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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運籌帷幄

顧輕舟司行霈 明藥 7715 2024-11-29 14:26

  住到了顔家,顧輕舟的情緒發生了變化。)

  她和顔洛水分開了房間,住到了顔洛水隔壁,不再跟顔洛水同屋了。

  晚上,她一個人抱住被子哭,哭得壓抑,不讓聲音透出去。

  好幾次,她隐約瞧見了窗外有個黑影,她知道是司行霈來了。為了讓她快點好起來,司行霈不敢冒頭,默默站在她窗外。

  而白天,顧輕舟除了沉默,就是吃吃喝喝。

  顔太太端給她的每一樣補品,她都如數吃下去。

  “輕舟這是在幹嘛啊?”顔五少不太懂,把霍攏靜也叫了來,一起圍着顧輕舟,再三研究她。

  衆人都不知道。

  “我前些日子太傷心,瘦得不成樣子。不僅不好看,腦子也不夠用了,我要補回來。”顧輕舟聲音平穩輕柔解答。

  衆人毛骨悚然。

  顔洛水把專門壞事的顔一源趕走了,她和霍攏靜圍着顧輕舟。

  “輕舟,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霍攏靜問。

  “報仇啊,要不然活着幹嘛?”顧輕舟低垂着眉眼,輕輕翻動手邊的一本書,淡淡說道。

  “找......找誰報仇啊?”顔洛水小心翼翼問。

  她是在明知故問。

  顧輕舟沉默。

  沉默片刻,顧輕舟道:“司行霈,還有我自己。”

  她若是沒有招惹司行霈,司行霈才不會去山裡找她的師父和乳娘。司行霈是罪魁禍首,顧輕舟卻有原罪。

  她也是兇手之一。

  “你要和司行霈同歸于盡啊?”霍攏靜問。

  顧輕舟揚眸,眸光陰郁,像幽靈的鬼火微微閃動。

  “沒有。”顧輕舟道。

  她不會和司行霈同歸于盡,司行霈永遠都沒有與她同生共死的資格。

  她雖然否認了,顔洛水和霍攏靜卻認定她不想活了。

  此事關乎重大,顔洛水立馬去告訴了顔新侬。)

  “阿爸,您智謀過人,您快去勸勸輕舟啊!我看輕舟的樣子,是走火入魔了。”顔洛水快要哭了。

  她不想失去最好的朋友。

  顔新侬則摸了下女兒的頭發:“傻孩子,這個當口,輕舟說什麼你們都别當真。你想想,若是你姆媽和阿爸被.......”

  “不會的不會的!”顔洛水渾身打冷戰,想都不敢想,立馬阻止了顔新侬。

  換個角度,若是顔洛水的父母被司行霈害死了,顔洛水一定會宰了他,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是人之常情。

  顧輕舟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思。

  隻是不知道,顧輕舟打什麼主意。怎麼殺司行霈,很多人都考慮過這個問題,從未有人成功。

  顧輕舟隻怕是百忙一場。

  “傻丫頭。”顔新侬笑,同時又歎了口氣。

  這件事,說起來真有點叫人糊塗,連顔新侬都摸不透司行霈。

  顧輕舟到顔家的時候,顔新侬就去問過了司行霈,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要殺了顧輕舟的乳娘和師父。

  司行霈道:“是意外。”

  顔新侬都不信。

  不可能有這種意外。

  司行霈和李文柱結仇太深,他最了解李文柱。了解自己的對手,就不可能在他手下輸得一敗塗地。

  這次的意外,是司行霈故意造成的,他借了李文柱的手殺了顧輕舟的乳娘和師父。

  因為什麼,顔新侬也猜不到,此事太過于詭異。

  司行霈行事雖然極端,對顧輕舟卻是真心疼愛,他不至于殺了她全家來獨占她,他還沒有扭曲到這種程度。

  司行霈不肯說,連顔新侬都不告訴。

  此事關乎重大,顔新侬看顧輕舟那架勢,是蓄足了力量準備對付司行霈。

  “阿爸,您還是去勸勸輕舟吧,若是您都沒有法子,我們就更加不知道怎麼辦了。.”顔洛水道。

  顔新侬歎氣。

  “我試試。”顔新侬百般無奈,去見了顧輕舟。

  顧輕舟正在看書,看得是《聖經》,這曾經是教會學校的功課之一。

  看到義父進來,顧輕舟放下書,認真坐好了。

  “......輕舟,你還有什麼東西落在别館嗎?我派人去幫你拿回來。”顔新侬問。

  顧輕舟一愣。

  旋即,她輕輕垂了腦袋:“義父,我一無所有了,顧公館散了,乳娘和師父死了,如今隻剩下你們了。若是你也站在司行霈那邊,勸我想開一點,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顔新侬被她說得心頭大震。

  一時間,顔新侬竟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看着這個單薄的女孩子,心酸一下子就填滿了他。

  顧輕舟比顔洛水還小一歲啊!

