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以禮相待
她可不記得,太子與舅舅還有什麼牽扯。
“如今鳳昭國危機四伏,殿下難道不想為民請命?”傾城将太子的一系列的話,隻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太子如何不想,可有些事不知是想象就可以做到的。
但看到傾城堅定的目光,太子不自覺便有了力氣。他詢問道:
“你的意思是?”
太子願意和傾城說這麼說,一是因為他實在想找個人傾訴,二來他知道傾城的能力。或許,或許傾城能夠幫助他度過眼前的危機呢?
太子亦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信心,但他就是願意賭一把。
傾城會讓他明白,他的豪賭,是正确的。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隻有各盡其職,才能維護統一、穩定。”傾城見太子的目光變換,便接着道:
“我鳳昭講究以禮治天下,上戰場的戰士顧然有其勇猛的地方,但安定天下卻需要以禮相待。”
“哦?”太子很感想去,從來沒有人告訴他,他的性格也可以安定天下。
傾城因已引起太子興趣,便直言不諱道:
“殿下忠君愛民,我等看在眼裡。但戰場之上,對殿下卻并無好處。”
她解釋說:
“一來殿下不喜征戰,二來所謂各司其職,便要做好本分。殿下把将士們該做的事都做了,讓他們做什麼呢?”
她隐含着太子來此多此一舉的含義,卻也不會讓太子難以接受。
其實不用傾城說,太子已經明白自己不适合戰場。
如果可以,他希望與大家都是朋友。
但是,有些人,你不去惹他,他卻要來惹你。隻有自身強大,才不受欺淩。而不是說以弱勢人,便可以遠離是非。那樣的話,隻會讓是非來的更快。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離開?”太子解讀着傾城的意思。
傾城就是這個意思,太子留在這裡,又是刺殺王勇,又是聲東擊西,雖他是得聖上命令,但也足夠讓傾城厭惡。
可是,為今她隻能幫助太子。
與其在眼前厭惡,倒不如讓太子早早離開。
但傾城不會承認自己的心思,她向太子抛出一件事。
“南地水災為患,眼見又到雨季。若是殿下能夠治理災情,得民心,亦得聖上心。”
是誰說,隻有上陣殺敵的才是好皇帝。
當今聖上沒有上過戰場,先皇亦沒有上過。他們對國家的貢獻也并不少。
太子頓時有了思量。
傾城繼續講述。
“南地水災近年來多叨擾我鳳昭,草民以為,要從根源上治理。這裡有一份治理水災的工程草圖,草民願獻給殿下。”說着,她便将一份草圖雙手奉上。
太子接過草圖,粗略一看,便心中大驚。
他常年治水,自然明白這份草圖意味着什麼。若是将草圖承予聖上,别說加官進爵,就算世襲也很有可能。
水災,一直是鳳昭國治理的根源。
但無奈總是杯水車薪,令人洩氣。
傾城的這份草圖,描繪出了一個龐大的治水工程,雖有些地方還不甚完善,但人家也說了,這是草圖。
草圖已然讓太子感到驚訝,那麼實際的圖紙該會是怎樣的震撼啊?
傾城看着太子時而興奮,時而深思的模樣,便猜想太子會對她有什麼看法。
說來慚愧,這份草圖是她根據範先生前世治理水災的圖紙刻畫而成。說起來,這應該是範先生的功勞。
可誰讓她是範先生的幹女兒呢?
算起來,幹女兒做得好,還不是幹爹教的好嗎?
傾城很會給自己找借口,心中也不覺虧欠。
若不是她現在着實沒有什麼可以吸引太子的東西,也不至于将草圖奉上。
要知道,範先生奉上此圖時,可是被封了侯爺。她什麼都不求,想想也有些吃虧。
傾城雖說雙手奉上,但太子不是居功之人。他也想與傾城拉近距離,不由問道:
“你先前說過不想入朝為官?”
傾城說不想入朝,莫不是如今改變了想法?
傾城明白太子的意思,直言不諱道:
“草民的心意并未改變。”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亦或者是将來,她都不想與朝廷有什麼牽扯。
“你想要什麼?”這回,太子更加懷疑了。
别人讨好他,為的便是加官進爵,再不濟也是為了錢财。可他看傾城這兩者都不缺,他還真不知道該送什麼是好。
“草民隻求殿下能夠繼承大統,揚我國威,令有識之士能夠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
傾城也并非什麼都不求,隻不過她求的事,與太子的想法不是一個概念。
“你口中的‘有識之士’指的是誰?”太子也聽懂了傾城的話,她自己不想做官,為的是别人。
太子十分好奇,究竟是誰能夠得傾城相助。
傾城見時機成熟,便鄭重道:
“太子,我叫‘王城’。”
她是王家人。
太子頓時了然,再看向傾城,他已多了幾分謹慎。
是他大意了,竟然以為傾城什麼都不知道。卻不想,她什麼都知道。
太子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傻瓜,以為處處比别人強,可實際上卻是别人不稀罕搭理他。
“你今日是來做說客的。”太子的深情頃刻冰冷,拿着圖紙的手微微顫抖。
傾城即刻否定道:
“不,我不是任何人的說客,我隻想保護自己的家人平安。”
若說她還有身目的,大概是想與太子交好吧。
她的身份,注定她的将來與皇家牽扯不斷。她需要庇護,需要在這深海沉浮之下,擁有一處溫暖的港灣。她的目的,僅此而已。
但庇護不是随便就可以得到的,沐老夫人的庇護,需要對沐家有利。沐相爺的庇護,需要做一個乖巧的女兒。而太子的庇護,大概就是能夠輔佐他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她都可以做到。
傾城說得真切,堅定的眼眸流露奇異色彩。
太子識人無數,看得見什麼真情,什麼是假意。
其實他來到南疆,也是無奈之舉。
在朝堂之上,他這個太子過得還不如一個最低品級的大臣。
隻要他開口,就會有無數的打壓。
他有一點點做的不好,便會被無限放大。
恰好,有這樣一個機會。雖然他明知道前方不會平靜,卻依然毅然決然地來了。因為隻有這樣,才會讓聖上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