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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内心深處的愛戀

顧輕舟司行霈 明藥 5407 2024-11-29 14:26

  霍攏靜覺得很疼。

  疼痛、窒息、黑暗,讓她仿佛回到了最黑暗的那段日子。

  那是她無法忍受的,她絕不回頭。

  她拼了命的掙紮。

  她越是掙紮,肺裡的空氣越是少了,她渾身都要炸裂了般。她身體裡的皿液,好似都有了自己的主張,想要沖破她而逃亡。

  有什麼柔軟貼上了她的唇。

  這點柔軟,就似微弱的縫隙,讓她找到了一點解脫,她貪婪的汲取,拼命的摟緊。

  然而,她還是沒有得到解脫,四周的壓力越發大了,幾乎想要把她揉碎,而她身體裡的皿又想外出。

  霍攏靜在這種極緻的痛苦裡,慢慢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次醒過來時,她躺在一處破舊的房子裡,到處都是濃郁的汗味,和海水的腥味。

  她頭上裹了很重的白布。

  稍微一動,頭上劇烈疼痛,牽動了着她的面頰也痛。

  她茫然看着四周。

  她腦海中有些東西在翻騰,可她不明白那是什麼。

  她隻感覺疼,除了疼就是餓。

  破舊的簾布一掀,帶動起一陣暖暖的晚霞進來,霍攏靜用力閉上了眼睛,她的眼睛也不喜歡太亮的光線。

  “喝藥。”來人特别的高大,一張曲線堅毅的臉龐,額頭有一條很長的傷疤,好像曾經被人将腦子割開了似的。

  他将一個藥碗遞給了霍攏靜。

  “弄不到西藥,你今天也不能動,先喝點中藥,我們再想辦法回去。”男人說。

  霍攏靜不接。

  她看着這個男人。他長得那麼高,甚至很兇,應該是兇神惡煞的,可她一點也不害怕他。

  她從内心深處,對這個人熟悉極了。

  好似他們很親近。

  “你是誰?”霍攏靜問他。

  男人一怔。

  旋即,霍攏靜自己也愣住。她好似很努力想要抓住什麼,然後很多的東西在她眼前飛,她卻什麼也抓不住。

  她徒勞無功,怔怔的反問自己:“我是誰?”

  男人又一愣。

  他看着她,她亦回望他。從她眼裡,他看到了依賴,以及信任。

  長久藏在她眼中的恐懼,終于不見了。

  男人臉上,有種難以言喻的驚愕,以及莫名其妙的喜悅。

  他猶豫了下。

  男人道:“我是你丈夫,你叫阿靜,是我的妻子。”

  他輕輕走過去,試探着摟她的肩膀。

  霍攏靜任由他抱着,似乎恍然:“我也覺得你是我最親的人,我記得你。雖然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你”

  除此之外,她誰也不記得了。

  “這是我們的家嗎?”霍攏靜又看了看四周,破房子裡家徒四壁。

  男人道:“不,這不是我們的家,我們是南洋生意人,這次是進貨時遇到了劫匪,船翻了。我們要回南洋去的,你能走嗎?”

  “當然。”霍攏靜道,“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我記不住你的名字了。”霍攏靜道,“我是不是生病了?”

  “是,以後慢慢養。”男人道,“你好的時候,也常記不住我的名字。我叫江臨。”

  “江臨?”霍攏靜慢慢咀嚼這個名字,“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壞了,我是不是病得很厲害?”

  “不是。”男人道,“你沒事的,休息幾天就好了。”

  霍攏靜點點頭。

  男人親自端了藥碗,喂她喝下去。

  藥汁很苦,霍攏靜痛苦蹙眉。然而牽動了臉上的表情,頭上傳來陣陣的劇痛。

  她喘息沉重。

  江臨抱住了她的頭:“别多想了。你要記住,你是江太太就行。其他的,我以後慢慢告訴你。”

  霍攏靜颔首。

  她問江臨,她到底是誰,娘家姓什麼。

  江臨告訴她:“你娘家姓霍。你母親曾經是舞女,跟你父親在歡場結識了。後來,你父親迷途知返,回到了家中,你母親單獨生下了你。

  沒過幾年,你母親去世了,所以你被賣到了北方的戲班。我也是和你一樣的,後來我們逃離了,在你哥哥的幫助之下,去了新加坡做生意。去年才去的,這是第二次回來進貨。”

  “我有哥哥?”霍攏靜問。

  江臨點點頭。

  “我有孩子嗎?”

  江臨搖搖頭。

  霍攏靜問了很多。她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并未驚慌失措,因為她丈夫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她知道對方沒有撒謊,因為她從内心深處,亦感覺到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安全感。

  他是她最信任的人。

  一定是很相愛的夫妻,長久的相處,才有這種默契。

  既然丈夫在身邊,霍攏靜對自己不記得的事,也就不深究了。

  她很多事是知道的,卻又很模糊。她隻是暫時的糊塗,總能想起來的。

  “你的臉上,還有你的手上,全是傷。”霍攏靜心疼道。

  江臨把手上的傷給她看:“這是為了救你而活生生被人刮去了肉,後來就變成了這樣。”

  霍攏靜大驚失色,同時頭疼欲裂:“怎麼回事?”

  江臨握住了她的手:“以後在想,都過去了。”

  他猶豫着,試探着,想要輕輕吻下她的唇。

  然而,他似乎怕碰上了她。

  霍攏靜見自己丈夫這般小心翼翼的,于心不忍,捧住了他的臉,親吻了他。

  他則用力摟緊了她:“阿靜!”

  “阿靜,我們回家吧,就隻有我們倆。”他道,聲音低沉了下去。

  “好。”霍攏靜道。

  翌日清晨,有一艘漁船出海,霍攏靜跟着她丈夫,離開了漁村。

  他們上了漁船,後來又去了另一處的碼頭,換了郵輪。

  一路往新加坡去,霍攏靜的腦袋傷口很長時間沒有痊愈。

  因為腦子受傷了,她像個嬰兒似的,能知道的事很少,記住的更少。

  隻要江臨在她身邊,她就什麼也不怕了,她成天養病,很少思考。

  至于剩下的,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她想等自己好了之後,再慢慢想起來。

  “我哥哥,他是什麼樣子的人?”霍攏靜偶然也問。

  江臨道:“他是個很好的生意人。等我們下次安頓好了,再去見他。”

  “好。”霍攏靜乖巧,把頭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很高大。

  霍攏靜對他非常的肯定,因為她内心深處,的确有他的痕迹。

  每次想到他,她心中能沁出甜蜜來。她知道感情是不會欺騙她的,她的丈夫就是眼前的人。

  他很強壯,也不苟言笑,可是對她極其溫柔。

  “我要回家了。”霍攏靜想,“我心裡總想着回家,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終于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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