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人生的選擇,如果能多給一些時間,估計很多人的生活都不像是現在一樣。有人會說,你在這個行當不行,去另外一個行當也不行。
其實這是尼瑪胡扯的。就像是考神一樣,你把他放手術臺上,他能把主刀醫生給氣死。
雖然手術器械不認識,可人家職稱高,學歷高。做完手術,家屬感謝,還會偷著去感謝人家。
可考神心裡也別扭,因為同事們沒人尊重他,話裡話外的都是調侃,甚至這個學歷,都能成為一種被鄙視的恥辱。
估計他當年報考志願的時候,也是聽說很好,然後隨便填報了,要不是這個貨智商高,或許大學畢業也就失業了。
很多時候的選擇,都是盲婚瞎嫁。到底好不好,都是聽別人說的,而這個別人或許就是見到某個片面的場景,比如看到主任把手放在藥代的屁股上,然後這個別人就心裡地覺得,尼瑪太好了!
可問題是,他覺得摸屁股是好的,但報志願的未必就覺得這個是努力的目標啊。
茶素國際醫科大拔尖班級的選班,給學生們一個假期的時間。你可以在家裡躺著選班級,也可以在學校醫院跟著老師做實驗上手術,也可以進門就選班,很自由也很負責。
這不光是張凡的要求,也是高晶晶的建議。
兩個人雖然都沒討論過,但是想法其實都是一緻的,隻要第一屆乾好了,後面就水到渠成,說不定,未來這兩個班就是華國醫療的標桿。
可是一旦弄不好,不光誤人子弟不說,估計茶素國際醫科大就能成為華國醫療圈內最大的笑話。
茶素國際醫科大因為是新建的學校,設施各方面都很不錯。這讓一群拔尖班的娃娃們像是沒見過世面一樣。
“真的隻收五塊錢?”
端著一份紅燒牛肉,一份冷水魚頭,還有一份綠菜的小夥子有點難以置信了。
打菜的中年婦女很是和藹的點著頭:“不夠吃嗎,我再給你添一點,大小夥子多吃點!你是SIHD隊照OMT組的吧,多吃點,這個實驗可費時間了,沒有一個好飯量是抗不下來的。”
小夥都震驚了,端著餐盤坐在食堂的凳子上半天沒緩過來。
坐在他對面的女生一邊吃,一邊說:“發什麽呆啊,趕緊吃,等會又要進實驗室了。
我發現茶素國際醫科大的學生實驗技術都特別高,早上一個定量實驗,我都還沒上手,人家都已經做完了,這就是差距啊。”
他們兩個是一個學校一個班的,以前也就點頭之交,到了茶素國際醫科反而熟悉了。
“茶素國際醫科大已經這麽牛逼了!”
“你以為呢!我們學校在實踐方面還是落伍了,不光茶素國際醫科大的厲害,三川的那幾個也牛。”
女生點頭說著。
“不是,你知道嗎,剛打菜的阿姨,一口就說出我們做的實驗,感覺阿姨好像就是從咱們實驗室出來的。”
“真的假的?”
張凡不知道的是,醫院的高大上,最後讓食堂阿姨給體現出來了。
其實,茶素醫院的食堂不外包,主要也是包不出去,五塊錢還要吃的好,醫院補貼方面閆曉玉扣口搜索的,好幾個想接盤的都談崩了。
閆曉玉一生氣,自己請廚子,自己搞。
然後就是一些收錢啊打菜啊的,都不用請人了,很多在臨床上跑不動的護士直接就申請來食堂了。
別看好像兩不沾的工作,但對於年齡不上不下的護士們,這就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單位。
比如幼兒園,很多阿姨都是從護理崗位走下來的,有些孩子稍微不舒服,都不用去醫院,在幼兒園老護士就給你解決了。
茶素國際醫科大的拔尖班,大部分人都選擇了實驗室見習,少部分選擇了臨床去見習。
對於這個選擇,張凡略微有點不是很舒服,不過也是無奈的。因為現在醫療的大環境就如此。
本科生不如狗,專碩止步於副高,所以臨床醫院好像臨床是副業!
不過也有選臨床科室的,三個首醫的孩子,都是大小夥子,清晨早早的吃過早飯,不過都沒有喝牛奶,大城市長大的沒喝過這麽純的牛奶!
胰腺中心的手術室裡,霍辛雯帶著張凡的幾個今年的研究生還有幾個來見習的學生開始刷手了。
大師姐就是這群更年輕的榜樣,因為霍辛雯的手術,用茶素醫院其他醫生來說,副高以下無敵手。
別人這個歲數的時候,還混在治療組裡手術臺上是拉鉤的工具人,手術臺下是充當換藥下醫囑的打雜小二。
而人家大師姐,這個年紀已經是一個研究中心的代理主任了。當然了,更牛逼的是張凡。
以前的時候,張凡還是很多人的偶像,現在隻是考試的時候拜一拜,已經不是偶像了。
手術一天到晚,從太陽還沒升起就開始進手術,一直做到晚上太陽下山了,才從手術室裡出來。
實驗室和手術室都不是什麽好活!一群見習的家夥們,進了宿舍躺在床上還沒多說幾句話,就徹底的進入了深度睡眠。
這就是現實,醫院裡有沒有辦公桌上有油印子的,有!醫院裡有沒有把手放在藥代屁股上的,有!
