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他還是H市的天之驕子,被無數年輕人奉為神話;可人後,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活的有多痛苦。
“邢叔,我隻想過的快樂一點。”
“事業有成,被無數人羨慕,這樣難道不快樂嗎?”
“您是這樣覺得的嗎?”
“我是,”邢老爺子道:“我一再告訴過你,什麼愛情,都是騙人的把戲,隻有事業才是真真切切能抓在手裡的,女人最是善變,時繁星已經愛上了别人,你又何必再執着呢?”
“可是隻有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能睡個好覺。”
“讓醫生再給你換助睡眠的藥。”
“邢叔,”他無奈失笑:“您大概不知道,現在市面上的安眠藥,不管是國産的還是進口的,我全都試過了。但凡能有一款讓我睡得香甜,我也不會到現在了還在看心理醫生。”
邢老爺子沉沉歎了一口氣,八分憂慮兩分關切:“上次你找了心理醫生,她怎麼說?”
“跟以前一樣,雙向情感障礙,要繼續吃藥,之前趙醫生給我開的藥沒問題,她讓我繼續吃。”
“呵呵,看來還是個庸醫,說了跟沒說一樣,換了她吧。”
“她已經是國内外都十分有名的心理醫生了。”
“沽名釣譽罷了,”邢老爺子道:“算了,雲霆,這件事你先暫時放一放,先把非洲寶石的合作權拿下來再說,這才是之後讓你的事業更上一層樓的重中之重,還有,這個已婚的身份你打算......”
嘟——
一聲機械而短促的提示音過後,電話突然間中斷。
手機屏幕黑了下來,原來是沒電了。
他把手機随意放在了陽台的窗戶旁,專心把指尖夾住的一支煙抽完。
邢叔救過他的命,兩次,他不想忤逆他老人家。
可是卻又很沒良心的覺得,電話中斷了,他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好像是一直被一條名叫恩義的繩索套住了咽喉,邢叔要他往哪裡走,他就必須得往哪裡走,不能有半分自己的決斷。
電話挂斷了,好像勃頸上的繩索也斷了。
沒有了束縛和桎梏,就連外面暴風驟雨打雷閃電,都隻覺得前所未有的暢快。
一支煙吸完,他在陽台上站了好一會兒,确認自己身上的煙味都散盡了,才重新回到了卧室裡。
柔軟的大床上,母子兩個人相互依偎着沉沉睡去,或許是母親的本性,即使是睡着了,時繁星仍舊用手臂護着孩子,下意識的把他往懷裡揉了揉,生怕他踢開被子着了涼。
他腳上穿着酒店的拖鞋,薄薄一層紙質的鞋底,在木地闆上走路仍舊有些拖擦的聲音。
他所幸把脫了鞋子光腳踩在地闆上,冰涼從腳底直蹿上脊柱,他卻一步一步走的很穩,一點聲音都沒有。
輕輕上床,在她身後睡下。
時繁星背對着他,小陽背對着媽媽,一家三口就像是三柄緊緊扣在一起的勺子,按照大小順序依次排列,卻仍舊那麼嚴絲合縫。
她身上,有好聞的茉莉花芬芳。
淡淡的,清冽的,帶着點冷香,不過分甜膩,也别有一番讓人安心的芳香,而且似乎還有些助眠的功效。
方才躺下沒多久,眼皮就困的直打架,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朦朦胧胧間,懷中的她好像是翻了個身,癡癡的看着他的臉。
緊接着,臉上好像爬上了蝴蝶,不停拍打着翅膀,他閉着眼睛,伸手想要捉住,可是觸手确實無比熟悉的觸感,柔柔的,軟軟的,嫩嫩的,是她的手。
他下意識的握住那隻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口,意識已經不受控的漸漸墜入黑沉的夢裡。
遙遠處,似乎傳來她的聲音,微微帶着哭腔說:“......我好想你呀......真的,好想好想......”
他的小星星,是個愛哭鬼,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他溫柔的哄着:“......乖,别哭,明天我就帶你走啊,我們去結婚,然後就......摘星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