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4章 睡啊,你怎麼中招啦?
「雖然對我來說,念念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但是我也不會忘記了你的!」畫萱拍拍元辛碎的肩膀。
一副咱是朋友,不會忘記讓你喝湯的樣子。
很難想象。
當年和殷念初見,那個心思敏感細膩,內向可憐的畫萱,能有如今這副明朗自信的模樣。
元辛碎:「……」
他拂開了畫萱的手,臉色嚴肅像是茅坑裡最硬的那塊石頭。
殷念笑眯眯的湊過來,「哎呀,睡睡你別害羞嘛。」她跳起來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元辛碎的肩膀。
「要多交朋友嘛,畫萱很溫柔的。」
元辛碎憋著一口氣,側眸看向畫萱,她果然站在殷念身後,臉上帶著那幅招牌笑容,好像一隻沒有脾氣的兔子。
見他看過來,畫萱沖他挑了挑眉。
元辛碎:「……」他果然最討厭她。
殷念穿著這一身往外走,她還以為穿著這一身,肯定會發出叮鈴哐啷的動靜,卻沒想到寂靜無聲,嘗試著用龍刀砍了自己,一點印記都沒留。
她頓時覺得自己刀槍不入了。
隻是根本開心不了多久。
因為越往外面走,外面的情況就越糟糕。
「這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隻是野靈獸。
她甚至有看見一些渾渾噩噩的人。
一個父親夾著哇哇大哭的孩子。
任憑那孩子怎麼說怎麼喊都一意孤行的要將人往前面拽。
「跟我去第一學院。」男人很執著,甚至已經嚴重到有些魔瘋的程度,也不顧孩子疼不疼,拽著孩子就要往前走。
「他們憑什麼不收你?」
「你隻是運氣不好,變成了我的兒子,你要是領地裡那些人的兒子,必然什麼事情都有你一份!」
聽見這話,殷念挑了挑眉。
一個婦人在身後跌跌撞撞的跟著,還拿拳頭打他,「你再扯兒子發瘋我就打死你!」
婦人的手砸在他小臂的肌肉上,他沒怎麼。
婦人的手先通紅了一片。
男人驟然放下孩子,猩紅著眼睛轉過身。
殷念神情微變,手指頭髮出咯吱一聲。
就在她以為那男人要動手打這個婦人的時候。
卻見他猩紅著眼睛無能咆哮:「你打我,除了能打痛你自己的手之外,還能有什麼用處?」
他無能狂怒。
在原地轉了一圈。
殷念:「……」
「孩兒他娘,我警告你!」
「不要再攔著我!」
「再攔著我我就……」
婦人眼睛通紅,往前一站,「你就怎麼樣!」
還挺兇悍。
男人抓了半天腦殼,一把將終於不哭的孩子往自己面前一抓,啪啪就往他屁股上打。
「我就打我兒子!」
孩子:「……哇!」他受不了了。
真的要崩潰了。
婦人:「……」她也受不了了。
「孩兒他爹你正常點,你這樣我害怕。」她整個人又掛男人身上了。
男人打完孩子,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繼續拽著兩個人往前走。
「第一學院!」
「我必須把我兒子送到第一學院去!」
殷念看的嘴角抽動。
這都是什麼東西?
你說他不正常吧?
