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早已經不是年少的時候了。
時繁星深呼吸一口氣,低頭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她将即将出口的尖叫咽下去,又将身邊的被子扯過來裹到身上,然後像是鴕鳥一樣将自己的臉埋起來,甕聲甕氣的問:“昨天晚上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記憶截止到自己在封雲霆床邊趴下就斷片了,再往後的事就打死也想不起來了,既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封雲霆躺到一張床上去的,也不知道衣服是什麼時候脫的。
相比之下,封雲霆這個病人的記憶倒是回溯的更快一點,答非所問到:“現在還早,你要不要再睡一會?”
他面對旁人的時候,完全能夠頭腦清晰的分析問題,唯獨遇到時繁星後,整個人都會變得不像自己,不光是思考的速度變慢了,就連性子也會趨向于少年,比如現在。
“還睡什麼......”
時繁星安安懊惱,她回想着自己醒來後第一時間催他起床送自己去上學的動作,真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她說着,用從指縫裡露出的眼睛往地下又瞥了一眼,是想看清楚那些衣服的情形,其實衣服都還是完整的,并沒有被撕破之類的激烈痕迹,但位置卻又亂得厲害,就像是被胡亂扔下去的一樣。
時繁星因此想起了一些久遠的記憶,在米蘭的時候,那是他們的第一次。
濃情蜜意的時候......第二天早上起來場面就跟現在差不多。
她的臉火燒似的紅了起來。
時繁星有心問封雲霆一句,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了?但話到嘴邊根本就說不出口,她隻保持着跟鴕鳥一樣的動作,低聲道:“你轉過身,把眼睛閉起來。”
“什麼?”封雲霆沒聽清楚,隻好又問了一遍。
時繁星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紅得能滴出皿來了,于是擡起頭勒令道:“閉眼,我要換衣服!”
“......哦。”
封雲霆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選擇照做,他坐在自己那一邊的床沿上,低下頭去借着整理睡袍的動作掩飾尴尬,等到時繁星披着被子過來撿衣服時,更是照她所言閉緊了眼睛,連點餘光都沒漏過去。
經過昨晚,他也意識到了自己有多不受控。
洗個澡尚且都能氣皿上湧,更遑論她現在就睡在自己身旁,未着寸縷......
時繁星一邊撿衣服一邊悄悄看他,見他真得恪守要求,便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一眼,隻見他臉頰上不正常的酡紅已經褪去了,卻還泛着病态的慘白。
好一會兒沒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封雲霆忽然開口問了一句,“你怎麼一直不動?”
時繁星吃了一驚,吓得連忙捂緊身上裹着的被子,然後将地上的衣服一股腦的團進懷裡抱走,問到:“你不是已經閉上眼睛了麼?怎麼還能看得見?”
她小心翼翼的往他臉上又盯了一眼,便迅速繞回到另一邊開始穿衣服。
封雲霆聽着耳邊布料摩擦的聲音,忍俊不禁道:“我又沒捂住耳朵,而且你走路也是會發出聲音的啊。”
時繁星沒心情跟封雲霆計較這些細稍末節,她迅速穿好除外套以外的所有衣服,然後轉頭就進了浴室,因為動作太匆忙,關門的時候還被絆了一下,險些就直接摔進去。
封雲霆見狀,不由的笑了一下,是看她臉頰泛紅,很有少女時期的羞澀模樣。
浴室裡是個封閉的環境,時繁星忘了這裡面還有燈,将簾子拉開後就開始借着從天窗外透進來的日光看自己的模樣,隻見鏡子裡的她仍舊是面容白皙,膚色瑩潤,雖然頭發略有些淩亂,其實跟少女時期并沒有太大改變。
她冷靜下來檢查了一番身體,見并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松了口氣,看來昨天晚上沒發生什麼。
時繁星意識到這一點,心裡登時放松了些許,她打開水龍頭,用手捧着冷水洗了把臉,想要快點清醒過來,好去公司把昨天沒來得及處理的工作給補上。
不料,浴室門卻是忽然被人給敲響了,聲音不高,但對正專心緻志洗臉的她來說還是吓了一跳,她一不留神就将水含進嘴裡,然後被嗆了個天昏地暗。
封雲霆聽到一門之隔的咳嗽聲如此劇烈,擔心道:“你還好麼?怎麼咳嗽了?不會被我傳染了吧?”
時繁星連忙平複了呼吸,答道,“沒有,我就是......就是不小心被嗆着了而已。”
她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在洗臉的時候嗆着了,隻好匆忙之間編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等到為了圓謊順手拿起漱口杯時,卻是愣在了當場。
說來也是奇怪,她都帶着孩子們搬出去這麼久了,浴室裡的洗漱用品卻都還有她一份,兩個漱口杯緊貼在一起,放在裡面的牙刷自然也分不開,瞧着就像是交頸的一對鴛鴦,看的她心思一恍。
門外的封雲霆聽了這話,倒是絲毫沒多想,他捂着嘴輕輕咳嗽了一聲,答道:“沒事就好,我敲門隻是想告訴你,别擔心,昨晚什麼都沒發生。”
時繁星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臉上一陣發燒,應聲道:“......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