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在平城的官邸,似一座極大的花園。
從前門到正院,汽車就開了十分鐘,非常誇張。
顧輕舟道:“你把院子蓋這麼大做什麼?”
司行霈握緊她的手:“從前這是我的一片農莊,土質不好,不适合種水稻,我就全部種上了樹木。
後來我在這裡建官邸,是想帶着你過來的。房子大,一來是好建防衛,二來孩子們有個玩耍的地方。”
他從那時候開始,就在考慮和顧輕舟結婚。
他一直不許諾,因為房子還沒有建好,地盤還沒有打下來,他也不知道能否給顧輕舟一個盛大的婚禮。
顧輕舟卻誤會他在玩弄她。
司行霈在背後做的,往往比顧輕舟所知道的要多。
“那時候,是打算跟你結婚用的。”司行霈笑道,“輕舟,我遇到你之後,想過結婚,卻沒有想過娶你之外的女人。”
顧輕舟沉默。
司行霈打量她低垂的眉眼,悄聲道:“若是感動,就吻我一下。”
顧輕舟推他:“不知所謂!”
司行霈捏她的面頰,觸手柔軟,他愛不釋手:“嘴硬的小東西!”
停車之後,顧輕舟看到了朱嫂,以及一個結實拘謹的男人。
這個男人,就是阿潇的丈夫玉川。
“顧小姐!”朱嫂看到顧輕舟,高興至極,眼角眉梢全是笑。從皺紋裡釋放出來的笑容,似層層疊疊的花。
“可把你盼來了!”朱嫂握住了顧輕舟的手。
她的手綿軟溫暖,像顧輕舟的乳娘。
顧輕舟眼眶微熱,叫了聲:“朱嫂。”
“快進來,我都做了你愛吃的,就等着你呢。”朱嫂笑道,攜了顧輕舟就往屋子裡走。
司行霈長腿闊步,兩三步就跨到了顧輕舟身邊。
一進門,顧輕舟才坐下,朱嫂就對女婿道:“玉川,顧小姐可是你的送子觀音。快,給顧小姐磕頭。若是沒有顧小姐,哪有你抱兒子的好事?”
玉川道是,眼瞧着就要跪。
顧輕舟大驚,忙阻止:“别别别!”
司行霈順勢扶住了玉川,又對朱嫂道:“一家人,别折煞了我的輕舟!受玉川這一跪,豈不是損輕舟的壽?”
朱嫂瞥他:“又胡說了。”
像個母親。
顧輕舟忍不住笑起來。
司行霈看着她,心情大好。看她笑得開心,他的心路頓時明媚,像雨後初晴的天,澄澈而幹淨。
顧輕舟也回過頭,很認真對玉川道:“不用謝,舉手之勞。”
玉川很老實。他支吾了半晌,也說不出一句客氣話。
朱嫂請顧輕舟坐下,顧輕舟卻想先去看阿潇。
“洗了手再去吧,等會兒要抱孩子。”顧輕舟道。
見朱嫂和司行霈一臉費解,顧輕舟自己也笑了笑。
“我最近常跟西醫來往,他們教我的,要常洗手。”顧輕舟解釋道。
司行霈攬了她的肩膀:“學什麼奇技淫巧?”
顧輕舟道:“不是的,還是要洗。”
司行霈就帶着她,先去洗手。
然後,他們繞過了正院,走了約莫十來分鐘,又到了一處院落,朱嫂跟着阿潇和玉川現在就住在這裡。
顧輕舟也見到了阿潇的兒子。
“顧小姐。”阿潇産後精神還不錯,也知道顧輕舟要來,正等着她。
顧輕舟問了她:“感覺如何?”
“很順利就生了,挺好的。”阿潇笑道。
顧輕舟就從她懷中抱過了熟睡的孩子。
孩子剛出生第二天,還是有點紅皺,小而柔。
顧輕舟的心中某個角落,頓時就軟成了一團。她小心翼翼接過來,抱在懷中,神色專注看着他。
司行霈則看着顧輕舟。
顧輕舟溫柔恬靜,抱着孩子,他就忍不住上前,用修長的胳膊将顧輕舟和孩子都圈在自己的臂彎裡。
他想過很多次,将來他們一家人會是什麼模樣。
顧輕舟抱小孩子的模樣,一下子就把司行霈的想象給具體化了。
他就想要這樣的家,這樣的女人,這樣的未來。
“很可愛,是不是?”顧輕舟怕吵醒孩子,聲音溫柔似春風般,輕輕拂過。
司行霈點點頭。
他忍不住動情,低頭吻了下孩子的小手,又吻了下顧輕舟的額頭:“是啊。”
倏然,背後傳來一聲啜泣。
顧輕舟和司行霈驚醒,回眸瞧見朱嫂已是淚盈于睫。
朱嫂自知失态,道:“我看少帥和顧小姐這樣,就盼你們倆成個家。”
他們倆如此相依,讓朱嫂感動不已,眼淚就下來了。
顧輕舟微愣,繼而低垂了頭。
這天晚上,司行霈請顧輕舟參觀房間,然後把他的主卧介紹給顧輕舟。
“朱嫂特意打掃的,也換了幹淨的被褥,今晚你住在這裡。”司行霈道。
顧輕舟蹙眉。
“我住客房。”司行霈又道,“我把主卧給你。”
顧輕舟看着他,嘴唇嘟起,有點惱怒又無奈看着他:“掩耳盜鈴,這樣好玩麼?”
