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秦家門口,兩人曾經不顧形象的互相撕扯過,陳盼動起手來幹淨利落,扯得她頭皮現在都還在疼,這一回她有了孕婦的身份當護身符,就算依舊打不赢,也能占據道德高地,反過來指責她。
李伊人想得很周到,下手時一點力氣也沒省,是把對馮雲陽的那份恨意也一并發洩在她身上了。
陳盼還在思索自己的異樣,壓根就沒提防李伊人,等她意識到不對,對方的手都逼到眼前來了,她躲閃不及,索性閉上眼睛側過臉,準備挨完這一下立刻就反擊。
伴随着“啪”一聲脆響,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出現在臉上,陳盼詫異的睜開了眼睛。
隻見江幟舟不知何時發動輪椅擋在了她神情,他因為坐在輪椅上的緣故,要矮了她和李伊人一大截,按理說這一巴掌打過去是無論如何也打不到他的,可他卻及時擋住了李伊人的手臂。
江幟舟不僅是個子高,四肢也生得修長,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高高舉起,剛好格住了李伊人小臂,場面僵持不下。
李伊人的力氣遠不如他,想要把手抽回去,卻架不住他牢牢攥住了她手臂。
江幟舟目光陰沉的望着她,手下的力氣若是再加上幾分,隻怕是能将她的胳膊給捏斷,疼得她顫聲道:“你放開,你信不信我馬上報警?你......你這是在騷擾我!”
“我建議你用故意傷害的名義報警,那樣我就可以慢慢的跟他們掰扯一下到底是誰先動手的了。”江幟舟微微的又加了一分力。
李伊人開始鬼哭狼嚎:“救命啊!媽!表哥!盼盼!你們管管他啊!”
真是瘋了!
不就是打了陳盼一下麼?犯得上死抓着她不放麼?更何況她壓根就沒打着!
封惜蘭下意識的想上前幫忙,但她對女兒心疼的有限,一對上江幟舟危險的目光就瑟縮回了原地,轉而去催促封雲霆和時繁星:“沒天理了,這可是在你們家裡,怎麼能讓一個外人這麼撒野?!”
時繁星被江幟舟的反應給驚了一下,她隐約從陳盼先前的苦惱中猜到了他的偏執,但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他發起狂來的模樣,懷疑那隻手會就這麼把李伊人給捏碎。
封雲霆固然不在意李伊人的死活,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偏廳裡上演暴力戲碼,及時出聲道:“江先生,請你冷靜一下。”
陳盼是距離江幟舟最近的人,她早在瞧見他陰郁面色之時就陷在了懊悔裡,封雲霆這一聲沒叫醒江幟舟,但對她還是有點效果的。到底是曾經的頂頭上司,一下子就将她從思緒裡叫了出來。
陳盼如夢初醒的去掰江幟舟的手。
“好了,我人不是好端端在這裡麼?你何必跟她這麼動氣?”她說着,一根根的掰開了江幟舟的手指,他聽到她的聲音,則是周身為之一震。
下一秒,江幟舟像是總算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似的,像是甩開什麼避之不及的東西一樣,用力丢開了李伊人的手。
李伊人疼得眼淚糊了滿臉,但卻沒有一點要跟江幟舟算賬的意思,她幾乎是逃也似的奔往門外,封惜蘭見女兒先跑了,就跟剛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似的,惡狠狠的對陳盼道:“你給我等着!”
真讓李伊人吓破膽的人其實是江幟舟,封惜蘭生怕他也會來找自己的麻煩,對他是避之不及,就連狠話也隻敢對陳盼抛。
陳盼懶得理封惜蘭,她緊握着江幟舟的手不肯放,不住的安慰:“你仔細看看我,我真得一點事也沒有,有你陪在我身邊,誰也别想傷到我分毫。”
她在對上江幟舟目光的一瞬間,就明白他為何會表現的如此反常了,他一定是想起了她被綁架的事。
他們出院之後,很默契的對這件案子避而不談,除非是警方帶着新進展來問情況,否則便權當此事沒發生過,一來是不想破壞目前平靜的生活,二來則是不希望對方再受到與之有關的刺激。
江幟舟擔心陳盼會留下心理陰影,殊不知真正被留下心理陰影的人其實是他,他怕她再受到傷害,更怕她會消失不見。
封雲霆和時繁星已然站起身來,随時準備上前穩住局面,見陳盼安撫得很成功,便沒再多此一舉,隻在封惜蘭撒潑時睨了他一眼。
封惜蘭瞬間收聲,幹巴巴的說過幾句給自己圓場的話,這便追着李伊人的方向出去了。
周遭很快安靜下來。
江幟舟在靜谧的環境中恢複了理智和心神,低下頭望着陳盼握着自己的手,不失愧疚的解釋:“對不起,盼盼,我好像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