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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養成手冊(錦繡安寧)》第137章

  第137章 一百三十七章

  賓客的喧嘩聲一直沒有停,羅慎遠成親,徐渭也過來喝了幾杯。。

  羅慎遠特地去敬了老師一杯酒,徐渭笑眯眯地喝了,跟他說:「你有時間便帶著你媳婦來拜訪老師,一餐飯總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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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當登門。」羅慎遠也笑著喝了酒。

  徐渭沒有久留,賓客還沒有散的時候就準備要回去了。楊淩被周馮和江春嚴二人灌了不少酒,這會兒乾脆坐著恩師的馬車一起回去,徐渭見馬車已經漸漸駛離了府學胡同,就問楊淩:「由明,慎遠與你是同科進士,如今他已經是官拜三品的侍郎了,你卻隻是個七品給事中,你怨不怨老師不公?」

  由明是楊淩的字。

  楊淩喝的酒有點上頭,腦子發熱地說:「這有什麼怨的,羅大人是新科狀元,我卻身列二甲。再者他治理水患的確有一套,什麼地方該修堤,什麼地方該分流他一清二楚。我對水利可是一竅不通的。」

  徐渭聽了就笑,眼睛露出些慈祥:「你當年應試的文章,才華斐然出眾。絕不下於慎遠。」

  「您喜歡就好。」楊淩笑了笑,「您覺得好,也許主考的禮部尚書謝大人就覺得不好。我楊淩心懷浩蕩,倒也沒有什麼懷才不遇的鬱悶。」

  徐渭長長地嘆了口氣,問起楊淩戶部稽查的事,楊淩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付老師。

  等到了楊淩的府邸,馬車停下來讓他下去了,楊淩跟老師揮了手一溜煙進了家門,隨後傳來他娘子的訓斥聲。據說楊大人的老婆是從蜀地都護府嫁過來的,十分兇悍,估計是喝酒被娘子訓斥了。徐渭聽著就微笑,他的結髮妻子已經逝去十年了,也是個潑辣性子,如今這位夫人是續絃來的。聽到這等聲音覺得非常懷念。

  跟著徐渭的門客看楊淩走了,就說:「楊大人可不懂您的良苦用心……拿羅大人吸引汪遠等人的視線,您真正要栽培的卻是他。最近彈劾羅大人的摺子是很多,汪遠恐怕也開始警惕了。」

  「這孩子兇懷大略,很難得。」徐渭說,「羅慎遠的性子……我是有點怕了的。上次平遠堡一事,他把平遠堡摸得一清二楚,卻什麼都沒跟我說。還有浙江布政使劉璞的案子,他手段之毒,誰都沒料到。」

  「但我卻覺得羅大人比楊大人更有手段,若是楊大人,是絕對無法做到這些事的。」門客對羅慎遠十分敬佩。

  徐渭的神情有些漠然:「由明才能做首輔……慎遠,他亦是我的學生,我自然也會力捧他。希望有朝一日我們把汪遠拉下馬後,楊淩入閣能牽制羅慎遠,切莫讓他做禍害朝堂的奸佞。否則我早晚也不會留他……」

  門客沒有說話。

  徐渭跟汪遠鬥了這麼多年而沒有被趕出內閣,其實心性也是非常果決的。

  他隻是有點可惜羅慎遠,但是誰又能說他不可怕呢。徐渭的擔憂不無道理。

  他給徐渭又溫了一壺酒。

  羅宜憐隻吃了幾杯酒就離了席,她回到西廂房裡,看到母親喬姨娘還盤坐在臨窗大炕上閉著眼睛。喬姨娘比原來在保定羅家的時候瘦多了,但卻因為病態,薄薄的嘴唇更透出幾分豔色。烏黑的發髻上戴了朵翡翠珠花。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珠子如琉璃般冷靜。「我兒回來了。」喬姨娘接了羅宜憐的手過去。

  「母親。」羅宜憐小聲問她,「您今日可服藥了?不如我先叫丫頭把藥給您端上來。」

  喬月嬋卻冷冷一笑:「喝什麼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三哥整天讓人逼著我喝藥,就是想逼著我早死,我偏不死,我就要活著——我看看他和那個賤-人以後有什麼下場!兄長娶妹?別人不知道,他羅慎遠還能不清楚?現在羅家他說了算,竟然幹出這等荒唐事。」

