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4章平行世界（末日28）

　　元辛碎擔憂無比，「別傻了，他們要醒了。」

　　殷念卻不以為意。

　　小小女王恨不得在自己的腦袋上頂個王冠，讓自己看起來好像更風光一點。

　　「你才別傻了。」

　　「哥哥。」

　　「你要犯傻到什麼時候？」

　　她大步拉著元辛碎，明明她更小一些，也更矮一些，但是走出的氣勢非凡。

　　祠堂又不遠。

　　殷念用劍敲了敲佛像。

　　好死不死。

　　這敲的地方正好就是開暗門的地方。

　　而暗門射出的掃描線，掃描過旁邊有些怔愣的元辛碎的臉。

　　掃描通過。

　　殷念眼看著面前一扇暗門打開了。

　　「哼！」她二話不說沖了進去。

　　元辛碎被她嚇的驚出一身冷汗，連忙伸手去撈，可殷念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隻能追上去，壓低聲音，「殷念，快出來。」

　　但人卻差點撞上猛地頓住的殷念。

　　殷念仰起頭，看見了各種各樣的五顏六色的管子。

　　她甚至看見了無數人體模型，還有各種各樣的動物標本。

　　針管試劑數不勝數。

　　還有個小床，床上還有鐐銬固定人，似乎是為了讓人不要掙紮。

　　殷念還太小，她還不明白其中很多東西為什麼要存在，存在是為了什麼，但不妨礙小孩使用自己的直覺，就如同動物幼崽，在最沒有自保能力的時期，它們的直覺有的時候奇準。

　　她感覺到了這些東西上傳出來的森然惡意。

　　元辛碎臉色更加蒼白。

　　最後一層遮羞布被扯開。

　　他甚至連狡辯都已經做不到了。

　　「沒有他們說的這麼嚴重。」他兩隻手垂在旁邊，握緊拳頭，「而且，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他執著的要將殷念掰回她自己的路。

　　「你該走了。」

　　他抓著殷念走，卻沒有拽動。

　　殷念像一根矮胖的定海神針。

　　她指著那個小小的床，「這是用來綁你的嗎？」

　　在元辛碎拉下臉之前，殷念繼續說：「我知道這個是幹什麼用的，之前有個人想要綁架我威脅我家老妖婆，他就是用這個綁的我。」

　　老妖婆一開始沒錢。

　　但後來越來越有錢。

　　自然也就有人越來越恨她。

　　殷念已經初步知道一些大人才有的規則。

　　「他們說，小孩子很容易犯錯，但是我一直覺得，大人更容易犯錯。」

　　「他們總是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所以哥哥，我們今天也要做一次錯誤的選擇。」

　　她彎起了唇，「就像上次，我對那個人販子做的一樣。」

　　元辛碎瞳孔微縮。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但拉著殷念的手還是沒有散開，「你先跟我出去。」

　　這一次他順利的拉動了殷念。

　　但是剛出去，殷念就猛地掙開了他的手。

　　「哥哥。」

　　她定定看著他，「我要犯錯了。」

　　「挨打就挨打。」

　　隻見殷念飛快的抄起旁邊祭祀用的蠟燭。

　　蠟燭正在熊熊燃燒，她扭頭又衝進了暗室。

　　元辛碎從剛才開始，其實腦子一直都很麻木。

　　直到殷念衝進去的那一刻。

　　他終於知道了自己的麻木，彆扭，是什麼。

　　他拉不開這個小女孩嗎？

　　怎麼會呢，他到底比她大這麼多，是他不想拉。

　　雖然卑劣，但是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期待。

　　期待有人能幫幫他，能看見他。

　　他是在等待有人能做出什麼嗎？

　　看著殷念衝進地下室，拿著帶著火的蠟燭，他卻發現自己滿腦子的期待都破碎了。

　　他的腦中隻剩下了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令他焦急，想也不想的跟著進了地下室。

　　他想。

　　那個蠟燭的滾油，會落在她的手上。

　　那會很痛。

　　其實那兩個人說的是對的，他是元家試圖培養出來的怪物，在剛學會說話的年紀，他們就試圖讓他明白，什麼叫做帝王學。

　　帝王學，說到底不過是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天下萬物皆為我。

　　一個突然出現的，有點傻但是帶著不必要正義的小姑娘，試圖為他主持公道。

　　他生在元家，身體裡也流著元家的皿。

　　他永遠無法和這樣扭曲病態的家族割離，讓一個不相幹的小姑娘衝進去是最好的，他可以享受一切權益，而且不需要自己出手，元家不會因此對他怎麼樣。

　　這些元家灌入他身體裡的『知識』令他在看見殷念衝進暗室的時候，就已經將這樣的利弊關係都算好了。

　　可有的時候。

　　驅動人行動的往往不是腦子。

　　而是本能。

　　元辛碎衝進去的時候。

　　裡面已經燃起了熊熊火光。

　　在熾熱的光芒中，他看見殷念還在不斷的點燃那些曾經給他帶來無盡痛苦的東西。

　　「別點了！」

　　元辛碎走過去，一把握住了殷念的手。

　　殷念衝進來的時候沒被嚇到，但是被元辛碎一抓手臂，倒是猛地顫了顫。

　　兩人從滾滾濃煙中跑出來的時候。

　　外面已經響起了驚天動地的警報聲。

　　無數人大叫著拿水過來。

　　沒人注意到被擠到旁邊的兩個小孩兒。

　　元辛碎看見了衝出來的族長，一臉心痛的看著被燒掉的暗室，彷彿被燒的是他元家的根基。

　　「這！這怎麼回事！」

　　他無能咆哮，兩隻手不斷在空中劃拉抖動，「裡面可都是我們這麼多年的研究啊！」

　　他心痛的眼睛都紅了。

　　而也就是這一刻，年幼的元辛碎腦海中所存在的，那些元家強行灌輸給他的『知識』，終於在這一刻隨著這一場火炎在另一種意義上生根發芽，長出一顆彎曲曲但是異常飽滿的果實！

　　元家的族長，原來也並不是那麼堅不可摧。

　　他嚎叫的樣子很醜陋。

　　身形其實也很瘦小，隻要給他幾年時間，他就能超過他。

　　這個瘦小的老頭，總是說，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來發展元家。

　　可，為什麼要發展元家呢？

　　可利用的一切裡，當然也包括元家。

　　殷念完全不知道隔壁這位突然面對一場大火，開了一竅又一竅！

　　她一把就拉上了元辛碎的手。

　　「走，趁著這幫人還沒反應過來！」

　　「我們走！」

　　殷念帶著人迅速來到一處牆角。

　　「外面肯定被人守門了，我們從這裡出去。」

　　她這麼小的個頭，能翻牆？

　　可正當元辛碎有這個想法的時候。

　　殷念已經往後退了兩步。

　　助跑，跳躍！

　　她竟然真的努力讓自己的兩隻小短手夠到了牆壁。

　　元辛碎眼瞳微微一縮。

　　這不是普通小孩能有的彈跳力。

　　元辛碎還震驚於她的能力中。

　　殷念卻已經穩穩噹噹的伸出了手，朝著他遞了過來。

　　「來啊，哥哥，我拉你上來。」

　　她背後是深黑的夜，可夜空中的雲散開，露出皎潔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