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琴心有心打探陸氏銀行開張的日子,打電話給幾個擅搜市内時報的朋友問詢,但陸家新搬來不久,且又是滬上家族,和他們沒有往來,竟都沒聽說。
她有些喪氣,卻在靜等消息時接到了魏悅希的來電。
康琴心擰了擰眉心,聲音略帶疲倦,“阿希,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嗎?”
“表姐你忘了?
工作室的事情呀!”
那頭魏悅希語氣歡快,絲毫沒有留意到時間,興緻勃勃的繼續道:“上次你不是讓人把工作室的裝潢設計圖紙給我送來了嗎,我和言卿看了看都覺得不錯。”
“那好,我找人安排下去。”
康琴心現在雖沒心思過問這些,但工作室是她決定開的,就得認真對待。
“表姐,你聲音怎麼不太對,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就是剛從銀行回來不久,有些累而已。”
魏悅希語露失落,“是嗎,我還準備找你商量工作室未來定向風格的事情呢。
我和言卿都覺得新時代潮流好,像那些禮服啊佯裝之類的過于正式,我們可以朝着輕簡的風格轉換。
但盛助教卻覺得旗袍之類的國粹更好,說是更顯氣質,但我們的工作室又不是隻面向華民……”康琴心聽得出來她是真的糾結,笑道:“我不是說了嗎,求同存異,你們各抒己見很好。
你和言卿可以繼續堅持你們的想法,但也不用非要盛助教改變他的堅持,不是嗎?”
魏悅希擔憂:“那豈非過于混亂,沒有針對性了?”
康琴心搖頭回道:“那不至于,再說你們将來也可以嘗試着元素融合,或許能引領一種新的潮流。”
“表姐你這麼看得起我們,我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康琴心繼續鼓勵,“明日我吩咐阿忠帶人去藝息館那邊,你若有時間親自過去指揮裝潢都成。”
“那表姐你不過去了嗎?”
康琴心嗯了聲沉默。
魏悅希不死心再問:“我知道你接管了銀行很忙,但這畢竟是工作室初日動工,就真不去嗎?”
“等開張的時候我會去的。”
“但我還想把我們的設計圖紙給你看看的。”
康琴心不忍打擊她的熱情,思量後應道:“那你先交給阿忠,他會給我送來的。
若是有空,我下午會過去,正巧設計室的名字還沒商量,你若有意見盡管提出來。”
魏悅希這才肯挂電話。
康琴心洗了個澡,又去書房找了幾本經濟學書,翻看了些銀行相關的理論知識。
她算這方面的新手,就算有康英茂教着,仍需要多看多學,待到半夜才睡去。
次日清早樓下大動,康琴心醒來下樓,見居然是康畫柔回來了。
她驚訝萬分,沖上前道:“阿姐你回來怎麼也沒提前告訴我,我好去機場接你呀。”
康畫柔一身白色水墨旗袍,長發半梳披在肩上,溫柔的看着她道:“清明都過去有幾日了,我怕被爸媽發現,所以先回來了。
班次實在太早,怕你跑出去接我,所以才沒有告訴你,這不給你個驚喜嘛。”
康琴心淺笑着和她擁抱了抱,歡喜的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番,“阿姐你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人精神了許多,果然應該多出去走走。”
“是啊,我這次回上海認識了好幾位新朋友。”
以往康畫柔從上海掃墓回來都是消極沉沉的,這次卻開朗了許多,康琴心很高興,陪她用完了早餐都不舍得出門。
他讓康英茂先去銀行,自己則在家陪長姐收拾。
康畫柔奇道:“你已經開始去銀行上班了嗎?
其實你有事可以先去忙的,不用特地留下來陪我。”
康琴心靠在沙發上歎氣:“銀行事情是多,但我也沒辦法解決啊。”
“遇上麻煩了?”
康畫柔關切。
康琴心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外邊就有人進來說道:“二小姐,宋警官來了。”
“什麼宋警官?”
康琴心莫名其妙的嘀咕了聲,緊接着就想起來了,“不會是早前來過咱們家的那個宋警官吧?”
她話聲剛落,宋修立就來到了大門前,“康二小姐,正是在下。”
康畫柔喚阿岚将行李送上樓,在旁邊坐下。
康琴心見他不請自來,斂色正經道:“是你啊,進來吧。”
等人進屋,她又問:“不知宋警官大清早的找我,所為何事?”
“康二小姐心知肚明,很清楚在下是來找您的。”
宋修立意味深長的看了她眼,又拿出紙筆準備做口供。
康琴心不太喜歡這人,直問道:“這是出什麼事了?”
“坤元皮革廠的黃老闆昨晚上被人打了,現在正躺在醫院裡呢。”
康琴心一時沒反應過來,皺着眉問:“什,什麼皮革廠?”
“黃坤黃老闆,他昨兒可是有去開泰銀行取過錢的,聽說還是康二小姐親自接待的,你現在不會說你不認識吧?”
“哦,是他啊。”
想起是誰來的康琴心面露笑意,“這黃老闆被打了,你來找我做什麼,該不會以為是我打的吧?”
她确實有警告過黃坤讓他小心些,但也明白他不過隻是個聽令行事的,幕後操縱他的是沈英豪,或許還有陸家,康琴心還沒幼稚到真找人去打他一頓。
宋修立寫字的動作微頓,擡頭詫異道:“康二小姐這是承認了?”
康琴心冷笑,“你何時聽見我承認了?
宋警官,請注意你的措詞。”
“但黃老闆醒來之後報警,跟我們護衛司署的人說就是康二小姐您打的,這是受害者證詞。”
宋修立還真就轉身從下屬那取來一份文件交給康琴心看。
康琴心接過,看了兩眼就還給他,“宋警官,這上面寫着黃老闆的受害時間是下午四點半左右,又發生在青港附近,那時候我人在廣源總部,整個銀行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宋修立糾正道:“康小姐你是誤會了,黃老闆的意思是您派人去的。
您這樣的身份,就算要打人,自然也用不着親自動手,不是嗎?”
康琴心覺着,這位宋警官對自己可能是存着某些敵意,這話中認定她的意思是明明白白的。
她啟唇反問:“請問宋警官,對黃老闆動手的人可有抓住?
可是在場有人親口承認了是我康琴心指派他去的?”
宋修立搖頭,答道:“對方撤得很快,還沒有抓住施暴者。”
“既然沒有,那就是黃老闆的空口說辭咯?”
康琴心閉眼,拿起旁邊的電話邊撥同他道:“沒有證據胡亂造謠編造,對我的聲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我要告他,還有你。”
她的電話還沒撥出去,宋修立便飛快的用手替她挂斷了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