  「顧明瀾折磨我還不夠,她女兒還要繼續折磨我。」喬姨娘冷冷地說,「要不是羅宜寧,我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你又怎麼會還沒有嫁出去。她倒好了,成了英國公的女兒,現在又嫁給羅慎遠。她嫁回來正好,你不要放過她……」

  喬姨娘握著女兒的手漸漸收緊,羅宜憐看到她手背浮起來的青筋,又看到喬姨娘露出袖口的一截猙獰傷疤。不禁就眼眶一紅點頭:「母親,您放心。我都記得!」

  羅宜憐坐在床邊,她的美越發的驚心動魄了。比生母喬姨娘還要好看些,尖瘦的下巴,膚白勝雪,烏黑的發鬆鬆一挽,就襯得脖頸袖長。喬姨娘十分滿意的看著女兒說:「憑我女孩兒這等樣貌,怎麼就配不得好人家了。你嫡母林海如,就想著一些小門小戶,我看她做夢!幸好你父親不糊塗,你可一定要憑自己謀個好人家啊!你嫁入高門了,娘的腰闆就直了,這府裡就不會有人給咱們娘倆臉色看了。」

  羅宜憐躺在母親腿上,任母親給她梳著發,靜靜地點了點頭。

  *

  賓客聲還喧鬧的時候,宜寧已經困得打瞌睡了。

  其實她已經打瞌睡了,早上大家都很緊張,故起來得太早了。還是珍珠進來叫醒了她兩回,新姑爺還沒有回來呢。她還沒有梳洗,大妝著又怎麼能睡呢。

  宜寧揉了揉臉坐正了,讓珍珠給她端些點心來吃,這天可是餓很了。珍珠卻笑了笑,給她端了幾塊糖醋羊排、一盅雪蛤乳鴿湯,一疊烙的雞蛋餅來。並說:「姑爺一早就備下了,說您肯定會餓的。」

  她看了珍珠一眼,珍珠還是微笑著看她。還是三哥想得周到,竟然連吃食都先給她備好了。宜寧這才開始吃,等酒足飯飽了更困,珍珠端著方盤下去了,她又開始犯困起來,隻能強打精神端坐著。

  喧囂漸遠,羅慎遠到了新房外。兩個新安排給她的丫頭還守在外面,看到他之後屈身行禮。

  羅慎遠揮手讓她們下下去,定了定神,才推開了房門走進去。

  「宜寧?」他喊了一聲,卻沒有人回答他。屋內隻有燭火靜靜地燃燒著。

  羅慎遠先去淨房沐浴換了身衣裳。等走進月門挑開幔帳之後,才發現她居然靠著千工床的柱子就這麼的睡著了。一身大紅嫁衣,鳳冠霞帔穿戴著,也不知道重不重。

  他一向陰鬱俊朗的臉露出幾分淡淡的笑,伸手想把她抱到床上去睡。

  但是他剛一靠近宜寧就感覺到了,等一雙手臂碰到她的腰身,她立刻就醒了過來。但擡頭的時候正好撞到了羅慎遠的下巴,她連忙一躲,卻與他四目相對,看到他幽深的目光,不禁喃喃地問:「三哥,你應酬完了?」

  羅慎遠收回手道:「嗯,我看你睡著了,想抱你到床上去睡。」

  頭先他是兄長的時候,由他抱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他是她的丈夫了,不知怎的反而有種侷促的曖昧來。

  她推開了他的手,四下看去,丫頭又沒有在房內。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道:「我還沒有洗漱,不能睡。」

  她還著大妝呢。

  「好。」他點頭道,「要我叫你的丫頭進來嗎?」

  說罷起身去了外面,不一會兒珍珠和玳瑁就走了進來。

  她們倆服侍她取下金絲髻,赤金寶結,金簪一整套頭面。然後散下了頭髮,她的頭髮細軟得像一捧絲綢,散開之後就自己垂瀉了下來。她在淨房沐浴完,抹了香膏。看著銅鏡中沐浴的自己有些出神。

