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樂樂睡在她身側，正抱著她，見她醒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看著她，懵懂的臉上還帶著期盼。

　　 柳清舒心尖一下化了，她擡手，十分憐愛摸著他的小腦袋，嗓音都噙著細碎萬分的溫柔：“寶寶——”

　　 她叫的不是樂樂，是寶寶。

　　 是她的寶寶。

　　 小樂樂又開始眼含淚光，要哇哇大哭了，靳恆出聲道：“你和媽媽一起吃點東西，坐起來。”

　　 “噢。”小樂樂把眼淚憋回去，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其實他很餓了，可是媽媽沒醒，他就一直沒吃，都抱著媽媽。

　　 生怕他松手離開，媽媽就不見了。

　　 靳恆以為柳清舒睡一會就醒，怕她餓，早早就讓人送來餐食，見她遲遲沒醒，餐食早就冷了，這是送來的第二份。

　　 柳清舒剛醒，吃不了油膩的東西，所以都是清淡的飲食。

　　 床闆被放下來一家三口圍著床闆坐，靳恆一個人坐在一邊，小樂樂待在柳清舒懷裡，她抱著他。

　　 小樂樂還會時不時擡頭，看看柳清舒，她會輕輕一笑，擡起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媽媽——”

　　 “嗯？”

　　 “吃飯。”小樂樂指著餐桌，“有餃子和小包子，還有湯。”

　　 柳清舒笑了。

　　 靳恆今天沒嫌棄兒子多事幼稚，還夾了個餃子遞給他，還囑咐道：“嚼得爛一點，慢慢吃。”

　　 小樂樂伸手接過餃子，剛拿到，就擡手遞到柳清舒嘴邊：“樂樂生病的時候，也是吃餃子。”

　　 他還記得上次他發燒住院，靳恆買的大餃子。

　　 “媽媽有，這是你的。”靳恆提醒他。

　　 小樂樂固執要把手裡的餃子遞到柳清舒嘴邊，她咬了一口以後，小樂樂還會繼續喂她。

　　 在他看來，媽媽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肚子會餓的。

　　 李阿姨拿來小樂樂的換洗衣物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難免有些詫異。

　　 這幾天，她隻知道柳清舒住院了，不知道為什麽，反正靳恆都是陰沉著臉，她都不敢靠近，小樂樂也不在家，都待在醫院。

　　 他們三人圍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可真像一家三口，有說不出來的親昵感。

　　 李阿姨收拾好後，柳清舒看向她說道：“謝謝您，麻煩了。”

　　 這三年，都是李阿姨陪著小樂樂，對方做得已經足夠好，給了孩子很多關愛。

　　 李阿姨微怔，下意識就道：“都是我應該做的。”

　　 她總感覺柳清舒變了，但說不清楚是什麽地方。

　　 小樂樂還待在柳清舒懷中，他舉著手上的餃子：“媽媽吃。”

　　 柳清舒含笑摟著他，垂眸道：“你的肚子不餓呀？”

　　 小樂樂當然餓，但他還是繼續喂媽媽。

　　 柳清舒快速吃掉他手中的餃子，然後選了一個餃子喂他。

　　 小樂樂長大努力張開他的大嘴巴，吃下一大口！

　　 小樂樂：“裡面有玉米。”

　　 柳清舒：“玉米豬肉餡的餃子。”

　　 小樂樂點著小腦袋，吃著餃子含糊不清重複了一遍：“媽媽，是玉米豬肉餡的餃子！”

　　 “對了，這是鮮蝦肉餡的餃子。”

　　 “蝦在哪媽媽——”

　　 ......

　　 母子吃著飯，小樂樂嘴裡的話說個不停，一口一個媽媽，叫得清脆，恨不得一直黏著柳清舒。

　　 李阿姨看得更是詫異，小樂樂以前也會好奇自己的媽媽，問過她以後，再也沒有說這兩個字。

　　 她很清楚，這個孩子聰明，心裡什麽都懂。

　　 如今聽到小樂樂如此自然喊著柳清舒媽媽，李阿姨除了詫異還是詫異，她可不敢多打聽，忙完自己的事情，就離開了。

　　 正關著病房的門，李阿姨都還聽到靳恆輕聲提醒：“好好吃飯，不要鬧媽媽。”

　　 “是我的媽媽！”小樂樂語氣提高，轉身又去抱住柳清舒。

　　 柳清舒不知道低頭和她說了什麽，母子兩的笑聲傳出來，溫馨無比。

　　 李阿姨差點都以為這原本就是一家人。

　　 *

　　 一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

　　 柳清舒和小樂樂一直在講話，靳恆也沒阻擋，時不時還給兩人加菜，但他沒讓兩人吃得太多。

　　 隻吃七成飽。

　　 他把小樂樂抱起洗手，出來後，小家夥又往病床上爬了。

　　 等靳恆將一切收拾好，小樂樂又窩在柳清舒懷裡黏著，一副黏糊糊，一秒都不願意離開媽媽的模樣。

　　 柳清舒正溫柔拍著他的後背，回應他隔三差五喊的那一句媽媽。

　　 對於每一聲，她都接得認真及時。

　　 母子膩膩歪歪許久，但小孩子的精力有限，可算是睡著了。

　　 柳清舒看向不遠處的靳恆，這些天，他應該是沒顧得上收拾自己，眼下是青黑的眼袋，胡渣也冒出來了沒刮。

　　 病房是有套房的，但靳恆晚上喜歡睡在沙發上，這樣能睜眼就能第一個看到她，自己也會心安一下。

　　 沙發旁邊的桌子上，堆放著許多文件，看得出來靳恆這些天的工作量並沒有減少。

　　 一方面是擔心柳清舒，一方面是工作還有兒子，柳清舒心底不太好受，她抱著兒子，往裡挪了挪，看著旁邊空出來的位置，對靳恆喚了一聲：“阿恆？”

　　 靳恆看她。

　　 柳清舒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衝他勾唇一笑。

　　 靳恆眼底隻是閃了閃，沒有片刻猶豫，起身就朝病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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