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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少年心思

顧輕舟司行霈 明藥 8593 2024-11-29 14:26

  顧輕舟上了司行霈的飛機,她沒掙紮,任由他抱着她。

  她從他身上,似乎又聞到了司芳菲的清香,估計是送别的時候,司芳菲又抱他了。

  顧輕舟的心,猛然被什麼撞了下。

  這種感覺很糟糕。

  假如是其他女人,顧輕舟不敢是對司行霈還是對自己,都能有個交代,讨個說法。

  偏偏

  坐下之後,司行霈一直不肯放開她,将她抱着坐到了自己腿上。

  他看着她。

  他眼波深邃,眼芒裡全是深情,叫顧輕舟心底無端起了怯意。

  “輕舟。”司行霈喊她。

  顧輕舟應了聲。

  他就把頭擱在她的肩膀,低喃道:“你這個女人,何時才能溫順些?”

  顧輕舟的心中一動。

  她低垂了頭,沒言語。

  良久之後,她對司行霈道:“我不會跟你去平城的。我不是沖動不顧一切的人,做這些事毫無意義的。”

  司行霈不知是該心疼她,還是該氣她。

  他的貓就是這麼矜貴,受了委屈也得他去猜,猜不到她就鬧脾氣。

  司行霈沒覺得這不好,他的輕舟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輕舟,是我對不起你。”司行霈低聲。“你說得對,我毀了你的家,卻沒有給你一個家”

  擡頭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卻看到顧輕舟流了一臉的眼淚。

  她倏然箍緊了他的脖子。

  她的眼淚,順着他的脖子淌,幾乎要刺痛他。

  他更用力。

  “輕舟!”司行霈吻着她的鬓角,“告訴我,不管你受了什麼委屈,我都可以替你做主。”

  顧輕舟的胳膊,又慢慢松開了。

  “你可以把我師父和乳娘的事告訴我。”顧輕舟道。

  也許,這是個契機。

  他當初是怎麼逼迫她的?

  他一步步,将她逼到了她身邊,讓她放下了一切。

  如今,她不可以嗎?

  “輕舟。”司行霈歎了口氣。

  他托起她的下巴,親吻着她的唇。

  輾轉纏綿,到底還是沒說。

  顧輕舟和他在飛機上糾纏了良久,眼瞧着就到了下午四點,司行霈着急趕回去開一個軍事會議。

  他頻繁看手表。

  “你走吧。”顧輕舟道,“司行霈,再見。”

  再見?

  怎麼感覺,她在和他漸行漸遠?

  司行霈捏緊了她的胳膊,又摟了她:“輕舟,真不跟我走?”

  “不了。”顧輕舟道。

  她下了飛機。

  司行霈想着,軍務很繁忙,而且他即将要做另一件大事,真沒空繼續留在嶽城。這次,他已經耽誤三天了。

  “輕舟,我會抽空來看你。”司行霈把她送到了汽車上。

  顧輕舟颔首,眼睛卻沒看他。

  司行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像撫摸一隻溫柔的小獸。

  “輕舟,要乖。”司行霈道。

  顧輕舟颔首。

  于是,汽車先開動了。

  司行霈望着她,汽車打彎的時候,顧輕舟目光都沒動一下,她明明可以多看司行霈幾眼,可她卻在阖眼打盹。

  她情緒低落。

  司行霈滿腹擔憂。他這樣回去,隻怕無法安甯了。

  “給她點時間吧。”司行霈想。

  顧輕舟回到了顔公館時,才知道張辛眉一下午赢了一千多塊。

  顧輕舟震驚。

  顔太太她們的賭注蠻小的,能赢這麼多,說明整個下午都是張辛眉在胡牌。

  “輕舟,這孩子是個賭神。”霍攏靜笑道,“我還以為我賭術很好呢。”

  顧輕舟失笑。

  最後打了一圈,衆人歇了牌。

  顔太太輕輕捶了捶肩膀:“從來沒這麼輕松過。幾乎不用動心思,反正赢不了。”

  顔洛水哈哈大笑。

  顧輕舟幫顔太太按肩膀:“辛眉又在顯擺了,他明明可以輸幾盤的。”

  “麻将打得好,也是本事。”顔太太笑道。

  一片歡愉中,顧輕舟始終有點落寞。

  晚飯在顔公館吃。

  廚娘說顔太太最近胃口不佳,故而晚上添了米粥和小馄饨,問顧輕舟他們吃什麼。

  顧輕舟的精神,莫名其妙緊繃了起來。

  “我不吃小馄饨!”她道。

  說罷,她似補救般,“有米粥的話,我就吃米粥吧。”

  等謝舜民和顔一源回來了,這才開飯。

  顔一源逗張辛眉,說:“和上次見面相比,他又長高了幾分。”

  說着,就要伸手去捏張辛眉的臉。

  張辛眉一下子就咬住了他的手。

  “啊!”顔一源吃痛。

  顧輕舟忙道:“辛眉!”

  張辛眉不情不願松開了牙齒。

  顔一源的手上,落下了清晰的牙痕,他吸了口氣,說張辛眉:“這孩子屬狗!”