  珍珠心裡也有點忐忑。小姐年紀還小,臨走時魏老太太就叫珍珠和玳瑁過去叮囑過,等小姐及笄了才讓姑爺和小姐行房事。她們應諾了,這時候心裡卻有點忐忑。這有沒有行房事的,她們不在房間裡伺候如何知道。姑爺強行讓小姐與他行了,未必還能補回去不成?因此隻能叮囑宜寧:「若是姑爺待您不好,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叫奴婢進來,您記住了?」

  宜寧看著她倆一臉緊張的樣子有點想笑,三哥能有什麼待她不好的,但是珍珠卻一臉嚴肅。畢竟看到小姐站在姑爺身邊的時候,她還隻到姑爺的肩膀高呢!身體纖細得很,這姑爺可人高馬大,而且已經二十二了……

  「好,我記住了。」宜寧覺得能有什麼,隨口就答應她了。反正剛才就有婆子抱了另一床被縟進來,應該是羅慎遠吩咐好的。她心情還是有點緊張,但是並不忐忑。讓珍珠和玳瑁先退下去了,然後走進了月門,挑開了千工床的帷帳。

  結果進去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在床外頭睡著了,眼睛閉著。穿著雪白的綾緞單衣,堅實的兇膛微微的起伏。

  宜寧鬆了口氣,睡著了好,睡著了她就不用想怎麼面對他了。

  她回過頭環視屋內,看到那對龍鳳燭還燒著,她靜靜地走到這對燭面前看著燃燒的蠟燭出神。

  火苗在寒夜裡微微的顫動,外面傳來咚咚的敲邦聲。

  她記得要剪燈花才能睡的,前世成親沒記得這個。世間的習俗,不管信不信還得照做才是……宜寧四下找了把紅綢纏著的剪刀,伸到了跳動的火苗裡,啪的一聲。

  這下她才算是做完了。輕手輕腳地走到床前準備睡到裡面去,誰知道要翻過他的時候邁得太小,一不小心就絆到了他的手,她想抓什麼穩住卻沒來得及,驚呼一聲撲到了他身上。

  然後她擡頭看到了他的眼睛正看著她,根本就沒有睡著。估計剛才也是裝的。

  兩人離得太近,宜寧幾番想要起來,被他似乎灼灼的目光看著,竟好似刀片的鋒利,她竟然怎麼都起不來。

  「三哥,我不小心的……」宜寧小聲說,「我起不來了,你幫我一把吧。」

  她的長發散落到她身上,綾緞單衣看進去就是雪□□膩的肌膚,又軟又細,再往裡些還有柔軟的陰影。抵著他兇膛的手腕也是細細小小的,軟玉溫香大抵如此,碰到他哪兒都是堅實火熱的。羅慎遠本來就是想了多年,次次碰到她隻怕自己忍不住,所以敬而遠之。但是夢境中圈在懷裡壓在身下的滋味,早就肖想多日,隻是想到事先應允了她的才忍著。

  剛才聽到裡頭的水聲,羅慎遠就渾身緊繃,也不過是閉著眼睛裝睡而已。聽到她越來越近,沒想到她卻跌倒在他身上,還怎麼都起不來!

  「好。」他緩緩握住了她的手,理智知道是要扶她起來,卻不知怎麼的突然往下一拉。宜寧怎麼敵得過他的力道,沒反應過來,整個又撲在自己身上。

  宜寧隻覺得他的身體很熱,幾乎就是滾燙。宜寧壓著羅慎遠結實的兇膛,他的大手如鐵鉗般扣著她,掙紮了幾下又掙不脫。羅慎遠和平日比有些差別。她結巴地道:「你……你不是說以兄妹之禮……」這怎麼看都覺得不像是兄妹之禮啊!

  雖然說了兄妹之禮,但他早就不隻把她當成妹妹了。他手掌裡掐著手腕這麼細,若是把她壓在身下,她這麼嬌小纖細,怎麼反抗得過。羅慎遠呼吸越來越粗重,無法抑制:「你知道,還跌在我身上……」

  這是個什麼說法!

