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秦霜本來的打算,是要先讓陳盼出個意外,死也好傷也罷,隻要能給江幟舟造成麻煩,讓他無暇再去找林太太追查過去的事就行,但卻架不住他是個感情用事的人,竟然舍命推開了陳盼。
她越想越覺得江幟舟跟冷漠無情的江城海不太像,倒是有些像她不幸早夭的兒子,随即生出的卻不是同情或者懊悔,而是更為深刻的恨意。
為什麼死的不是江幟舟?應該讓江慧琴的兒子死,換她的兒子活。
秦霜這樣想着,迅速整理好心情,對着鏡子确認了表情也沒有破綻之後,便吩咐傭人整理房間,然後叫上司機,也往醫院方向去了,她并不着急,所以一路上讓司機開得很慢,是還有欣賞風景的閑情逸緻。
與此同時,住院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陳盼一個人忙前忙後的幫江幟舟辦入院手續,等到好不容易安頓好了,回身就看到了江城海,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來這裡幹什麼?看看他是不是還活着麼?”她伸手一指病房門,“請你馬上離開。”
江城海見陳盼把不歡迎都給寫到臉上來了,卻也并不惱怒,他看起來像是一夜之間又老了十歲,很講道理的說:“雖然我不喜歡你,但你肯為他忙前忙後,可見對他是真心的,現在讓開,我不跟你計較。”
他是帶了人的來的,保镖和秘書就站在身後,個個都是體力遠勝過陳盼的小夥子,隻要他一聲令下,他們會幫他把這個不自量力擋路的女孩給推開。
陳盼的手臉上還有磕碰出來的擦傷,這讓她看起來很是狼狽,單薄的肩膀更是随時就會倒下,可她無論如何就是不肯讓,雙手撐着門框道:“你随便跟我計較好了,反正我打死也不讓!”
江城海自然是不能真打死她,不看僧面看佛面,江幟舟還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呢,他這個做父親的既是要認回兒子,那便得先用懷柔才行,除非迫不得已,否則盡量别惹這丫頭。
可此時顯然是特殊情況,他沉下臉道:“陳小姐,你應該也聽到醫生的話了,他除了輕微的骨折之外,還有腦震蕩的可能,這麼嚴重的事,我不可能坐視不管。”
陳盼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請問您是醫生麼?您管的了麼?在過去的二十多年中,您有無數次機會來管一管他們母子,但是您沒有,現在在他的病房外說這樣的話,難道就不覺得好笑麼?”
江幟舟也對江城海說過類似的話,并且把他說的啞口無言,如今他再聽到這樣的話,心頭仍舊是為之一振,同時卻也搖頭道:“這是我們父子倆的事,跟你沒關系。”
他越過陳盼的肩頭望了眼病房裡的情形,見江幟舟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臉上還罩着呼吸機,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半年前的事,那時候他也是站在醫院裡,眼睜睜的看着醫生給他另一個早夭的兒子蓋上了白布。
江城海從來也算不上什麼慈父,可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在經曆過一次喪子之痛後,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了,正準備拿出長輩的氣勢來壓陳盼,就被路過的護士給擋在了中間。
“你們幹什麼呢?這裡是醫院,我不管你們家裡有多大的問題要解決,但在這裡都得給我保持安靜,病房是單人的沒錯,但走廊可是公共場合,再在這裡吵吵嚷嚷,我就去叫保安來了!”
陳盼二話不說跟護士小姐站在一邊,她這邊人不多,但勝在質量高,底氣登時更足了幾分,并且給了江城海一個選項:“您要是堅持不走的話,我也不能趕人,但請您不要進病房。”
在醫院裡,不管多有權勢的人都最好還是不要得罪醫生護士為妙,江城海雖然嫌棄這家醫院的環境,卻也知道現在的江幟舟大概經不起轉院的折騰,索性答應道:“我在走廊裡待着,這總跟你沒關系了。”
保镖和助理面面相觑,都懷疑自家老闆是被接連的打擊給吓住了,交頭接耳一番後由秘書上前道:“江總,不如您先回去吧,這邊由我們守着。”
“不必。”江城海坐在走廊裡的長椅上,擺出了要跟陳盼耗到底的架勢,低聲道,“我倒要看看這個陳小姐能跟我杠到什麼時候,你們放心,我清醒冷靜得很,既然留在這裡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耗走她。”
秘書疑惑起來:“江總,我看她怕不是下了決心要在這裡等到小江總時醒,今天應該是不會走了,您現在的身體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