  “别鬧,他又不是小孩子。”顧輕舟笑道,“五哥,辛眉不喜歡旁人把他當孩子看待。”

  顔一源眼珠子滴溜溜轉,問張辛眉:“你為什麼要叫新妹?因為你是最新生出了的?你叫妹妹,是不是女孩子?”

  張辛眉抓起筷子就要插顔一源:“爺是男的!是眉,不是妹!”

  顔一源故意氣他:“我看就是妹。”

  顧輕舟失笑,坐在旁邊打圓場,張辛眉才沒有跟顔一源一般見識。

  “兩個孩子。”顔太太無奈搖頭笑了笑。

  晚夕回家,顧輕舟的情緒已經好轉了很多。

  況且,張辛眉陪伴她,讓她沒時間胡思亂想。

  張辛眉住在客房。

  顧輕舟問他:“怕不怕?”

  他翻了個白眼:“是你害怕吧?你要是害怕的話,就睡到爺的被窩裡來,爺不嫌棄你。”

  顧輕舟失笑。

  “你怎麼了?”顧輕舟準備走的時候,張辛眉卻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問她。

  “什麼?”顧輕舟笑。

  張辛眉看着她的眼睛,說道:“你不高興。你昨天生病,今天不高興。”

  他也看得出來。

  顧輕舟的笑容微斂。

  “沒事,大人的事。”顧輕舟低聲,“你乖乖睡覺吧。”

  張辛眉卻道:“你喜歡那個鐵疙瘩,對嗎?”

  鐵疙瘩,是說司行霈的。

  顧輕舟錯愕。

  “胡說什麼!”她沉了臉。

  “你看他的時候,臉上有光。”張辛眉道,“我阿爸說,那就是喜歡的意思了。我阿爸看我姆媽,臉上也有光。那個鐵疙瘩雖然不是好人,但是他也喜歡你。”

  顧輕舟震驚看着這孩子。

  一個孩子!

  “别胡說了。”顧輕舟勉強微笑。

  孩子的眼睛,其實是最澄澈的。他能摒除那些虛僞的僞裝,看透人心。

  “你為了鐵疙瘩不高興嗎?”張辛眉道,“你告訴我,我不告訴任何人。”

  顧輕舟笑了笑。

  張辛眉不放她走。

  顧輕舟的心思,不适合跟任何人他傾訴,因為那些心思自私、小氣,多心,可她能告訴張辛眉。

  “我很嫉妒他妹妹。”顧輕舟低聲,“他們一起長大,他們親密無間。”

  張辛眉望着顧輕舟,道:“這不對。”

  顧輕舟洩氣。

  她也知道不對。

  這種嫉妒是畸形的。

  張辛眉繼續道:“若是鐵疙瘩喜歡你,你才是他最親密的人。有人超過了你,讓你生氣的,都是不對的關系。”

  顧輕舟更是愕然。

  “醜女人,我姆媽說女人的感覺最準了,你不喜歡,說明這件事不對。”張辛眉道。

  顧輕舟的心,終于有了幾分明媚。

  孩子的話,果然是好聽又有趣。

  張辛眉更是不同尋常的孩子。

  他看着顧輕舟,繼續道:“爺去幫你殺了那個女人!”

  顧輕舟忙按住了他的肩膀,笑了半晌。

  這算是她這一天笑得最發自内心的。

  “又胡鬧了。”顧輕舟笑道,“再胡鬧的話,我去告訴你姆媽。”

  “那你不要難過。”張辛眉道。

  顧輕舟點點頭。

  張辛眉這才略帶欣慰。

  “爺要睡了,你出去吧。”張辛眉道。

  顧輕舟捏了捏他的鼻子:“你真是個不同尋常的孩子。”

  張辛眉蹙眉:“你再說爺是孩子?”

  顧輕舟笑起來。

  第二天,張辛眉聽聞顧輕舟還有個藥鋪,非要顧輕舟帶着她去瞧。

  顧輕舟就帶着他去了。

  剛剛進門,顧輕舟看到一個男孩子,約莫十四五歲,小心翼翼站在屋檐下,往裡面瞧。

  顧輕舟一看,居然是昨天她在墓地遇到的那位。

  “怎麼不進去?”顧輕舟道。

  男孩子似乎忘記了顧輕舟,他勉強笑了笑,依舊立在門口。

  顧輕舟自己進了藥鋪,問何夢德:“姑父,那孩子是做什麼的?”

  “他啊,他來了三天了,說要等你。”何夢德道,然後沖那個孩子喊,“小夥子,進來進來,少夫人來了。”

  男孩子伸頭一看,目光從何夢德身上,挪到了顧輕舟身上,吃驚不已。

  顧輕舟也吃驚:“你找我?”

  她又問何夢德,“姑父,您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

  “他也沒說什麼事,若是問診,我自然會打電話的。”何夢德道。

  顧輕舟了然。

  她轉頤,問這男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找我有什麼事嗎?”

  昨天顧輕舟雖然看了眼,卻沒有看清楚這孩子父母的墓碑,不知他姓甚名誰,更不知他的來意。

  “你真是軍政府的少夫人?”男孩子打量顧輕舟,似乎不敢置信。

  怎麼會如此湊巧呢?

  在墓地随便遇到一個人,居然這麼有來頭?

  “我是。”顧輕舟道,“那麼,你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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