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瑞士合作,實在是個極好的商機,有益無弊,康琴心不可能拒絕。
她雖然埋怨司家捷足先登,但私心裡感謝他也是事實。
否則,她根本再沒機會。
康家初時選南京,後來又擇滬,在這兩地的商路發展卻總坎坷不順,若是能借司家的關系重新打造市場,自是再好不過。
于是,等見了溫格思先生,面對他的緻歉,康琴心很欣然接受了。
然而,溫格思像是誤會了什麼,出言皆是:“……司二少和康小姐能聯手與我們合作,這真是極妙的事。相信以二少的背景,加上康小姐的能力,咱們定能馬到成功。”
這話說得還挺溜,隻是那來看去的眼神,顯然把把他們看成創業共勉的青年小兩口了。
司雀舫也沒出言澄清,畢竟外面绯聞早就傳得沸沸揚揚。
事情談妥之後,三方準備簽合同。
那合同,還是司雀舫早就準備好的。
定了分康琴心8%的利潤。
也是這時,康琴心才明白這些盤根錯節的内容他們兩方其實早就談妥了,找自己過來不過就走了個形式,司雀舫自個兒不願在商場上奔波周旋,需要一個出面人。
所以,他選了康琴心。
算是器重,也能談得上信任。
但說得不好聽,成了雇傭關系,報酬還不菲。
康琴心看着那合同上的比例分成,心裡有些不足,看向司雀舫,試探性的道:“二少,你方才也說,以我自己的能力有資本加入這場合作。那我請問你定的這8%,需要我入股多少?”
司雀舫毫不客氣的道:“并不需要你入股。”
康琴心詫異的瞅着他,臉色斐然。
“啟動資金方面,由我和瑞士那邊出,你負責做事就好。”
康琴心瞪着他。
司雀舫就笑,“難道康小姐不願意了?”
這合同上,瑞士占40%,他司雀舫獨得52%,這種分配,是不會做生意的人能定出來的?
康琴心覺得他太貪心了。
“畢竟是新市場新嘗試,發展如何都還說不準。康小姐隻是做個業餘,我也不願意見康小姐将自己多年積蓄都拿來冒險,如此不是最好?事情成了,你盡得利;若是不成,損失也由我司某承擔。”
他說這話時,眸中盡是精光,又含笑脈脈的,顯得善良極了。
康琴心早在和溫格思先生提議時便看上了這塊市場,何況她也不是懵懂無知之人,自然清楚裡面情景有多好。
但對方如此神态如此解釋,她不得不維持着好臉色回道:“那就多謝二少替我着想了。”
司雀舫挑了挑眉,睨了眼她手邊鋼筆,“還不快簽?”
康琴心執筆,快速寫下了簽名,又取出随身的印章蓋上。
沒辦法,她是來分羹的,主動權早就在别人手中。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态,司雀舫放下筆之後補充道:“放心,康小姐之後若覺得得心應手,想要投資進來也無不可,我不是不通人情的。”
康琴心僵笑着道了謝。
事情談得順暢,溫格思先生提議出去吃飯慶祝。
這也是應該的,康琴心沒有拒絕。
飯後,瑞士銀行裡有事,溫格思先行離開了。
康琴心起身,也準備告辭。
司雀舫舉起酒杯抿了口,不疾不徐的望着她問道:“生氣了?”
康琴心動作稍滞,見他好整以暇的望着自己,便又坐了回去,恭維道:“二少哪裡的話,這樣的好事您肯帶着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生氣?”
“方才在銀行裡,你表現出來的可不是這樣。”
康琴心聞言,索性斂去了容上的尬笑,反問道:“我康家力所不及,瑞士方選你合作是理智之舉,沒什麼好怨天尤人的。”
司雀舫很欣賞她這種性格,“你倒是明白。”
康琴心也悶頭喝了口酒,略惆怅的歎了聲:“事實如此。”語氣無奈,卻不得不接受。
“最近很空?”
這問話有些突兀,康琴心奇怪的看向他。
“不是還準備着對付陸家嗎,怎麼還有時間去聽戲?”
康琴心“呃”了聲,“是司醫生告訴你的?”
“家姐說偶遇了你,問我為何沒陪着。”司雀舫一本正經的,看不出什麼表情。
“那日陪我表哥見了沈君蘭,之後順便過去聽了聽戲。”
司雀舫是知曉蹚沈家渾水那回事的,随口打聽道:“你那表哥可出了什麼妙計?”
康琴心心知沈家内亂難平,那次雖說聽他們談了許久,但也沒能想出什麼好辦法,此刻很認真的答了:“美人計。”
司雀舫表情一怪,眼珠子都瞪得有些大了,“對沈英豪?”
康琴心點頭。
“這魏新榮,不愧是花花公子界的翹楚,他當世人皆是他呢?”
康琴心面露讪色,到底是自家表哥,被人這樣編排,忍不住說道:“那二少可有什麼好法子?”
沈英豪這種無妻無子之人,心狠手又辣,他現在背叛的是自己親哥哥,搶奪的是自己親侄兒,能有什麼軟肋?
司雀舫淡淡的說:“靜觀其變。”
康琴心一默,移開了視線。
原來也是束手無策。
似是知道她内心所想,司雀舫添了聲“放心”。
康琴心凝目看過去,四目相對,他眸若星光,像會傳染似的,讓人心安。
想起方才他口中的陸家,康琴心詢道:“陸家銀行開張那日,你會去嗎?”
“不會。”康琴心一笑,可笑容還未完全綻放,司雀舫又說:“但裴家會去,我姑姑也去。”
裴家夫人,言卿母親,是司家的姑太太。
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司家。
這影響,不可小觑。
康琴心當即皺起了眉頭。
“你若不樂意,可以阻止。”
“怎麼阻止?”康琴心雖然意動,卻也知道不現實,陸家和裴家是親家。司瓊枝身為裴氏的主母,那種場面怎麼可能不出席?
她覺得司雀舫在拿話逗自己玩。
可司雀舫卻十分認真,“我姑姑先前在醫院見過你,還挺喜歡你的,總問我什麼時候帶你和她吃個飯。你若有空,十五那日陪我去見她就好。”
這麼簡單?
康琴心驚訝的看着他,“這不是太明顯了嗎?”
“無妨,我姑姑和她那位大姑的感情本就不好,隻是礙于情面不便拒絕而已。但她那天若和你我有約,她自無暇再去了。”司雀舫炯炯有神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