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葉窈就跟敲門似的，在書殼上叩擊三聲。

　　等了兩秒，仍然毫無反應。

　　她繼續叩擊，還邊敲邊說道：“我知道你是純陽子師叔祖留下的靈物，昨晚的夢是你搞的鬼吧！”

　　與方才一樣，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難不成是她猜錯了？

　　葉窈不由遲疑，想了想，她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對陽台上肚皮朝天喊道：“九玉，你幫我去樓下大廳的茶幾上哪個打火機上來。”

　　黑貓爬起來，懶散地抖了抖被曬得十分暖和的毛發，四肢輕邁，“拿打火機幹啥？”

　　“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東西，”少女拿起《道語錄》，在空中揚了幾下，笑得意味深長。

　　“以防萬一，還是把它燒掉好了，裡面所有的道術咒語我都已經背下。”

　　這話倒不是撒謊，這裡面記載了幾百個道術，手印和咒語葉窈都已經牢牢刻進腦海，隻是修為有限，有的道術還不能施展出來。

　　黑貓甩了甩尾巴，開始跑酷，不過幾秒鐘就将打火機叼了上來。

　　它跳到少女肩上，松嘴，打火機正好落在少女伸出的手掌裡。

　　葉窈走到陽台上，摁下打火機，慢慢靠近《道語錄》，在陽光的照射下，火苗近似幽藍之色。

　　火舌幾乎快觸到書的邊角……葉窈抿緊唇，捏緊打火機。

　　就在她準備将打火機移開時，一個清脆稚嫩的女童聲在耳畔響起。

　　“挪開挪開，我要被燙熟了！”

　　葉窈嫣然一笑，松了手指，火苗消失。

　　她将打火機扔到旁邊的圓桌上，将《道語錄》打開，敲擊背側的書殼，“小家夥還不出來。”

　　“你才是小家夥！”

　　話音落下，一個紮着雙髻的拇指人兒突然出現在書頁中。

　　她大概三四歲的模樣，生的玉雪可愛，白白嫩嫩的模樣就像是觀音座下的童女，隻見她叉着腰，仰起頭，紅潤的雙頰還有嬰兒肥，随着腮幫子的鼓動一起一伏。

　　“我可是活了一百多年的書靈，才不是什麼小家夥！”

　　“哦？活了這麼久，那就是老家夥，”葉窈煞有其事道。

　　書靈歪了歪頭，疑惑地眨巴眼睛，總感覺也不對，不過按她的年紀算，的确很老了。

　　想到這，書靈一臉高深莫測地點頭，“不錯，我就是老家夥！”

　　葉窈忍俊不禁，伸手将書靈拎了起來，放在手心上，稀罕地看着她，“老家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昨晚的夢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書靈在少女的手心蹦了幾下，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原來，書靈是純陽子在《道語錄》還未寫完時就已經衍生出來的靈物，純陽子的事她全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僅如此，書靈驕傲地挺起小兇脯，語調高揚，“我還可以教你道術呢！”

　　“怎麼教？”

　　書靈撓了撓腦袋，不确定道：“夢裡教？”

　　“嗯？”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疑惑。

　　書靈解釋道：“在夢裡，我可以讓你觀摩純陽子是如何學習道術的畫面。”

　　她這麼一說，葉窈立馬就懂了。

　　好比學生沒有老師教導，隻能自己跟着書上的例題學習。

　　雖然有點抽象，但如果能觀摩他的學習過程，對葉窈的修為提升肯定會有所幫助。

　　要知道，純陽子可是曆代觀主中最負盛名的天師，有傳聞還道，純陽子俗名姓張，是龍虎山張道陵的後裔。

　　再說回警方這邊，他們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昨晚和葉窈說過話的中年刑警看着幾個小年輕同事，擰着眉問道：“法醫的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你們有什麼看法？”

　　他們每個人手邊，都放着一張報告。

　　“我很難想象兇手的力氣是有多大，才能将死者咬噬成這幅模樣。”

　　“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達到的，你們說，會不會是什麼野獸幹的？”

　　“怎麼可能，要是出現野獸早就被網友拍到上新聞了！”

　　議論聲不絕，中年刑警雙手交握撐在桌上，喃喃道：“死者的内髒到底被兇手扔去了哪？”

　　還有老岩消失的舌頭，兇手這麼做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據調查，老岩心腸不壞，但一張嘴得理不饒人，總是喜歡開人玩笑，工地上被他的毒舌氣過的人很多，排除非常有難度。

　　警方的人絞盡腦汁尋找蛛絲馬迹，葉窈也沒閑着，她打算去工地上打探打探。

　　在此之前，她先跟陸行舟打了個電話。

　　“我想去工地轉兩圈。”

　　男人矢口拒絕道：“不行。”

　　“我隻是去看看，過一會兒就回來。”

　　葉窈知道陸行舟是擔心她的安危，心裡不覺有幾分歡喜，但她又不是溫室的花朵，需要被精心呵護。

　　陸行舟也很了解她的性格，如果是以前，葉窈應該會直接去，壓根就不會通知他，也就現在，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些，所以葉窈才會顧及他的感受。

　　“我隻是想去跟工人了解一下老岩的情況，保證不會亂來。”

　　少女的語調輕揚，倒有點像撒嬌的意味，隻是她自己沒有發現。

　　陸行舟不由勾了勾唇，很享受她的親昵，言語間難免松動了幾分，“不要待太久。”

　　“嗯，我知道了，”葉窈自然是滿口答應。

　　因為出現了命案，所以今早并沒有施工，等到下午施工地才解封，工人們熱火朝天地開始工作。

　　豔陽當空照，工地上的每一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般，汗衫子全部被浸濕。

　　少女的到來如同髒亂的泥地突然掉落一朵純潔的白花，格格不入，卻也引人注意。

　　項目的負責人事先就被人打過招呼，一看見葉窈就熱情地迎了上來，“葉小姐您來啦！”

　　“你好，”葉窈微微颔首，對負責人說道：“我想跟工人了解一下昨晚的情況。”

　　“好的，那我帶您去？”

　　“不用了，我先随便看看，你去忙吧！”

　　“行，葉小姐，您有事就過來找我，我就在前面的闆房裡。”

　　“好的，謝謝。”

　　等負責人走後，葉窈慢悠悠地在工地上晃悠。

　　有的工人時不時地拿眼風觑她，對于這個美麗少女的到來感到十分好奇。

　　這裡面，有個人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