司行霈哈哈大笑。
他用力,将顧輕舟撲倒在床上。
“睡我的床,以後就是我的人。”司行霈低聲,“輕舟,今晚圓房可好?”
顧輕舟神色微凜。
她想起了騎自行車的事。
“還是等新婚。”司行霈自己又改變了主意,笑道,“等多久,我都願意。新婚是很重要的,我們一輩子呢,得吉利。”
顧輕舟垂眸。
司行霈吻她。
唇是炙熱的,他的氣息亦是。
“輕舟,我們下個月就結婚吧,先給我生個兒子。”司行霈的情緒激動起來,有點無法自控。
他的手,早已沿着她柔軟的臀肉滑了下去。
顧輕舟道:“我說過了,你何時告訴我真話,我就何時跟你結婚。”
這是她的要求。
她唯一的要求。
司行霈的手微頓。
他停在她挺翹的柔軟上,緩緩撫摸揉捏,卻再也沒說結婚的話。
顧輕舟師父和乳娘的死,仍是司行霈的秘密,他不能告訴顧輕舟。
“輕舟,你喜歡孩子嗎?”司行霈問。
顧輕舟點點頭。
她從前感觸不深。
今天,她抱着阿潇的兒子,司行霈抱着她,她險些落淚。她想,她要的生活就是這樣的。
嫁給司行霈,和他生兒育女。未來的路是布滿了荊棘,還是鮮花着錦,顧輕舟都不在乎。
她能走好!
她不需要司行霈的扶持,她隻需要他給她愛情和家庭!
“那我們先結婚。”司行霈哄誘她,“生了孩子,我什麼都告訴你。”
顧輕舟搖搖頭。
司行霈輕咬她的鎖骨:“固執的小東西!”
兩個人厮鬧了片刻,顧輕舟要去洗澡,司行霈打開衣櫃。
他的衣櫃裡,果然有半櫃子嶄新的衣裳,全是顧輕舟的尺寸。
有居家的斜襟衫,也有旗袍,還有晚禮服,甚至有睡衣。
衣裳全部洗得幹幹淨淨,顧輕舟來了就可以穿。
“衣櫃裡沒有你的東西,我就住不下去。”司行霈道,“不像家。”
顧輕舟的心,再次軟成了一團。
她回身,緊緊擁抱住了司行霈。
司行霈笑:“這樣才感動啊?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新衣裳?”
顧輕舟不言語,摟得更緊了。
第二天,司行霈淩晨四點就起來了,他要去趟駐地,把軍務交代下去,然後回家陪顧輕舟。
其實他非常忙,隻是忙裡偷閑來找顧輕舟。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了,顧輕舟居然還在睡夢裡。
她躺在青棕色的薄被裡,青絲鋪陳在她身後,玉藕一樣的細胳膊斜搭着。
司行霈上前,輕輕吻她的肩頭。
顧輕舟醒過來。
“不想起來?”司行霈問。
顧輕舟沉默。
起來了,就要回嶽城去了。這種濃郁的離别之痛,纏繞着她。
她不想走。
“快點,朱嫂煮了好吃的。”司行霈笑道,“乖,快起來。”
他把顧輕舟抱到了浴室去洗漱。
然後,他沾了牙粉,要給顧輕舟刷牙。
顧輕舟微訝,自己先笑了:“我又不是孩子!”
“這麼懶,不是孩子是什麼?”司行霈憐惜摸了摸她的臉,“好瘦,又不長肉了。”
顧輕舟躲開了,結果浴室很滑,她差點摔了一跤,整個人就栽到了司行霈的懷裡。
司行霈穩穩接住了她,低頭封住了她的唇:“我就喜歡你這樣投懷送抱的!”
“沒、沒刷牙!”顧輕舟推他。
“我喜歡。”司行霈道。
最終鬧了一番,顧輕舟才順利梳洗,下樓去了。
吃了早飯,朱嫂給阿潇的孩子進行了很簡單的洗三禮,沒有請親戚朋友,隻有顧輕舟和司行霈,以及阿潇的弟弟妹妹們。
“我我實在不會取名字。”顧輕舟為難。
朱嫂和阿潇夫妻倆堅持要顧輕舟賜名。
最後,還是司行霈為她解圍。
“叫玉森好了。”司行霈道,“我請人給他算命,說五行缺木。”
他早已準備妥當了。
他把阿潇當妹妹一樣,很用心,并非口頭空話。
“挺好的。”顧輕舟忙道,“這個好。”
玉川和阿潇也同意了,朱嫂也很喜歡,于是就定了。
吃了午飯,顧輕舟看了眼手表。
時間不早了,她應該回去。
司行霈卻拉着她出門。
“我有件事,很早就想帶你去做!”司行霈笑道,“沒事的,時間還來得及,回頭我再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