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厲北爵一個人站在窗邊沉思,腦海中滿是白天和江寶寶對峙的畫面,眼神中不禁醞釀起一片深不見底的風暴。
六年了……那個女人……
下一秒,卻突然聽到門外響起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
“少爺,小少爺的症狀好像又發作了,您快去看看吧!”管家鄭伯焦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厲北爵眉心猛地一擰,迅速拉開房門,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說話的同時,他快步的朝着樓梯的方向走去。
鄭伯急忙跟上厲北爵的腳步,解釋道:“我看小少爺今天晚餐吃的不多,怕他半夜會餓,睡覺之前想着送些點心過去,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小少爺在床邊坐着,和他說話也沒反應,我就趕快來叫您了……”
厲北爵眉頭緊鎖。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衍寶的房間門口。
房間的門半開着,沒有開燈。
厲北爵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孤單而執拗。
他擡腳走了進去,随手打開了屋内的燈光。
小家夥被刺眼的亮光晃到,繃着小臉朝着厲北爵看了過去,滿臉寫着不悅,絲毫沒有平時乖巧的樣子。
“為什麼不睡覺?”厲北爵走上前,在床邊坐下,裝作自然的樣子試圖和衍寶交流。
衍寶卻不吃這一套,他面無表情的往旁邊挪了挪,和厲北爵保持了一定距離。
随即,他冷冰冰的開口問道:“爹地,媽咪呢?”
厲北爵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衍寶從會說話開始,就喜歡纏在他身邊不停的問有關于媽咪的事。
被教訓了兩次,便乖乖的不會再問了。
可沒過多久,就出現了眼下這樣的情況。
好友兼心理醫生的顧若寒表示,是因為他對媽咪的事執念太深,小小年紀又壓抑的太狠,才會出現類似于雙重人格的表現。
平時的衍寶有多乖,現在就有多固執冷漠,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厲北爵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小家夥的神态。
他思索片刻,這才斟酌着開口道:“你忘了嗎?媽咪去很遠的地方出差了,要很久才能回來。”
他一邊說着,一邊拉過了一旁的被子,試圖讓衍寶躺下。
以前都是這樣,隻要讓這個小家夥乖乖睡着,第二天醒來,他就會忘記自己這個人格的一切。
可是今天,衍寶卻一腳踢開了被子,眼神犀利的瞪着厲北爵,大聲質問道:“爹地說謊,媽咪今天都回來了,為什麼又離開了?”
厲北爵聞言難得僵硬了一瞬,眼底瞬間揚起一抹淩厲。
衍寶怎麼會知道,江寶寶就是他的媽咪?
一定是那個女人和他說了什麼!
“她今天到底和你說什麼了?”厲北爵也冷下了臉,沉聲質問。
放在平時,衍寶恐怕早就乖乖認錯。
可現在他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強硬的反問道:“是我先提問的,媽咪去哪了?我要見媽咪。”
厲北爵一口氣堵在兇口,積壓着怒氣的雙眸,直勾勾的對上了面前小家夥固執的大眼睛。
“我要見媽咪!”衍寶再次開口提出自己的訴求,語氣固執而笃定。
厲北爵深吸一口氣,無奈的勸解道:“她不是你的媽咪……”
“她是!”衍寶不等他說完,便聲音猛地拔高道:“她就是媽咪!是爹地把媽咪氣跑了!還想騙我!”
“衍寶!”厲北爵到底沒壓住火氣,吼了衍寶一句。
衍寶瞬間沒了聲音,隻是一對大眼睛滿是不服的看着厲北爵。
鄭伯在門外聽了半天,忍不住試探的開口勸阻道:“少爺,小少爺年紀還小,您别和他生氣……”
厲北爵無奈的敗下陣來,他擡眼看了看時間,對着鄭伯道:“去把小少爺的藥拿來……”
鄭伯聞言,急忙走了進來:“藥我早就準備上了,這就去倒熱水……”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衍寶就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
“我不吃藥!我要媽咪!”衍寶像個小炮彈一樣,朝着鄭伯的方向跑了過去,一把搶下了他手中的藥瓶,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瓶子裡的膠囊撒了一地。
厲北爵的額角突突突的跳,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
“少爺!!!”鄭伯也瞬間慌了神,擔心他會動手,急忙擋在了衍寶身前。
衍寶卻像是被刺激到了,直接從鄭伯的身後跳了出來,不滿的看着厲北爵,繼續大聲道:“我隻想見媽咪,爹地隻會騙我!”
“她不是你媽咪,你還要讓我說幾次?”厲北爵神色一凜,下意識猛地擡手,瞬間又壓了回去。
他壓制住了翻湧的情緒,大步走向門口。
“随便你想怎麼樣,不想吃藥就别想出房間了!”厲北爵丢下一句話,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身後的衍寶小嘴抿得緊緊的,砰的一下關上了門。
一路回了房間,厲北爵睡意全無,飛快的撥通了顧若寒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顧若寒睡意朦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厲大總裁,這麼晚了又有何貴幹啊……”
“衍寶發病了!”厲北爵直截了當。
顧若寒一愣,聲音也瞬間跟着清醒了不少:“發病了?衍寶不是已經快一年都沒有……”
厲北爵沉聲打斷:“嗯,我以為他已經快要痊愈了!”
衍寶的年紀太小,顧若寒并不建議讓他大量用藥,除了起初的兩次情況有些嚴重之外,厲北爵完全可以安撫好衍寶的情緒,讓他乖乖休息。
平時再施以心理暗示,告訴他,就算媽咪不在身邊也不會怎麼樣,逐漸化解他心裡的那份執念。
“那他這次有什麼,和之前不一樣的症狀嗎?”顧若寒的語氣嚴肅了許多。
厲北爵皺眉道:“這次的反應比較激烈,學會和我大喊大叫了,還搶了藥瓶摔在地上。”
他的話音剛落,顧若寒便在電話那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樣的話,我恐怕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了!”
厲北爵聞言,心髒猛地一緊,卻還是維持着冷靜,問道:“什麼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