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幟舟既是來道喜的客人,也是一直陪着封雲霆應酬的好友,賓客們一見到他過來,下意識的便以為封雲霆也在附近,不約而同的讓了地方給他。
“你自己聞一聞就知道了。”陳盼擡手扇着風,目光不住的往李伊人和封惜蘭身上落。
走廊裡偶有穿堂風吹過,早已經将洗手間裡的味道刮了出來,可即便如此,也還是比不得李伊人身上的濃烈,簡直就像是已經腌入味了似的,尤其她還在不斷的哭着往地下甩白色泡沫。
“你冤枉人!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時繁星的幹妹妹罷了,除了讨好這個小孩你還會什麼?!”李伊人發起瘋來連封惜蘭也拉不住,歇斯底裡的聲音快把屋頂都給掀了。
封惜蘭眼見着最初的目的是達不到了,心想能攪黃了宴會也不錯,一邊虛情假意的勸着女兒,一邊哭天抹淚道:“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該帶你來道這個賀,這個長輩當得真窩囊,白白讓小孩子欺負......”
陳盼抱着小辰站到江幟舟身邊,小聲道:“我看還是得把她們兩個請出去才行,你先幫我照顧一下小辰,我親自把她們請出去。”
江幟舟無奈的揉了下眉心,低聲問:“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涼拌。”陳盼已經開始活動手腕了,她體力一般,打架的話絕對不占優勢,但封惜蘭不是說過麼?不姓封的都是外人,沒有皿緣關系的更不能忝居自家人,那她這個幹媽自然就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聽我的,你照顧好小辰,别的事不要管。”江幟舟一眼看出她的打算,淡聲道,“封太太那邊還需要人幫忙照顧孩子,你就别添亂了。”
他并沒有責備陳盼的意思,隻是不希望她再摻和進來罷了,她先前跟他鬥法那麼久,早就對彼此的作風有所了解,故而并不曾誤會,而是幹脆利落的應了一聲,抱着小辰往不遠處退去。
小辰跟哥哥姐姐相比,要更怕生一些,她透過朦胧的淚眼去看江幟舟,隻覺得這個即将成為自己幹爸的叔叔好像很疲憊。
事實上,江幟舟也确實很累,他已經從封雲霆那裡知道了封惜蘭母女的來意,見她們倆一門心思的鬧事,就像是看到兩個被江城海操縱的提線木偶,而其他人都是被城門火所連累的池魚。
賓客中不乏有同日盛集團有來往的,對這位總經理殺伐果斷的作風有所了解,見他面無表情,俊目中隐含着冷意,感覺他對這混亂場景的忍耐怕是要到頭了,下意識就退了幾步。
先前出言譏諷李伊人的年輕人差點也跟着退走,還是想看熱鬧的好奇心占上風才沒動。
封惜蘭見陳盼就要帶着小辰離開,生怕這邊的動靜鬧不大,揮舞着手臂追上去喊道:“你給我站住!”
“閉嘴。”江幟舟腳步未動分毫,站在原地冷聲道。
隻這一句話,封惜蘭就感覺冷意從腳底攀升到了天靈蓋,她旋即想起這人跟自己此行的目的有關,這才強忍着沒流露出怯意,而是繼續擺主家長輩的派頭,但底氣顯然是不如之前足了。
“你說閉嘴就閉嘴,未免太霸道了吧?”她拉着李伊人說,“就算我女兒不姓封,但她也是封雲霆的表妹,是今天的客人,有這麼招待客人的麼?”
江幟舟無意跟她打嘴仗,他本人多少有些潔癖,目光中滿是厭惡的往後退去。
李伊人看到他毫不掩飾的嫌棄,糊了鼻涕眼淚的臉孔上忽然現出無地自容的表情,小聲哽咽着對封惜蘭說:“媽......我們快走吧,再這樣下去我的臉都要丢光了,以後怎麼做人,求你了......”
到底是年輕姑娘家,她縱是對江幟舟沒好感,但眼見着他投來看髒東西的目光也還是忍不住自慚形穢,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現在走了隻會更丢人!”封惜蘭一咬牙,絕心利用李伊人吃的虧,去找封雲霆大鬧一場。
江幟舟退到安全距離後仍舊冷冷的望着她們,見李伊人還知道要臉,語氣毫無波瀾的開口道:“二位,你們再這樣堅持下去的話恐怕會讓場面更難堪,不管有什麼事,都換個地方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