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對祁川來說，遲到了三年。

　　祁川愣了愣，眸光湧動，剛要開口說話。

　　趙馨然卻忽然擡起頭來，“對不起，剛才對你亂發脾氣了。”

　　她都已經做好準備要鄭重道歉，為三年前自己的卑鄙，為三年前祁川所受的無妄之災和傷害。

　　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她卻臨陣退縮了。

　　因為她害怕祁川不接受，又或者會當着她的臉面，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三年前她的卑鄙，又豈是輕飄飄的“對不起”三個字能輕易地揭過去的。

　　但凡祁川當年對她動過真心，都不可能輕易接受她這樣的道歉。

　　而她也沒想到自己直到今天，也沒有接受祁川質問和責難的勇氣。

　　所以......她退縮了。

　　祁川看着她，忽然笑了。

　　“沒關系，偶爾發洩一下也是好的，别把自己憋太狠了。”

　　趙馨然沒再說話。

　　她想知道祁川有沒有識破她，到底有沒有聽懂這三個字是她在為三年前道歉。

　　可她不敢問。

　　兩人朝着不遠處一輛豪華版沃爾沃而去。

　　中途一直保持着一米左右的絕對安全距離。

　　上車後，直到祁川将車開入海城夜色。

　　兩人都沒再說話。

　　夜空青黑，星子寥落。

　　比起海城車流的高鋒期，路上的車流顯得少了許多，但打開的車燈，也足夠組成一條比夜空更亮的星河了。

　　任何時候，繁華的海城都不會顯得落寞。

　　趙馨然看着窗外流動的夜色，滿臉疲憊。

　　目光不自覺地移到後視鏡，鏡子裡，她臉上的憔悴幾乎連妝都掩蓋不住。

　　青黑的眼圈，松弛的眼袋，已經顯露下垂的肌膚......

　　三年前的她，雖然稱不上絕美，但精緻嬌美，活潑俏麗，但誰見了不得誇上一句水靈。

　　自從住進顧家，這幾年顧休言的若即若離，讓她不斷患得患失。

　　為了當好顧家少夫人，她更是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變成了操勞一整個顧家的家庭主婦。

　　這樣的日子，不老才怪......

　　反觀一旁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依然如三年前般玉樹臨風，一絲衰老的痕迹都沒有，甚至連眼角都不曾多出一道細紋來。

　　明明她比祁川還小了三歲，此刻看上去卻好像比他老了好幾歲。

　　從前天真水靈的少女，已經因為世事變得這般憔悴，這般不堪。

　　她收回目光，疲憊地閉上眼睛。

　　正準備小憩一會兒，沒想到這麼短短幾分鐘，就開始做噩夢。

　　夢裡，開着兩盞幽暗床頭燈的房間裡，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正在床上做那種事情，女人在男人身上不斷搖擺，妖媚得像條女人化成的蛇。

　　她站在門口，滿臉震驚，下意識想要逃跑。

　　可女人忽然發出了奇怪的笑聲。

　　她不由得停住腳步，轉身一看，床上男人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是顧休言。

　　他壓抑着，像是極度痛苦，又像是極度歡愉，看着她的眼裡都帶着她不曾見過的沉迷。

　　女人披散着海藻般的長發，也慢慢轉過頭來，看向她。

　　“貝娜......”她呢喃着。

　　瞬間變得癫狂又咬牙切齒。

　　“你敢勾引顧休言，你居然敢勾引他！？”

　　她不管不顧地沖上去，像個瘋子一樣扯住女人的頭發，掐住她的脖子，滿眼皿紅地不斷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