還知道疼老婆打兒子。
說他正常吧,那也挺虧心的。
不隻是這男人。
殷念再往前走一段,還看見了一個拿著刀往自己臉上比劃的嬸子。
她幾個孩子死死抓著她的手。
「不能砍,娘,這不能砍,你會受傷的!」
嬸子怒聲大喊:「你們快撒手,娘一挖就行了,還能擦擦皿趕回家去給你們做飯呢!」
幾個孩子痛哭:「娘你瘋了吧。」
這還知道要給孩子們做飯。
殷念越看越迷糊了。
「這算什麼?」
「我以為都是像野靈獸一樣發狂的人。」
「可,可他們看起來好像有點不一樣?」
她自言自語了一會兒。
突然背後一涼。
這不應該。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睡睡不會放任她一個人自言自語。
肯定會應兩聲。
可出來之後。
睡睡好像就沒說過話。
她慢慢轉身。
元辛碎正站在她身後。
死死盯著她。
他眼前像是籠罩了一層淺霧,殷念罕見的看不出他眼底掩藏的真實情緒,空氣彷彿變得熾熱起來,殷念一顆心緊緊揪住。
「睡睡……你怎麼了?」殷念神情緊張,聲音被裹在那一層堅硬的鎧甲下,顯得悶悶的。
元辛碎低著頭看著她。
殷念腦子裡還在瘋狂思索,她們並沒有受到攻擊。
可以說出來的時間也很短。
但是睡睡也明顯發生了異常。
「睡睡,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殷念聲音嚴肅,元辛碎走過來,靠的越來越近。
她忍了忍,才沒將元辛碎原地捆束起來。
「不要被那些東西影響了。」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但殷念覺得這四面八方肯定充斥著能改變人性格的東西。
可她的提醒好像並沒有什麼用。
元辛碎速度不僅沒有慢下來,反倒是越來越快了。
他體內的精神力開始暴動,瞬間朝著殷念湧了過來。
天宮裡,蛇妮兒尾巴都繃緊了,大聲驚叫:「快把他打暈!他要失去理智了!」
可殷念隻是定定的看著她。
蛇妮兒崩潰大喊:「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兒憐香惜玉,我……」
他的嘴瞬間被心花捆了個結結實實。
還抽了它兩下。
他拽的有點用力,殷念踉蹌了一步。
下一刻,她的腦袋被人捧住。
元辛碎的臉在她有些狹窄的視線裡驟然靠近。
一聲輕響。
她看見元辛碎抱著她的腦袋,重重的親在了……她那冰冷的鎧甲外殼上。
元辛碎並不滿意。
將殷念的腦袋拉開了一些,屈指敲了敲,神情無比嚴肅,「念念,打開。」
殷念:「……」打開個鬼!
他似乎還覺得有點委屈。
迅速換成了一張不滿的臉色,「我想親你。」
殷念:「……」
她艱難的掰開他往她腰上纏繞的手,「睡啊,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元辛碎滿心都是怎麼撬開這層殼子親到自己喜歡的人。
殷念無奈隻能又問了一遍。
他才慢吞吞回答:「記得。」
「畫萱弄的這是什麼破鎧甲!」
「一點都不方便。」
殷念提起來的一顆心放下了一半。
很好。
還記得這東西誰做的。
「我們是要出來觀察情況的,你清醒點。」殷念抓著他的肩膀用力的晃了晃。
「我知道。」元辛碎嘴角一個勁兒往下沉,又死死纏過去用兩隻手箍住殷念的腰,「但我控制不住。」
元辛碎的眼睛紅的不正常,眼尾也通紅一片。
換個人興許這形象會有一些可怕。
可在他臉上卻有一種破碎後的瘋感。
「念念。」他有點難受的抱著殷念,低聲喊著她的名字,「我難受。」
「你讓我親一下。」
「我就能忍住了。」
殷念:「……」你猜我信不信你的。
她就沒第一時間回答。
元辛碎的手已經又開始摳她的腦袋殼子。
殷念真是打心眼裡感謝畫萱給她弄出了這一套東西來。
可元辛碎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殷念。
眼看他又像是一隻章魚一樣要往殷念身上扒拉。
周圍還有不少發狂的野靈獸以及奇奇怪怪的人。
無奈。
殷念隻能橫一隻手摁住元辛碎的手,一隻手拉著他往村莊的方向走。
這裡有不少人。
那應該也會有村子?
除了真的非常粘人,元辛碎其他方面還是非常乖的。
殷念牽著他,想走哪兒走哪兒。
但是時不時他就要睜開殷念的手將人抱住。
在殷念發火之前又看著她的眼睛委屈地說:「我控制不住。」
「你知道的。」
殷念:「……」睡睡可不像意志力這麼薄弱的人。
她狐疑的看了元辛碎一眼。
好在兩人馬上就找到了村莊,殷念鬆了一口氣。
剛走進去,就發現村莊裡的人特別少。
「有人嗎?」
她喊了一聲。
隻見幾扇門打開,幾個腦瓜子從後面謹慎的探出來。
「怪!怪物!」他們看見了一個鐵皮人!
