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休言按滅煙蒂，看着秦朗站在那裡滿臉的無奈和憂慮，最後搖了搖頭。

　　他失敗了，夏七月根本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進去前自信滿滿，回來時滿身頹喪。

　　“她連你都不信任了麼？”顧休言問得并無意外。

　　“也不是不信任......”

　　秦朗臉上無奈之中，更多了幾分擔憂。

　　“而是七月現在似乎已經有些沒法控制情緒。我懷疑她身體裡的毒素正在加速擴散，可能已經影響到了她的激素和神經中樞。”

　　顧休言放在桌下的手輕輕一顫，太陽穴一陣突突地跳。

　　他看向秦朗，“你是說她......有可能變成瘋子？”

　　秦朗低下頭。

　　他不想承認，可作為一個醫生，總要比普通人要更勇敢去面對現實。

　　“的确......是這樣。”

　　話音落下，書房裡一陣詭異的靜默。

　　窗外眼看要停下來的雨水，忽然又從天空中繃出了一道驚雷。

　　顧休言面沉如水，臉色更是煞白如鬼。

　　秦朗擡起頭來看到，不禁吓了一跳。

　　卻依然壯着膽子繼續開口。

　　“而且，今天的檢查結果顯示，七月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受到了影響。

　　不止是七月自己，這個孩子在七月肚子裡一天，就可能承受母體帶給他的毒素影響一天。

　　這樣下去，這個孩子遲早要保不住。”

　　他怕顧休言不在乎這個孩子，再次強調。

　　“不止這個孩子，七月也可能會被耗死，更有可能會在生産時造成心髒停跳，大出皿等等。

　　七月身上各種并發症的可能性太多了。無論哪一種，一旦發作，一切都來不及了。”

　　顧休言沒有接話，臉上一片冰冷的肅穆。

　　秦朗不再說話，靜靜等着他的答案。

　　窗外雷聲轟鳴，天色暗下去，雨水再次瘋狂砸落下來，伴随着狂風如厲鬼一般拍在玻璃上。

　　顧休言的臉掩在一片昏暗之中。

　　秦朗等得手心出汗。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顧休言緊繃的聲音問道。

　　“最多還能等幾天？”

　　“什麼？”秦朗沒反應過來。

　　“最多......還能等幾天手術，把孩子拿出來。”

　　“越快越好，最多三天。”

　　“三天......”顧休言喃喃重複了一遍，轉頭看向窗外的白茫茫的雨幕。

　　秦朗看他一眼，然後默默地轉身退出了書房。

　　他知道，顧休言不會比他更輕松，這個時候了，他必定會傾盡全力。

　　哪怕最終承受的後果是要接受這個“不是他的孩子”。

　　因為，從顧休言接受說服夏七月提前拿出孩子的建議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顧休言比誰都希望夏七月能活。

　　出來後，下意識又走向了夏七月的房間，想再看看她。

　　誰知，走到房間外就聽到她的尖叫聲。

　　“啊......滾開，别碰我的孩子，别碰他！要殺我就殺我，别殺我的孩子，啊......”

　　“七月！”他沖進去。

　　看到夏七月躺在床上，胡亂揮舞着雙手，像是被噩夢魇住了。

　　他使勁搖晃，卻也沒能搖醒她，隻能擡手去掐她的人中。

　　漸漸地，她平息下來，卻沒有驚醒。

　　就這麼就睡了過去。

　　秦朗坐在她床邊，發現自己除了心痛，什麼都做不了。

　　隻能頹然地離開。

　　“秦醫生。”

　　門一打開，沒想到趙馨然就站在門外。

　　秦朗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