但絕大多數醫生的日常就是看病治病,日復一日,張凡讓他們提前看到這個生活和工作的枯燥,就是想告訴他們,拔尖班不是培養領導幹部的,而是培養科學家,或者科室專家的。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別到時候潑天的資源傾斜下來,等到最後,你給老子來一句,我覺得我不適合這個行業。
與其最後反悔,不如現在嚇跑了不堅定的。
安排好一群人的見習,張凡也就不是很忙碌了。
年底了,會議比較多,能躲的都會躲一躲,實在躲不過去的就讓任總和老陳還有老高去參與一下。
領導點名的會議,張凡就不得不親自去參加了。
主要是醫院參與的會議實在很無聊,比如牽扯到醫療上,張凡不說話,下面沒有人說話。
領導的決議都提前要和張凡商量。弄的現在主管衛生的領導都不敢輕易發個什麽文件,深怕茶素醫院不執行,直接就等於糊在了他的臉上。
回到家,張凡看到王亞男的大途樂就停在院子裡,王亞男他們這一期的下鄉結束了。
一進門,張凡差點沒笑出來,王亞男這貨變黑了,因為誇克汙染更少,風大紫外線強,直接把姑娘曬成黑玫瑰了。
賈蘇越誇張的哎呀呀著,一邊拿著自己的各種化妝品要給王亞男塗一塗,看到張凡的時候,反而瞅了張凡一眼。
不過王亞男倒是對張凡態度好了很多,最起碼看到張凡,知道站起來打招呼了。要是放在以前,沒啥求張凡事情,她是張凡的師父。
邵華微笑著看著張凡,眼神裡冒著一股子佩服。
隻有張之博是最熱情的,小短腿嘚嘚嘚跑過來,抱著張凡的腿,“吃大鵝,吃大鵝。”
張凡進屋洗手換衣服,賈蘇越挑事一般的說到:“是不是被整怕了,怕下次再把你發配到哪裡去?”
“別胡說。”邵華打了一下賈蘇越。
王亞男反而沒笑,很是嚴肅的說道:“以前的時候,我總覺得,張凡能殺出來是因為歐陽紅的偏愛。
因為歐陽紅那個死老太太就是瞧不起我們家裡情況好的。
你看她用的人,薛飛、張凡、王國富他們,一個比一個窮,薛飛當年他們來的時候,都和逃荒的一樣。
歐陽紅就是喜歡這種人,而這些人又死心塌地的跟著歐陽紅。
對於我們這種,尤其是家裡在衛生系統有點關系的,雖然表面上一視同仁,其實什麽機會都不給。
不過,這次我在誇克縣醫院,當業務院長的日子裡,終於明白了張凡他們為什麽能殺出來了。
縣醫院的設備已經很不錯了,但就是缺人,一個放射科,有證的隻有一個,因為獨一份,比院長都牛。麻醉科四五個麻醉師,能做全麻的就一個。
而且但凡努力的,隻要拿到主治資格以後,直接就走人,留都留不住。
你們不知道,有一天晚上來了一個復合傷的患者。我主刀,喊普外的主任,普外主任喝醉了,喊副主任,副主任聯系不上。值班的兩個學生,打結都抖抖索索的。
當時人都要不行了,我著急的殺人的心都有了,最後還是婦產科的醫生幫著我做完了手術。
和婦產科主任聊的時候,她說,醫院最厲害的時候,就是張凡在的時候,什麽手術都不怕,什麽手術來了都能做。
那個時候外科的人走路都是昂著頭的。現在又回到了以前的老樣子,每年都培訓,每年都給培養人才,可問題是留不住人。
以前我總覺得我和張凡沒啥差距,就是歐陽老太太偏心而已,現在我才知道,不光手術技術跟不上他。
就算帶人都沒他的一分功力,縣醫院的醫生護士,一說張凡眼睛都是亮的。可我呢,雖然掛職副院長,可下面的主任副主任,面子上熱熱鬧鬧的,可是聽調不聽宣。
要是張凡去,他們估計都能圍著張凡轉。”
“他是書籍,他們能不怕嗎,你也別小看你自己。你要是書籍,下面的……”賈蘇越不服氣的說了一句。
“書籍?人家才不怕呢,書籍處理個院長可以,還真拿人家普通主任一點辦法都沒有。
下鄉前,他一直強調不讓我參與醫院的行政事務,我還不服氣,這一趟回來,我真的明白,他看的比我自己清楚。
尤其是那個石院長,雞賊雞賊的,眼睛都會說話,哎!“
張凡想不到的是,一趟下鄉,讓王亞男成長了,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