沒有合作過，我也不認識她。”

　　喬若星一愣，“那……之前你幫她助理打的那場官司，不是她找的你？”

　　“那場官司，是我助理幫忙接的，事實上我并不清楚委托人是誰，我接主要是因為對方開價很高，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不是姚可欣找的錢晏？

　　那是誰？

　　她皺着眉，将那件事前前後後想了一遍，那些絲絲縷縷的線被它揉撚在一起，慢慢捋出一條線。

　　她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人故意讓她以為顧景琰在幫着姚可欣跟自己打官司一樣。

　　她确實也因為那件事，對顧景琰異常惱火和失望。

　　誰有這個動機呢？

　　鐘美蘭？

　　沒必要，她那會兒已經和顧景琰離婚了，她沒必要多此一舉。

　　“喬小姐還有别的事嗎？”

　　錢晏淡淡詢問，“超過十分鐘的話，我就要按半小時計費。”

　　喬若星回過神，問道，“超時了嗎？”

　　“還有兩分鐘到時間。”

　　“沒超過十分鐘怎麼收費？”

　　錢晏說，“十分鐘内不計費，執業準則外，也有人文關懷。”

　　喬若星說，“那關懷關懷吧，不然我總覺得虧。”

　　錢晏……

　　他細細打量着喬若星。

　　顧景琰結婚的時候，他當時正忙博士論文，事情多，并沒有到場。

　　顧景琰這個前妻，在那場官司之前，他也僅僅隻在群裡參加婚禮的同學發的照片上見過。

　　美麗是他那時候唯一的感覺。

　　當時一笑置之，隻覺得天之驕子，高嶺之花，審美也不過如此淺薄。

　　顧景琰怕是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同學聚會也從未帶過他這位太太。

　　就在今天見面之前，他依然是這樣的想法。

　　然而此刻，他忽然覺得自己以貌取人的評價才是過于淺薄。

　　景琰這位前妻，有趣得很。

　　顧景琰不愛帶她，隻怕更多的是獨占欲，而不是拿不出手。

　　思及此，錢晏便淡淡笑了下，聲音較剛剛溫和很多，“你還想問什麼？”

　　“你剛剛說姚可欣的案子，是你朋友律所在幫忙打，那以你的經驗來看，她能判幾年？”

　　“那就要看原告律師的能耐了。”

　　“原告律師很厲害嗎？”

　　錢晏說，“還行吧，除了上次名譽權輸給莫律師。”

　　喬若星眼皮一跳，“你是原告律師？”

　　錢晏淡笑，“不像嗎？”

　　“有點意外，姚可欣的這個案子，她翻盤的希望大嗎？”

　　“鐵證如山，她拿什麼翻？”

　　喬若星想了想，說，“到時候打官司的時候，追加一個刑事賠償吧，蕭潇父母那邊好像日子過得很清貧。”

　　錢晏說，“可以，但不一定能拿到手，聽說姚可欣那邊已經在清算資産了，她違約金數額巨大，她之前購置的房産現在也在處理，我隻能說盡可能幫忙要，但賠償可能不會太多。”

　　喬若星點頭，“麻煩了。”

　　說完一頓，“十分鐘過了嗎？”

　　“還差兩分鐘，要繼續關懷嗎？”

　　喬若星擺手，“再見，慢走。”

　　——

　　錢晏動作很快，隔天就出具了一份告知書寄到了幼兒園。

　　喬家二嬸秦麗媛正在幼兒園的夥房訓斥幫廚。

　　“這肉誰扔的？”

　　她拉着臉手裡拎着從垃圾桶裡拿出來的一袋子肉，環視衆人，“誰扔的？”

　　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女人唯唯諾諾道，“秦，秦院長，那個肉它顔色不太對勁兒，我，我就扔了。”

　　秦麗媛将包拆開，拿出那塊肉冷着臉道，“顔色哪裡有問題？肉不都是這個顔色嗎？”

　　短發女低聲道，“它有味道……”

　　“什麼味道？我怎麼沒聞見？”秦麗媛說着遞到旁邊一個幫廚跟前，“你聞一聞，有味道嗎？”

　　那人嗅了一下，酸臭味撲面而來，她皺了皺眉，但在秦麗媛的淫威下，怕被辭退，隻能低頭小聲道，“沒有味道。”

　　秦麗媛看向扔肉的女人，“聽見沒，都聞不到，就你能聞到，你是狗鼻子嗎？”

　　短發女臉色難看，但還是攥緊手，大着膽子道，“院長，那個肉的保質期已經過了，就算沒有味道也不能再用了，咱這飯菜是做給孩子們吃的，小孩子腸胃本來就弱，萬一吃出點好歹，我們哪裡負得起這個責任？”

　　秦麗媛冷笑，“你一個打工的，你在教誰做事呢？我家裡也以前也開過飯館，這肉能不能吃，我不比你清楚？我這幼兒園開了多少年了，一直都是這麼做的，你見誰家小孩兒吃出毛病了？家長都來我這兒參觀過後廚，人家家長都沒說什麼，你在給我挑刺？”

　　短發女臉色難看，旁邊同事拉了她一下，喊她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