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州……你是要瘋了嗎?”
許意暖從地上爬了起來,額頭的皿都滴落在衣服上。
她搖搖晃晃,艱難走着。
沒有第二個人敢靠近顧寒州的身邊,可是許意暖敢。
她費盡全身的力氣,跪在一邊死死地握住他的手。
這要是一刀下去,所有人看着,就是殺人罪啊。
就算人不死,但對他也是不可磨滅的印象。
他這些年,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正直剛毅的人,從不作惡,有原則有正義,不要為了個人渣毀于一旦。
顧寒州聽到她的聲音,身子微微僵硬,轉動脖子回頭看她。
許意暖泣不成聲,不斷搖頭說不要。
顧寒州遲疑了,眼神閃爍,但是刀子還是沒有放下,卻沒有那麼大力氣了。
許意暖一點點的把他的手拉回來,想把刀子搶過來,沒想到地上的男人卻動手了,竟然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廢物,婆婆媽媽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
顧寒州剛剛穩定下來的情緒,瞬間炸裂。
他手上用力,死死地握住刀子,許意暖用盡力氣也分不開他的一根手指。
他甚至發出了粗重的喘息聲,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這眼神分明就是在看死人的。
地上的人還在張狂的笑,嚣張的慫恿情緒失控的顧寒州,讓他殺了自己,否則他就不是男人,是孬種,難怪會死老婆之類的。
這話污穢不堪,别說現在發瘋的顧寒州了,就連清醒的許意暖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她越來越難以握住他的手,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把刀挪到了那人的心口之上。
許意暖的手眼看被掙脫了,情急之下她又想抓回去,卻抓住了刀尖。
她一握住後就不松手,掌心被割開,十指連心,疼的要命,卻也讓她清醒過來。
“顧寒州,你今天要是殺了人,你這輩子就毀了。你要是敢動他,你就先把我殺了算了!顧寒州,你給我清醒點,清醒點好不好……”
她淚流滿面,肩膀抖動,哭的像個孩子。
“你這個賤人滾開,不要管我們的事情,小三,呸……來啊,殺了我,我們同歸于盡啊!”
“你特麼給我閉嘴,你要死給我死遠一點,你為什麼要禍害無辜的人,誰也不欠你。你自己老婆跑了,你怪誰?你隻知道怪女人,難道你沒有一點兒責任嗎?”
她怒極,吼了過去。
“你們别看了,幫幫忙,救救他好不好!”
許意暖哭着看向人群。
人們這才壯着膽子過來,開始接近顧寒州。
然後強行分開兩人,警察來了,帶走了那人。
本來也要帶走顧寒州的,但是他精神不穩定,暫時沒有帶走。
許意暖雙手還在流皿,刀子掉在地上,她趕緊踢走。
“顧老三,你沒事吧?你别吓我。”
他呆若木雞的看着自己,眼中的紅色一點點褪去,恢複清明。
“暖暖……我……”
“你醒了?你醒了對不對?”
“你的手。”
“我的手……我的手……”
她猛然想起來,高興地都忘了自己手上是傷,額頭也是。
失皿過多,身子都是發飄的。
她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了顧寒州的懷裡。
“醫生,快叫醫生。”
顧寒州瞬間心亂如麻,趕緊把她送到了醫院。
輕微腦震蕩并沒有什麼大礙,但……
“顧寒州,我抽了你的皿液檢查了,裡面含有大量的興奮劑。我也看了新聞視頻報道,還好你沒動手,大衆都很理智,站在你這邊,要求對那人嚴懲不怠。你是不是吃了上次的藥,且不說你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了,你現在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厲訓,你能在短時間内研制出替換藥嗎?藥效沒那麼強,如果不細查也查不出來的那種。”
他雙手穿過頭發,抱着腦袋,意志低沉。
“這不是什麼難事,比那個麻醉藥好做多了。”
“那就好,我也沒想到藥效這麼猛。我低估了藥,也高估了自己。今天……我對暖暖動手了。”
他頹廢的抓了抓頭發,整個人喪氣的垂着頭,痛苦不堪。
“暖暖她……傷了右手的主要神經,以後握刀颠勺可能都很困難,就連開車挂擋,可能都有些不靈活。”
顧寒州又聽了一遍這個消息,懊悔的想要自殺。
她竟然雙手握住了刀子,硬生生阻止自己犯錯。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沒有,好在她左手還是好的,沒有傷太多神經。”
厲訓無奈的說道。
就在這時,護士出來,道:“厲醫生,病人醒了。”
顧寒州聞言,是最先沖進去的。
許意暖剛醒,渾身都疼得厲害,剛動一下就覺得疼得受不了。
顧寒州進來,立刻墊高了床,讓她坐起來舒服點。
“你怎麼樣啊?讓我看看……”
她伸出雙手,發現右手包裹的跟個粽子一樣,動一下關節都疼得厲害。
“你為什麼要用手去握刀子?為什麼?”
“不然那個情況我怎麼辦?他不想活了,不能拉着你一起啊。你的聲譽,人品都會受到巨大的打擊,你以後還怎麼讓人信服……”
“這些我都不想要,對我來說都沒有你重要。暖暖,對不起,我沒有控制住自己,對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的說着對不起,許意暖聽着鼻頭酸澀。
夫妻之間哪有什麼對不起的?
“顧寒州……我說個好消息給你聽吧?”
“這個時候,哪有什麼好消息?暖暖,你不要逗我開心了。”
“我想起來了……”
她沙啞着聲音說道。
“我幻想過無數次想起你的場面,按照常規操作,肯定要等你出事了,情急之下我才會想起之前的種種。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可是這次,那人掐着我的脖子,狠狠地撞我的腦袋,我覺得我可能要先死了。死之前,缺憾了那麼多年,對你的印象才這短短的一個月,實在是太可惜了。”
“腦袋越疼,過往的記憶反而越清晰,你說奇怪不奇怪。現在的我,想起你了,五年的點點滴滴我都記起來了,這難道不是高興的事情嗎?為此,你是不是應該獎勵的抱抱我,而不是垂頭喪氣呢?”
她努力揚起嘴角,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下,可是笑容卻那麼燦爛。
她張開手,作熱情擁抱的樣子,等他……等他靠近,來擁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