殷念:「……是我,殷念。」
名聲在外還是有好處的。
至少她很快就讓他們相信了她的話。
「也就是說,這個不是之前流傳的那個詛咒嗎?」村民們將殷念帶到自己的屋子裡。
殷念點頭,「癥狀不一樣。」
「肯定是混沌藤!個龜兒子到底想幹什麼啊!非得逮著我們禍害!」
「我們村子一半多的人都瘋瘋癲癲的,他們家人都追出去了。」
「不知道啥時候能將他們帶回來呢。」
「殷念大人,你說這次這個詛咒是怎麼回事啊。」
「每個人的癥狀好像都不一樣啊,我家小子就躺在家裡一動不動啊,飯也不吃,一直睡大覺!雖然說比那些往外跑的人讓我省心點,可一直這樣哪兒能成?」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
倒是給殷念提供了不少思路。
不過很快,這些人就彼此對了個眼神。
「那什麼……」
「殷念大人。」他們訕笑,指了指現在正整個摟住殷念,死死將他往自己的懷裡嵌的元辛碎,「他這麼是在做什麼呢?」
殷念:「……你們不用管,他應該也是中招了。」
誰料這話說出來眾人齊齊變了神情,「連獻族族長這麼厲害的人都中招了?那咱們還有活路嗎?」
「等會兒,我們為什麼沒事?」
這也是殷念想知道的一點。
「當時村子裡的人展露異常的時候,大家都在幹什麼?」
「我們也沒幹什麼,就是在家裡待著了。」有人說,「難不成待在家裡就不會出事?外面的都出事了?」
「那可不是,我也在外面呢,我還去挑水了,你看我不就沒事。」
大家七嘴八舌的商量了一陣。
還是覺得混亂沒有頭緒。
最後年紀最大的那個決定拉著大家去給殷念想做一頓飯!
可不能餓著殷念了!
等房門和窗戶都被嚴嚴實實的關上。
元辛碎才開口說:「我想,應該是放大人心中的慾望一類的變化。」
「至於有些人中招了,有些沒有,可能也因為有些人心中慾望很強,有些人比較平和,所以走偏的規則沒能影響到他們。」
殷念:「……嗯。」
「但是睡睡。」
「你能不能不要坐在我身上,說這些話。」
殷念整個人被推倒在床上。
元辛碎兩隻手壓著她的肩膀,半身已經壓了上來。
元辛碎緊緊抱住了她,不滿足的敲了敲她身上的鎧甲,「抱歉……我真的忍不住。」
殷念深吸了一口氣。
將元辛碎的兩隻手再次捏住。
「我心中慾望應該不少。」殷念自言自語,比如滅殺蟲族,讓人族變得更好?
又或者是過平和的日子。
可為什麼她沒有中招?
殷念眯起眼睛。
她對自己的慾望有自信。
都是非常正向的慾望。
「這東西應該不是混沌藤故意弄出來的,不然不會出現這麼雞肋的變化。」
「如果隻是放大人性中的惡,那肯定就是混沌藤故意的。」
「你看剛才那位父親,就隻是想讓自己的孩子進第一學院。」
「還有那個想要挖掉自己臉上疤的嬸子。」
元辛碎立刻接了一句,「還有我,我想親你。」
殷念一時哽住。
她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想要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必須得自己先試試。
「睡睡,把精神力都借給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
在元辛碎不可置信的視線下,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臉罩上。
「躲在殼子裡,我怕是永遠都不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那就親自來試試看。」
「順便看看。」
「現在我心中的慾望是什麼。」
咔嚓一聲。
隻見殷念在下顎處一摁。
那面罩就如同一層水膜一樣融化被吸納到其他的鎧甲位置。
手臂,腳腕,那些鎧甲也在逐漸消失。
最後凝化成了一顆透明的水珠落在了殷念手上。
鋪天蓋地的精神力順著她的位置延伸出去。
她乾脆閉上了眼睛。
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圍的空氣中。
她被包裹的嚴實,沒有中招。
睡睡卻中招了。
那就證明。
這些詭異的地方就在周圍,四面八方,興許無處不在。
就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坐在旁邊的元辛碎眼神一黯。
他壓在旁邊的五指慢慢曲起。
手背上幾根青筋跳了跳。
元辛碎慢慢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