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柳心愛的生日如期而至。
但她對此卻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期待。
也未曾将秦亦言說的驚喜放在心上。
一大早，她便如同往常那樣簡單的收拾了一番，打算下樓陪池容吃早餐。
出門的時候，餘光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正在衣櫃前打領帶的秦亦言，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
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才短短幾天而已，她竟對這個房間裡秦亦言的存在感到适應了，仿佛兩人之前每天都生活在一起一樣。
來到樓下，秦朝和池容早就已經坐在桌邊。
柳心愛笑着和他們打過了招呼，便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沒過多久，秦亦言也收拾好了，從樓上走了下來。
剛一坐下——
池容便立刻開口道：“心愛，今天是你的生日，媽媽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這個紅包你拿着，是我和你爸爸的一點心意。”
她說着，遞來一隻又厚又大的紅包，一看便分量不輕。
“謝謝媽……”
柳心愛知道就算拒絕了對方也會堅持，索性沒有繼續推推辭，而是直接幹脆地收下了。
随即話音剛落——
“亦言，你今天好好的陪陪心愛。”
秦朝也開口道。
柳心愛微微一頓，剛想說今天秦亦言今天還有重要的工作，可以借此推脫一番，沒想到他卻直接開口答應道：“嗯，我已經安排好了。”
柳心愛未出口的話瞬間堵在了嘴邊，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這麼說。她不想和他一起出門都不行了！
不過他應該也隻是說說而已，一會兒出去她就直接和他說清楚，就當是在生日這天給自己放一天假吧……
正好也可以去看看父親。
很快，早飯結束。
池容放下筷子便催着他們兩人出去約會，直接笑眯眯的把兩人送出了門外。
有她看着，柳心愛隻好硬着頭皮上了秦亦言的車。
和她道過了别，秦亦言這才緩緩發動了車子。
偌大的别墅漸漸消失在眼前。
眼看着後視鏡中已經看不到池容的身影，柳心愛這才急忙收回了目光。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
停頓兩秒，秦亦言唇角一勾，似乎因為這意外的“默契”心情不錯，再次開口道：“你先說。”
柳心愛掃了一眼前方的路口，這才說道：“我在前面的路口下車就可以了，晚上我們可以約個時間在這裡彙合。”
她說的理所當然，似乎這件事已經就這樣确定了下來。
秦亦言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僵在了原地。
她就這麼想把他甩開？
連這種方法都想出來了？
思索間，車子已經接近了她剛才所說的路口。
秦亦言餘光掃了一眼路邊的方向，卻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直接一腳油門加速開了過去！
“你……”
柳心愛眉心一緊，剛要說話，下一秒——
“你不去醫院看你爸嗎？”
秦亦言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柳心愛剛才到嘴邊的話隻好咽了回去，輕輕地點了點頭。
緊接着就聽到——
“正好，一起去。”
秦亦言就這樣下了決定。
車子也在第二個路口轉彎，朝着醫院的方向行駛而去。
柳心愛目光閃爍一瞬，終究是什麼也沒有多說。
去醫院看父親的話，兩個人也無所謂。
那就等從醫院出來再和他分開好了……
很快，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
柳心愛和秦亦言輕車熟路的來到病房外。
隔着門，看到管家正和靠在床頭的柳藤年說着些什麼。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柳藤年的頭發幾乎全白了。
原本神采奕奕的臉上也盡是病痛帶來的揮之不去的疲憊。
以前，每年她生日的時候，柳藤年也會像池容一樣，給她包一個大大的紅包。
他平時慣于嚴厲，卻也會在這特殊的日子，對她說上一句生日快樂。
可如今……
柳心愛隔着玻璃，看着病房裡的人，鼻尖忽然忍不住猛地一酸。
察覺到自己的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她急忙轉過了身，不想被病房裡的人發現。
更不想被身邊的人發現。
該留的眼淚早就已經在得知父親的病情那天流過了。
她是醫生，所以知道，在疾病面前，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有哭的時間，還不如多看些資料，想辦法挽救父親的生命。
可……或許是今天的日子實在太特殊了吧。
讓她實在是有些……
眼淚猝不及防的從眼眶滑落。
柳心愛急忙慌亂的用手去擦。
下一秒——
一隻修長好看的手卻捏着一隻手帕出現在她眼前。
柳心愛見狀一愣，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秦亦言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
空氣安靜了一瞬。
沉默半晌，柳心愛還是伸手将手帕接了過來，小聲的“謝謝”兩個字卻在舌尖打了個轉，沒有說出口。
她擦掉了臉上的眼淚。
緊接着就聽到——
“可以進去了？”
秦亦言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
“嗯……”
柳心愛輕輕的點了點頭，有些意外他那張總是說出惹人不快的話的嘴裡，竟然沒有一絲看笑話的意味。
兩個人一同推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變立刻聽到管家熱情的打招呼：“大小姐，姑爺，你們來了。”
“嗯，我們來看看爸。”
柳心愛勉強擠出一個笑臉，急忙走到柳藤年床邊坐下。
“爸，今天感覺怎麼樣？”
她笑着問道。
“還是老樣子……”
柳藤年随口答了一句，搖了搖頭，随即問道：“今天也不是周末，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當然是專門來看您的。”秦亦言答了一句，也在柳心愛身邊坐下。
柳藤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眼神也放空了一瞬，似乎在思考什麼。
他最近總是這樣，因為病情惡化的緣故，思考的能力似乎在退化，想說的事，總要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再慢慢說出口。
幾個人也不催他，就這樣慢慢的等着。
半晌——
柳藤年這才組織好了語言，突然拉住了柳心愛的手，試探着問道：“心愛，今天……是你的生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