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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素商很擔心。
她師父讓她來找葉家叔侄,沒想到葉惟那邊先有變故。
“到底怎麼了?”她追問。
袁雪堯深吸一口氣,先喊了車夫,讓把汽車準備好。
他打算自己開車。
然後,他才對陳素商道,“六叔說得、不太清楚,我要去見他。”
“有危險?”
“也許。”袁雪堯沉着臉。
袁雪堯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袁家的術法給了他這種自信。
這次,他臉上卻有種慌亂,是他無法遮掩的。
他這樣亂,陳素商很擔心。
他們都是術士,葉家叔侄出事,陳素商和師父不能全身而退。
陳素商還想過點正常人的日子,不能任由術法毀了她的全部,故而她道:“我跟你去。”
汽車停在了門口。
袁雪堯開車,路過陳宅時,看到長青道長站在了門口。
道長攔下了汽車,也是一臉陰霾:“阿梨,你下車。我要跟雪堯出去,你留在家裡。”
“我可以幫忙!”陳素商堅持。
她隻要不是傻子,就能嗅到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師父想要保護她,可她已經成長了很多,不再是個無知的小丫頭了。
“下車!”道長陡然拔高了聲量。
袁雪堯看道長這态度,也覺得問題可能比想象中更加棘手:“阿梨,聽話。”
陳素商還想要說什麼,道長已經親自動手,把她扯了下來。
他在拉動陳素商的時候,将一個玉佩塞到了她手裡。
不是顔恺那塊,而是在新加坡的時候,甯先生給道長的。
陳素商心下駭然。
道長上了汽車,催促袁雪堯:“快點開車。”
車子風馳電掣下山去了。
陳素商留在家裡,一直提着心。
她坐不住,又不知道師父他們到底去了哪裡,隻得苦熬時間。
直到深夜,汽車才在門口停下。
袁雪堯把道長、雪竺和葉惟全部接了回來。
陳素商忙道:“家裡有宵夜,你們都下來,吃點東西再回家。”
葉惟說好。
袁雪堯把車子挺好,最後進了餐廳。
陳宅的宵夜是顔家的廚子做的,鮮美可口,養胃養身。
“出了什麼事情嗎?”陳素商問。
幾個人正在吃飯,聞言筷子頓了下。
旋即,雪竺眼眶有點紅了。
她努力忍住,清了清嗓子:“找到了施咒的人,果然是我們家的旁枝。”
陳素商:“.......”
上次他們就有這樣的猜測,隻是确定不了,找不到人家。
現在,終于有了結論嗎?
陳素商也想起了雪竺之前的話,再看她這幅忍淚的樣子,陳素商心裡咯噔了下。
難道,袁家的老太爺.......
雪竺繼續道:“沒有什麼大的生意,把我們派到香港,就是一場奪權,制造各種事件,讓我們困在這裡。祖父......已經去世了,雪菱接任了家主。”
葉惟也吃不下了,放下了筷子。
隻有袁雪堯,面無表情喝粥,想把胃裡先填滿。
“你不要傷心。”陳素商勸,又覺得自己這些話,聽起來是隔靴撓癢。
怎麼可能不傷心?
他們原本都是袁家的核心人物,可老祖父去世之後,他們以後連在家族生存的地位都沒有了。
他們的小妹妹為了接任家主合情合理,是不會容許有真正大本事的長兄和姐姐存在的。
袁家與苗家通婚的時間太長,導緻他們家的思想裡,不排除女人當家做主。
不僅僅袁雪堯是對手,雪竺也是。
“素商,我們再也沒家了。”一向開朗的雪竺,聲音哀切又無助,像隻落網的小獸,睜大了含淚的眼睛。
陳素商被她的話和眼神,深深刺痛。
她最清楚無家可歸的心情。
曾經她失去了道觀,後來又失去了養母陳太太。道長慢慢點了一根煙:“别說喪氣話!你們袁家的規矩,家主是長子女,依照序齒來繼承。你和雪堯還活着,怎麼也輪不到那個小姑娘。應該去争取,而不是坐在這裡傷心
抹淚。”
旁邊的袁雪堯,喝完了一碗米粥,吃完了一籠屜小湯包,腹中被食物填滿,終于開口:“她要來了。”
衆人看向他。
雪竺好像被什麼刺了下,聲音都尖銳了起來:“誰要來?”
袁雪堯沒回答。
但是,他的意思,已然明确。
袁雪菱已經得到了家主,不管她用什麼手段。
可隻要袁雪堯和雪竺不死,她的家主之位就永遠會受到質疑。奪權之後的第一要務,就是親手處決後患。
袁雪菱到香港來,是遲早的事。
陳素商聽到這裡,問雪竺:“你們,是親姊妹嗎?一母同胞?”
雪竺的臉色暗淡:“是。”
陳素商就不太能理解了。
同父同母的兄妹,為了權力可以相互厮殺嗎?
她和她二哥不是皿脈至親,可二哥願意為了她做任何事,她也願意為了二哥犧牲。
跟陳皓月、陳胧感情不和,也是因為陳定的緣故。
六叔就在旁邊解釋:“袁家為了家族的繁榮,會把孩子們從小分開撫養,就像雪堯,他以前一直在山上,甚至沒怎麼見過他兩位妹妹。”
先分開撫養,讓他們在感情上沒有任何的牽絆,又給他們彼此灌輸對方很厲害的印象,讓他們産生危機感。
不了解,就會彼此忌憚和仇視,不敢放松對自己的要求,怕自己成為養蠱裡面的犧牲品。
陳素商聽了,覺得毛骨悚然。
這天晚上,她很晚才睡。
翌日上午,她起床之後直接去了醫院。
康晗今天的氣色很好,吃了早飯又睡下了。
“我可能會有幾天比較忙。”陳素商對顧輕舟說,“萬一不能來......”
“不妨事,她能明白。”顧輕舟道,“你在忙什麼?”
陳素商對顧輕舟,有種異常的信任和崇拜。
她把袁家的事情,都告訴了顧輕舟。
“我和師父原本是要看住袁家兄妹的,不成想現在成了他們一夥的。袁家若是派人過來,我們也免不了災禍,所以要早做準備。”陳素商說。
顧輕舟聽了她的描述,有點走神。
她想起了很遙遠的往事。
程渝的丈夫卓孝雲,家裡就是如此教育孩子,讓他們相互殘殺,以保證家族有繼承人,最後導緻卓家的男孩子們,個個都有心疾。
“悲劇總是一代代的重複。”顧輕舟喟然。
陳素商沒聽懂這話。
顧輕舟也沒多解釋,隻是道:“你自己要當心。”
陳素商道是。
他們倆正在說話,醫院門口突然出現了一陣喧嘩。
顧輕舟臉色略微一變。“怎麼了?”陳素商也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