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有什麼可說的？

　　鬱妤臉色發青。

　　周圍一眾工作人員迅速上前將她護住，那記者距離她其實還有一段距離，可他闖過來，揚聲問的那句話，已經被無數人聽見！

　　觀眾席上有人站了起來，往這邊張望著，模特們也全都蒙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越來越多的媒體闖了過來，整個秀場一片混亂。

　　他們根本沒有給鬱妤任何反應時間。

　　鬱妤站在中間，被無數鏡頭圍堵。

　　各種犀利問題被拋過來。

　　「鬱小姐，潘佳佳被送醫的時候，身上有明顯傷痕，有人懷疑她之前遭遇了虐待。請問您對此是否知情？」

　　「據說她原本是要在此次發布會上登台的，但被臨時換了。這些您應該都知道吧？那她先前經歷了什麼，您是不是也清楚？」

　　「旗下模特自殺，危在旦夕，YU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採取任何措施，請問在鬱小姐看來，一條人命，還不如您的一場發布會重要麼？」

　　鬱承本來是在觀眾席坐著的，察覺到情況不對，也是變了臉色。

　　那女人居然自殺了！？

　　他起身看向鬱妤，就發現鬱妤也在看他。

　　鬱承皺了皺眉。

　　鬱妤何況收回了視線，她咬了咬唇，像是剛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神色震驚而難過。

　　「對不起，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但請各位相信，YU絕對不存在欺淩藝人的情況，今天的事兒，或許有什麼誤會。我先去醫院，並立刻開展相關調查，一定給公眾一個交代。」

　　說著，她沖著鏡頭九十度鞠躬。

　　雖然這說辭很官方，但到底沒有扯出鬱承。

　　鬱承心中稍松，但想到這之後又要一堆麻煩，又煩躁起來。

　　他不耐煩地踢了一腳椅子，轉身離開。

　　鬱妤兇口憋悶，強咽下一口氣。

　　……

　　YU的這場發布會最終還是被迫中斷。

　　喧鬧與混亂之後，隻剩下一片狼藉。

　　誰也沒能想到，原本備受期待的這場大秀，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潦草收場。

　　有媒體在衝過去的時候，同步開了直播，於是鬱妤的一系列反應，也全都被鏡頭清晰記錄了下來。

　　從她站在人群之後，臉色鐵青，再到調整表情，上前宣布發布會暫停，道歉並答允給共總一個答覆，再到她在數名安保人員和工作人員的護送下，匆忙上車狼狽離開。

　　整個過程，被無數人親眼見證。

　　咖啡館。

　　沈璃坐在遮陽傘下，一手端著咖啡，隨意靠坐在藤椅中。

　　這裡視角很好，可以看到救護潘佳佳的急救車來的挺快，也可以看到那些媒體沖向YU秀場的速度同樣很快。

　　咖啡館的不少人聽到動靜，都已經往那邊去了。

　　畢竟這件事實在是鬧得太大。

　　鬱承先一步出來，周圍並沒有什麼媒體跟隨。

　　看得出他心情不怎麼好，在路邊抽了根煙，又踢了旁側停著的一輛車一下，這才離開。

　　幾分鐘後，鬱妤出來，被無數人包圍著，閃光燈不停閃。

　　她艱難上車離開，怎麼看都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然而即便如此，媒體們依舊緊追不捨，看樣子，是打算直接追到醫院了。

　　在此之前，時裝周上從來沒有出現過模特自殺的事件。

　　今天這消息一經爆出，真是平地一聲雷。

　　尤其從她被送葯時候的情況來看，這並不是簡單的自殺。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定然是有內情的，並且極有可能牽涉到YU和潛規則。

　　諸多敏感爆點，這些媒體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沈璃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眼底卻是一片冰寒。

　　這次的禍是鬱承闖的，麻煩也都是他惹來的。

　　但鬱妤對這位堂哥向來照顧，想來是會用盡手段保住他的。

　　不過，就是不知道，在自己精心籌備的發布會被毀，連同創立的品牌和她本身也都沾了一身腥之後，她是否還能心甘情願地幫這位堂哥背鍋？

　　這次的爛攤子，可沒那麼好收拾。

　　沈璃將杯子放下，起身離開。

　　……

　　柏城時裝周第二天，一個驚天醜聞曝光。

　　——YU旗下的一位年輕模特在發布會前夕遭受性虐待，絕望自殺。

　　醫護人員去的及時，她被救了回來，但因為之前受傷太嚴重，從手術室出來後，又被送到了ICU，整體情況依然不容樂觀。

　　這件事性質太過惡劣，YU，以及鬱妤都瞬間被推上風口浪尖。

　　畢竟那是他們的簽約模特，要說這事兒和他們毫無關係，實在是沒什麼可信度。

　　一時間，無數猜測紛起，YU的口碑急轉直下。

　　而身為YU創始人的鬱妤，更成了無數人爭相質問的對象。

　　……

　　鬱妤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天都黑了。

　　然而外面依舊有著大批的媒體在守著。

　　很顯然，他們都在等鬱妤出來，給一個「交代」。

　　當鬱妤的身影出現在鏡頭中，等待已久的眾人立刻沖了過去。

　　不過這次鬱妤有了準備，隻簡單說了兩件事。

　　一個是潘佳佳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出於多方考慮，還會繼續在醫院多觀察一段時間。

　　另一個是柏城警方已經介入調查，在官方結果出來之前，她和YU不會再對這件事做出任何回應，請大家耐心等待最終判定。

　　說完這些，她就迅速上車離開了。

　　但這顯然不是媒體想要的答案。

　　想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安撫公眾情緒。

　　他們要的，是一個真相！

　　鬱妤坐在車後排，從後視鏡看到後面追來的車，心底的惱怒和怨懟幾乎難以克制。

　　鬱承給她搞出這麼大的麻煩，自己卻半點沒受影響！

　　偏偏她還什麼都不能說！

　　一旦那些人懷疑到鬱承身上，那她身為他的堂妹，肯定也是脫不了關係的了。

　　所以她隻能想辦法，把鬱承和YU從這件事裡摘出去。

　　她按了按眉心：

　　「網上輿論情況怎麼樣了？」

　　坐在副駕的助力小心翼翼。

　　「還、還是和之前差不多……」

　　全都是在質疑YU的。

　　鬱妤沉著臉。

　　助理又道：

　　「不過鬱總，還好救護車來得快，否則潘佳佳要真是出了什麼事兒，那——」

　　鬱妤忽然擡頭。

　　「救護車為什麼來那麼快？她自殺的事兒是怎麼被發現的？」

　　助理一愣：「什麼？」

　　鬱妤眉頭漸漸擰起，良久，才從齒縫中念出一個名字。

　　「沈、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