  她正在承受的痛苦,是正常成年人都無法承受的。她沒有發瘋,已然是過人之處。顔新侬再來試圖勸服,對她來說簡直是另一種酷刑。

  顔新侬拍了拍自己的膝蓋,道:“輕舟,義父跟你道歉!以後,顔公館就是你的家,我們是你的父母!”

  顧輕舟點點頭。

  一點頭,豆大的淚珠就滾落在手背上。

  屋子裡沉默了下來。

  良久之後,顧輕舟道:“我雖然和司行霈已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還是想要那兩匹狼。”

  木蘭曾經救過顧輕舟一次。

  木蘭和暮山是從小長大的伴侶,顧輕舟不想拆散它們,她想都要過來。

  “好,我親自去一趟。”顔新侬道。

  顔新侬從顧輕舟的屋子裡出來,心酸得厲害。

  “唉,造孽!司行霈這個人,真是缺了一輩子的德!”顔新侬道。

  他去了趟司行霈的别館,特意挑了司行霈在家的時候去。

  屋子裡收拾得整整齊齊,隻是客廳的沙發上,堆滿了宣紙,滿地狼藉。

  司行霈在客房。

  顔新侬說明了來意,司行霈颔首。

  短短一個月,司行霈也憔悴了很多,他肩膀的傷口已經愈合了,隻是氣色不好。

  “輕舟怎樣?”司行霈問。

  他這個問題,每天都要打電話問一遍。

  顔新侬也照例道:“還是老樣子。”頓了頓,顔新侬又道,“她吃吃喝喝的很賣力,像是要把自己養壯了,找你拼命。”

  司行霈忍不住笑了。

  他發自内心的開心:“能吃能喝就好,我真怕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說到了這裡,顔新侬忍不住又問:“阿霈,她乳娘和師父的事,到底是怎麼弄的?”

  “說了,是意外。”司行霈對此事,保守嚴密。

  顔新侬正色道:“我都看得出你不坦誠,輕舟能不知道嗎?你們倆将來有什麼不好的下場,都是你作的!”

  司行霈沒有發怒。

  他看了眼顔新侬,頭一次認真道:“總參謀,若是我能說實話,我會不告訴輕舟嗎?我疼她,勝過你疼她百倍!”

  顔新侬結舌。

  “為何要把人給殺了?”顔新侬還是無法理解,“你做事總是很大膽,這次我着實想不通。”

  司行霈擺擺手,不想再提了。

  等顔新侬走後,司行霈負手立在地圖前,開始思考顧輕舟會如何跟他魚死網破。

  他了解顧輕舟,顧輕舟的才能和智慧,連司行霈也要贊服。

  “輕舟,你會不會打算從這裡開始?”司行霈指了下地圖的某個方位,略有所思。

  輕舟這樣開始的話,他應該如何接招?将堪輿圖重新審視一遍,司行霈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地圖上的某個方位,他雙目微微發亮。

  “也許,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他想。

  顧輕舟對他的報複,也許可以幫司行霈完成一件他籌劃已久卻沒有機會下手的事。

  他久久沒有挪動腳步,月華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長挺拔。

  顧輕舟接到木蘭和暮山的時候,終于露出了一點淡淡的笑容。

  笑容很淺,好似她用不上力氣大笑一樣。

  “這是狼唉!”顔一源很感興趣,上前摸木蘭的頭。

  木蘭立馬沖他呲牙咧嘴。

  顔一源吓一大跳。

  顧輕舟道:“木蘭是母狼,你不要輕薄她。”

  顔一源氣急敗壞,覺得顧輕舟玷辱了他的名聲:“我犯得着輕薄一頭狼嗎?”

  他氣哄哄走了。

  顔洛水笑得不行。

  顧輕舟唇角也微微動了下。

  顔太太叫人準備好了牛肉,讓顧輕舟喂養這兩隻狼。

  一轉眼,她在顔家住了半個月。

  她半個月裡,每餐都吃兩分量的飯,補品全部吞下去,她恢複了一點精神,腦子也好使了。

  精神好了之後,人更痛苦,因為足夠的精力去回想往事。

  在鄉下的日子,似場電影,一幀幀在眼前回放。李媽和師父的音容笑貌,甚至他們死後的慘狀,全部充盈着她。

  她很少笑,幾乎沒有牽動唇角的力氣。唯一恢複的,是她的腦袋。她現在能正常思考了。

  除了帶着木蘭和暮山散步,她就是困在屋子裡,略有所思般的愣神。

  愣了四五天之後,她的計劃終于成型了。

  她要殺死司行霈,然後.......

  然後她怎麼辦?

  她不知道了。

  深吸一口氣,顧輕舟換了衣裳,梳了頭發,對顔太太道:“姆媽,我要出門了,您替我安排一輛汽車吧。”

  顔太太和顔洛水一齊看着她。

  “我陪你去吧。”顔太太小心翼翼問。

  “不用了......”

  顧輕舟剛要拒絕,就被顔洛水挽住了胳膊,顔洛水臉色驚惶。

  “我不管,我就是要陪你去!”顔洛水霸道說,“我不放心!”

  “我是約了其他人。”顧輕舟道。

  顔洛水不相信:“你約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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