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幟舟生性謹慎,思考旁人的所作所為時,也能夠毫不費力的根據對方的行事風格推論出他們下一步的動作,這會兒連腦筋都不用轉,就料定程律師和李伊人的名字必然是挨着的。
程律師是個聰明人,絕不會忘記隐藏自己,而如果他是後一個做登記的,就算是為了他自己的安危,必然也會幫李伊人糊弄一番,壓根不需要她再多此一舉的來毀登記薄。
因此程律師的名字隻可能是寫在上面的。
江幟舟看着那一團模糊的墨迹,心裡有了答案,當即帶着這個問題上樓去找了陳盼,好像沒了這個借口,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話了似的。
陳盼對他的小心思一無所知,直到自己拿到了登記薄,也沒想到他是故意拿這個說事。
“這有什麼問題麼?”前台見他們一個接一個的來跟登記薄過不去,生怕是自己的工作出了纰漏,連被老闆開除的場面都想象出來了。
陳盼跟江幟舟的思路差不多,他記下了程律師那一團模糊的登記假名後面的房号,然後滿含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我就是之前丢了個東西,所以現在有些神經過敏,給你們添麻煩了。”
一招鮮吃遍天,她為了把這事糊弄過去,特意把腕表戴了出來,免得再碰到之前的工作人員和保安,會沒辦法答話。
腕表造型精緻漂亮,在陳盼恢複女裝之後,就一直待在她手腕上,直到江幟舟送了她一條新手鍊,這才退居二線,沒想到現在竟然又出現在了她手上。
江幟舟第一次見到這手表的時候,就覺得它對陳盼一定是有特殊意義,隻是那時候感情不深才沒想着問,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他看着這塊表,思緒越飄越遠,最後甚至落到她前男友身上去了。
陳盼好不容易敷衍完前台,生怕對方回過味來會去找老闆,這時見江幟舟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把扯起他就走。
“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陳盼把江幟舟拉到連廊邊,滿臉期待的看着他。
江幟舟自知憑他們現在的關系,他是既沒資格也沒道理吃醋的,更何況陳盼的前男友早就已經不在了,是名副其實的白月光。
“暫時還沒有。”江幟舟試探用最平淡的态度把這事糊弄過去。
陳盼心事重重,見他是真的沒有新發現,答應的倒是很快,江幟舟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她手上,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翌日早上,酒店裡發生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變故,這件事自然也被他壓下不提了。
陳盼跟前幾天一樣,起床洗漱之後就下樓去吃早飯,她的眼睛半睜着,看起來還沒完全睡醒,結果剛拐到餐廳就發現了不對勁。
今天的人怎麼這麼少?難不成是她起得太晚?下一秒,她瞧見了人群裡的保安。
陳盼瞬間就清醒了,她沒注意到自己匆忙之間扣松了手表帶子,驚愕之下不慎将手磕到了牆上,手表應聲落地,摔出很快被掩蓋在議論聲裡的“啪嗒”細想。
工作人員注意到有客人來,忙不疊的上前詢問:“這位女士,您有什麼事嗎?”
度假酒店裡的早餐是自助點單形式,隻要客人将想吃的餐品勾選出來,然後再将菜單交給服務員也就是了,這樣既省了客人來回取餐的麻煩,也能最大限度上減輕浪費,提高廚師的工作效率。
如果客人有特殊要求的話,可以直接去跟大堂相連的餐廳找廚師提要求,陳盼因為過敏的緣故,不能吃這邊提供的燕麥粥,每天早上都會專門過來要碗白粥。
如出持續了三天,她已經把這事當成了習慣,這會兒見餐廳裡的人少的可以,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可工作人員的态度卻是讓陳盼更懵了,盯着她看了幾眼之後,立刻就端出一碗白粥。
這下子陳盼總算可以肯定自己沒走錯地方了,她茫然的看着隻有寥寥數人的後廚問:“今天大家集體請假了麼?”
酒店裡還住着那麼多客人呢,就他們幾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工作人員張了下口,立刻又跟剛想起來什麼似的噤了聲:“沒有,隻是其他人都去開會了而已,您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回去吧。”
面對明晃晃的逐客令,陳盼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端着粥來到坐慣了的位置旁邊吃早飯。
前幾天坐在這裡的人除了她之外,還有時繁星跟孩子們,但現在封雲霆來了,這圓桌子上的位置就有些不夠用了,陳盼自覺無比的抛棄原來的位置,在旁邊的小方桌上入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