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小孩子來說,葬禮實在是太遙遠了,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失去親人的滋味,最小的小辰也有點想哭,但她做完手術不久,身體還很虛弱,唯有窩在時繁星懷裡小聲抽泣着。
時繁星一個人兩隻手,照顧三個孩子實在是勉強,唯有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然而不知是不是哭累了的緣故,由圓月帶頭,他們一個接一個的睡着了。
“回去睡好不好?”她輕輕叫了一聲,奈何三個孩子睡得熟,誰也沒醒,讓她隻得一邊幫他們緊了緊衣服,一邊默默的等着。
夜裡的溫度本就偏低,頂樓外延的陽台上更是因為沒有遮蔽的緣故,比其它地方都要冷,時繁星将外套給趴在木桌上的小陽蓋上,又一邊一個把圓月和小辰護在懷裡,但時間一長終究不是辦法。
要不,就把孩子們叫醒吧,雖然突然從睡夢中醒過來不好受,但總比感冒強,她正猶豫不決時,一雙手伸過來,将兩個孩子抱了過去。
時繁星登時整個人都清醒了,比被冷風吹一夜還清醒,她偏過臉去看他,疑惑道:“......封雲霆?”
“是我。”封雲霆應聲,同時讓圓月和小辰靠在了輪椅的扶手上,好能躺得更舒服一點,他做的很專注,沒有擡頭去看時繁星的意思。
時繁星卻是不能放着他不管,她繼續問:“你是怎麼上來的?”
别墅裡沒有安裝電梯,通往頂樓的樓梯又格外高窄,她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封雲霆,難以置信道:“你該不會是硬撐着走上來的吧?你現在的情況怎麼能走?”
她悄悄的跟林伯打探過封雲霆的身體狀況,知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是很難養好的,更何況是他這樣在車禍後幾乎雙腿折斷,卻又沒有耽誤了治療的情況,貿然行走可是會影響複建效果的。
說着,她不假思索的就要去查看封雲霆的情況,卻在即将觸碰到他膝蓋的前一刻,頓住動作,然後縮回了手。
“抱歉,我隻是有點着急。”時繁星看着他褲管下支愣出來的膝蓋,心裡酸的差點哭出來。
封雲霆向來是最健康的那一個,在球場上奔跑的時候,即使什麼都不做,也仍舊能吸引全場女生的目光,可現在,他怎麼瘦成這樣了呢?
“沒關系。”封雲霆的聲音将她從回憶裡召喚了出來,他将眸中一閃而過的失望藏得很好。
他本以為時繁星是想關心自己,但看着她收回去的手,剛升起的希望便漸漸湮滅了,不由的自嘲道,還癡心妄想什麼呢?她已經不愛你了。
時繁星輕輕點頭,在尴尬的氛圍中沒有知難而退,她望向樓梯的方向,又問:“是林伯幫你上來的麼?要不我先幫你下去,然後再回來抱小辰他們吧。”
封雲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說:“你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
白天的葬禮上,他雖然沒跟母子三人待在一處,卻也時不時的會将目光落在他們身上,隻是他每次看過去都做的很小心,沒有被時繁星發現罷了,因此他很清楚她做了多少事,知道她現在一定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