  宜寧又試著動了動手,哭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的聲音帶著軟軟的哭音,細細的一把嗓子如小貓般。

  他想到她平日哭著叫自己三哥的時候,他心裡就有這般邪惡的念頭,隻是她從來不知道而已。這下再也忍不住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宜寧下意識要擋住他,卻被他單手就扣住了,他被撩撥忍到極限了,低頭就含住她的耳垂。

  宜寧被他突然起來的動作怔了一下,那耳垂的酥麻感卻不停傳來,她伸手就抓住他的衣襟。剛才他還是說兄妹相處呢!他現在卻壓住她。沉重的身軀壓下來,她根本就動彈不得。

  「三哥,你掐得疼……」宜寧覺得他掐得有點疼,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才叫他。

  她的聲音很急,羅慎遠聽了才回過神來。宜寧的皮膚嬌氣,如雪般凝脂的肌膚上留下很多紅痕,手腕上也是一圈紅,衣襟已經被他扯得淩亂,看上去非常觸目驚心。

  「對不起……」他隨之放開了手,然後下床就立刻去了淨房。

  宜寧聽著裡面傳來水聲,他剛從已經沐浴過了……她又不是不經人事,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其實早晚都是要來的,宜寧緩緩地吐了口氣。

  雖然她現在的確還小,但又不是沒有這麼小就嫁人的。或者剛才就應該答應他……宜寧胡亂想著,但這些都是想法,至於怎麼付諸於行動她還沒有想過。她把被他拉開的衣服系好,然後看到羅慎遠重新回來了,他的身上還有些濕潤。

  羅慎遠上了床,看到她還看著自己。說道:「剛才……你嚇著了?」明明知道她還小承受不住,但剛才就是失去了理智。畢竟是她躺在自己的身上,還亂動。

  男人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待在一張床上不動心思,絕對是不可能的。羅慎遠突然意識到這點。

  「無事。」宜寧心想。雖然是他憐惜自己,但應該幫他的……下次就配合他吧,她心想著,然後把被縟捲到了身上。

  看她一副要睡覺了的樣子,羅慎遠沉默片刻。放下了幔帳,頓時屋內隻剩下朦朧的暗光。

  他也躺到了身側,宜寧心想這下該休息了吧。誰知道剛閉上眼睛,一雙大手就把她攬了過去,她又陷入了那個溫熱的懷中。宜寧這次睜開眼睛看著他,一動不動。

  羅慎遠就低頭親了她的額頭,低聲說:「對不起。」他再往下,又親了她的臉頰。然後遲疑了一下,才輕輕碰了她的嘴唇。

  宜寧覺得有些酥麻,但他已經放開了她。

  宜寧抓著他的衣襟靠著他的兇膛,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因為這個吻,她突然就有點臉紅,心想幸好他是看不到的。她點了點頭,輕聲說:「三哥,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羅慎遠沉默了片刻,突然又跟她說:「我剛才就想說,你現在不能叫三哥了。該叫什麼?」

  叫什麼,三哥不是挺好的嗎,都叫了這麼多年了。改成哥哥?夫君?官人?還是直接叫名字算了。

  宜寧拿定了主意,動了好幾次嘴唇,才試探著說:「……慎遠?」

  他好像不是很滿意。「你便隻想出了這個?」

  還有夫君,宜寧想了想說:「那我叫夫君的話,你聽著可還習慣?」

  羅慎遠就一頓,最後還是摸了一下她的發說:「算了,隨你叫吧。現在快睡了,你明日還要早起認親的。」

  宜寧卻第一次在他的懷裡睡覺,頗有些不習慣。起伏的兇膛,他身上乾淨的男性的味道。但這一切都讓人很安心,她擡頭看這屋內張燈結綵的景象,這是她的新婚之夜啊……

  身側躺著他,雖然這樣的情境有幾分陌生。畢竟她和羅慎遠從未在漆黑的夜裡這麼躺在一起,但是看到他躺在外側,擋住燭火的高大身影。她卻有種什麼都不用怕,非常安心的感覺。

  羅慎遠閉上眼,腦海裡卻是剛才看著宜寧墊腳剪燈花時候的樣子。燭光照著她的側臉,她的神情很認真,滿室輝煌的燭火。

  他會一直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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