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來喜歡孩子,個性又活潑,這時理所當然的以為他們是無意間殃及了自己。
然而,這幾個孩子卻是不約而同的轉身跑了,表情就跟見到了什麼很可怕的東西似的,就連捧在手裡的小玩意兒都不要了,把花朵和堅果抛灑了一地,看得陳盼目瞪口呆的怔在了原處。
“我有這麼可怕麼?”陳盼扭過臉去看江幟舟,睜圓了眼睛指着自己問,一邊問一邊又摸出手機當鏡子用,是在仔細端詳自己的模樣。
平心而論,她今天打扮得雖然不算精緻,但最基本的幹淨清爽還是沒問題的,離吓哭小孩的程度還遠得很,考慮到今天是自家幹女兒的生日,她甚至還特意畫了淡妝,稱得上清新可人。
江幟舟隐約猜到了原因,但為了不影響她的心情,還是忙道:“當然不是,我想大概是這幾個孩子怕你批評他們,所以跑了吧。”
“你确定?我剛剛可是笑了诶,而且之前還有人說我适合當幼兒園老師呢!”陳盼不服氣的答道,“我要是連這點親和力都沒有,怎麼可能會被誇。”
她隻記得自己被誇過,但卻早就不記得誇自己的人是誰了,倒是江幟舟一直記得清清楚楚,這時就拈酸道:“原來你把他的話記得這麼清楚啊。”
“啊?”陳盼壓根不記得這個他指的是誰了,隻當江幟舟指的是自己的某位朋友,認真道,“朋友說過的話,我當然要記住了,否則多不尊重人啊。”
江幟舟登時更酸了,烏壓壓的眉睫垂下來:“我懂了,他是你朋友,我就是外人,我的話就可以被當成耳旁風。”
這話說得是既沒道理也沒邏輯,若是從和陳盼的關系上論,他已經是她合法的丈夫了,江承平則是個連熟人都算不上的合作對象,他這個醋吃得未免小氣,可偏偏他自己還毫無察覺。
“你說了這麼半天,也沒告訴我他是誰啊?”陳盼啞然失笑,感覺他不講道理的同時,倒也把先前的疑惑忘了。
江幟舟面孔由陰轉晴:“不記得就算了,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他不想陳盼再遇到方才那群小孩子,心情變好了就拉着她往反方向去,是想到樓上或者封家後院裡清靜一下,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封家的幾個長輩這時應該正帶着襁褓中的龍鳳胎在聊天。
參參和商商還太小,總是待在太熱鬧的地方的話容易被吓哭,因此時繁星和封雲霆總是帶着他們亮個相,然後便跟寶貝眼珠子似的把他們保護起來了,就連在之前的百歲宴上也一樣。
不少媒體絞盡腦汁想要拍到這對小寶貝的照片搶個首發,但卻至今都還一無所獲。
陳盼見過了三個大孩子,也有點想念這對軟軟糯糯的龍鳳胎,興高采烈的就跟江幟舟一起去了,結果兩人剛拐過大廳就被一道怒氣沖沖的聲音叫住了。
李伊人提着誇張的裙擺,大步流星的沖到陳盼身邊,還不等近身就被江幟舟擡起手杖隔開,冷聲提醒道:“李小姐,我想你跟盼盼的關系還沒有好到這一步,有話就站在遠處說清楚吧。”
“你别把自己摘的這麼幹淨,這裡面也有你的事!”李伊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膽子,竟是連江幟舟都不怕了,氣勢洶洶的說,“一定是你們一起陷害的我弟弟。”
此話一出,陳盼和江幟舟忍不住都笑了,倒不是說這件事本身有多好笑,而是李伊人的表現委實有些滑稽,他們長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敢這麼倒打一耙的人物,換作旁人怕是躲還來不及呢。
陳盼見她攔住他們的地方剛好位于樓梯下的過道,估摸着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從這裡路過,這才耐着性子跟李伊人多講了幾句道理。
“麻煩你搞搞清楚,你弟弟會被扭送進局子,完全是因為他大半夜的跑到公司裡亂翻東西,你就不好奇他翻的是誰的辦公室麼?”陳盼快被李伊人的愚蠢給氣笑了。
如果是她攤上這麼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弟弟和隻知道偏心自家寶貝兒子的媽,指定早把房頂給掀了,到時候要麼一碗水端平,要麼她跟他們母子斷絕關系,絕不會有第三種可能。
事實上,陳盼對馮雲陽母子也确實是這樣做的,以至于他們兩個現在提起她來就牙酸,除了想趕走她之外再沒有旁的念頭。
李伊人是知道李立人那個偷雞摸狗的毛病的,見陳盼理直氣壯,不由的有些氣短,想轉身就走,給自己保持一點體面,又舍不得封惜蘭答應的條件,隻能是直着脖子嘴硬:“你們就沒一點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