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地，臉上的淚水怎麼擦都擦不幹淨。

　　面前一隻揉軟的手，遞過來一張紙巾。

　　夏七月愣愣地看着，眼底愈發酸澀，下一秒竟是忍不住接了過來。

　　捧在臉前接住眼淚，卻也在鼻端輕輕聞着。

　　這是她媽媽的味道。

　　于曼麗看不懂她在做什麼，隻繼續又道。

　　“七月，對不起，那天是我太沖動了，我為了寶兒......做下了錯事。我給你道歉。”

　　說着，于曼麗退開一步，彎身對她鞠了一躬。

　　夏七月轉頭看着她，分不清眼前是真心還是假意。

　　但她多希望是真心的，至少，不要讓她自己的親生母親成為仇人。

　　見她不說話，于曼麗以為她不肯原諒自己。

　　“七月......”于曼麗目光看向夏七月高高隆起的肚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你也是快當母親的人了，請你體諒我一片當母親的苦心，那時候你跟寶兒勢不兩立，我這個做媽媽的也隻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受苦，昏了頭才會差點釀成大錯。”

　　夏七月依然不說話。

　　心裡卻在苦笑。

　　為了不讓自己的孩子受苦，是啊，從這點來說，于曼麗的确一點錯都沒有。

　　錯的是她，妄想去奪走這份本就不屬于她的母愛。

　　夏七月的沉默讓氣氛變得詭異，于曼麗趕緊又道。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是不是要我給你跪下你才能......”

　　“我原不原諒，很重要嗎？”夏七月平靜地問。

　　于曼麗愣住，不明所以。

　　來之前，她原本全都設想好了，每一個步驟要怎麼做，夏七月會是作何反應，對應她的反應她需要怎麼應對。

　　她甚至已經準備好夏七月歇斯底裡，瘋狂辱罵甚至動手扇她耳光的戲碼了。

　　又或者各種諷刺和挖苦。

　　再狠一點要她下跪道歉。

　　随便怎樣，她都會默默承受。

　　唯獨沒有想到，夏七月會如此平靜。

　　好似一個已經完全絕望的人，不抱任何一絲希望地輕視自己。

　　夏七月看着她愣住的樣子，又笑了。

　　是自嘲。

　　她收回目光，看向外面漆黑的夜。

　　“如果你非要一個答案，那我原諒你了，可以了嗎？”

　　隻有這樣說，于曼麗才能安心吧。

　　而且她看起來，的确很想要這個答案，既然這樣，那她就給她。

　　于曼麗這才松了口氣，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但她這會兒沒有功夫細想了，還有人在等她回去。

　　“那就太好了。”于曼麗高興道。

　　目光一轉，看向手裡端着的碗。

　　碗裡是一碗黑漆漆的藥，泛着難聞的中藥味道。

　　“七月，我一直很愧疚，想着這次你回來能彌補你一下，這幾天苦于找不到機會，一直沒有來。

　　現在好不容易來了，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夏七月轉頭，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那碗湯藥，不說話，隻目光幽深地盯着于曼麗那張故作歡笑的臉。

　　于曼麗沒空深究她這一眼到底什麼意思。

　　“是補藥啊！”她笑着道。

　　“是我從名醫手裡拿的方子，對于安神養胎都大有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