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李伊人試圖示弱,但他擺明了不吃這一套。
江幟舟不是憐香惜玉的類型,在認識陳盼之前說是鐵石心腸都不為過,不過他的善心還沒有泛濫到要對仇人揮灑的地步,這時隻悄悄給陳盼遞了個眼神,示意她趕快走人,免得再被騙。
然而,李伊人卻是眼明手快的跪下了,并且不忘拽住陳盼的衣擺:“求求你了,要是我不能把我弟弟救出去的話,我就要無家可歸了!”
陳盼吃了一驚,想跑又跑不掉,隻好彎腰去扶她:“你先起來,道德綁架對我沒用!”
她能這麼說,就已經代表這招是有用的了,李伊人故意帶上了哭腔:“求求你們了,我弟弟他不就是半夜去翻了辦公室麼?也沒有偷走多值錢的東西,你們為什麼就不能高擡貴手放他一馬呢?”
“他翻的是你的辦公室,你确定還要原諒他麼?雖說你現在是在休假,但公司裡應該還有不少私人物品吧?”江幟舟冷飕飕的從旁說了句。
他洞察人性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厲害,一眼就能看透李伊人的自私本質,這樣的人最擅長的就是慷他人之慨,但凡眼前的事侵犯到自己的利益,恐怕立刻就能換個陣營,對之前還在求情的人喊打喊殺。
果不其然,李伊人一聽說李立人偷到自己頭上了,臉色便難看得跟打翻了醬油鋪子似的,得虧她這時還是跪姿,這才能及時低下頭去遮掩自己的表情。
片刻之後她又擡起頭來,幹巴巴的笑:“那這事就更好辦了,我這個苦主都不追究。”
陳盼扯裙子未果,隻能是一邊繼續扶她,一邊四處張望,免得有來做客的人瞧見這樣的場景,再鬧出不必要的誤會,焦急道:“你不追究就不追究,有話起來說,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怎麼辦?”
圓月和小辰在幼兒園裡的人緣很不錯,今天她過生日,幾乎全班的同學都來了,這會兒應該玩遊戲玩得正高興,要是被小孩子撞上,她以後的形象可就真沒了。
江幟舟沒陳盼這麼客氣,直接伸出手杖打掉了李伊人攀在她裙子上的手,毫不客氣的警告道:“你要跪就回家去跪,别想在這裡利用盼盼,至于你弟弟,你給我們添多大麻煩,我就能讓他遇上多大麻煩。”
他說到做到,就算是暫時不能把李立人怎麼樣,也一定會要對方付出代價,是把記仇刻進了骨子裡。
李伊人見好就收,沒敢再去對陳盼拉拉扯扯,而是換了個法子賣慘,哽咽道:“你們以為我想這樣麼?把自己的尊嚴扔到地上随便别人踩,就為了幫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善後?我是被逼的!”
“那也是你自己選的。”陳盼對她的困境有所了解,出于同為女性的憐憫心,才沒有早早去找周琴書支招,然後坐山觀虎鬥的看熱鬧,自認為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可李伊人的貪婪是無止境的,見她态度有所緩和,忙不疊的繼續求:“我不想選啊,但我那個家庭你也是知道的,就當是行行好吧,隻要你們放他出來,我什麼都答應!”
在她來之前,封惜蘭就已經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對她使過這些手段了,她現在不過是複刻罷了,從最終效果上看,陳盼顯然也是比她更容易動搖。
江幟舟倒是有心直接越過李伊人去,奈何今天是别人的主場,辦事不能這麼不顧後果。
他們三個人是各想各的,誰也沒有閑心再去注意周遭的環境,而江幟舟和陳盼更是背對着身後的玻璃窗,就算是有人過來,也未必注意的到,是已經被李伊人煩得暫時不想思考了。
與此同時,有個人影從不遠處的花叢後面伸出了手機,打開錄像功能後按下了播放鍵。
跪着的李伊人依靠角度優勢,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有人在偷拍,但她非但沒有提醒陳盼和江幟舟,反倒是表演欲爆棚的大哭起來,這一次動作幅度大的直接在地上磕起了頭,讓陳盼想扶都不知道怎麼扶。
“好了,好了,我答應還不行麼!”陳盼神情痛苦的捂住眼睛,“我們不會再管這件事,你滿意了吧?”
他們原本就沒打算讓李立人牢底坐穿,更何況他犯的原本就隻是入室盜竊這樣可大可小的罪,之所以至今還在所裡待着,完全是因為拔出蘿蔔帶出泥,而他又不肯賠償之前的受害人損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