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夜探驛館，雖然過程驚險，並且讓夜闌吃了癟，但她自己也清楚，這無疑是徹底激怒了那條蟄伏的毒蛇。

　　接下來的日子，夜闌的報復，恐怕很快就會到來。

　　果然，第二天開始，針對戰王府和楚清歌的各種「意外」和「麻煩」，便接踵而至。

　　先是王府負責採買的下人，在外面與人發生衝突，被誣陷打傷了東陵使團的成員，鬧到了京兆尹府。

　　緊接著，楚清歌名下的某個鋪面，忽然被查出「偷稅漏稅」，賬本被封，掌櫃被抓。

　　然後，又有禦史在朝堂上彈劾蕭北寒，說他治家不嚴，縱容王妃幹涉政務（指之前徹查皇後和平南王之事），理應受到懲處。

　　甚至，還有一些關於楚清歌「水性楊花」、「與東陵太子有染」的流言蜚語，開始在京城的市井之間，悄悄地流傳開來……

　　樁樁件件，矛頭都直指楚清歌和戰王府！

　　雖然這些麻煩，最終都被蕭北寒動用鐵腕手段，一一化解了——

　　衝突的下人被證明是遭人陷害，鋪面的賬本清清白白，彈劾的禦史被蕭北寒懟得啞口無言，那些流言蜚語的源頭也被揪出，嚴懲不貸。

　　但楚清歌知道，這隻是開始。

　　夜闌這是在用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不斷地騷擾、試探，試圖激怒他們，讓他們自亂陣腳。

　　「這個夜闌，簡直如同蒼蠅一般，嗡嗡亂叫，煩不勝煩！」清秋院內，小翠氣得直跺腳。

　　楚清歌倒是顯得很平靜。

　　「他越是如此，越說明……他急了。」她慢悠悠地品著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被我毀了蠱蟲，還受了反噬，他現在恐怕是惱羞成怒，方寸已亂。」

　　「那我們也不能任由他這麼囂張啊！」小翠不服氣。

　　「當然不能。」楚清歌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寒芒，「禮尚往來。他送了我們這麼多『大禮』，我們……自然也要回敬一二。」

　　她招來林忠，低聲吩咐了幾句。

　　林忠領命而去。

　　當天晚上，東陵使團下榻的驛館，就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

　　驛館的廚房，莫名其妙地失火了。

　　火勢雖然很快被撲滅，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東陵使團從國內帶來的、據說極其珍貴、準備用來「孝敬」北辰皇帝和太後的幾種頂級食材，卻被燒了個精光！

　　據說，連帶著存放食材的庫房，以及……某些官員藏在裡面的、不為人知的「好東西」，也一併化為了灰燼。

　　東陵使團上下，一片雞飛狗跳，損失慘重。

　　夜闌得知消息後，氣得差點當場掀了桌子！

　　他不用想也知道，這絕對是楚清歌的報復！

　　這個該死的女人！手段竟然如此層出不窮！

　　「楚！清！歌！」夜闌咬牙切齒，眼中殺機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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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王府這邊，得知驛館失火的消息，小翠高興得手舞足蹈。

　　「王妃！您真是太厲害了！看他們還敢不敢囂張！」

　　楚清歌隻是淡淡一笑。

　　這點小小的報復，不過是開胃小菜罷了。

　　真正讓她在意的，是蕭北寒的反應。

　　這幾天，為了應對夜闌的各種騷擾，蕭北寒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無論是在王府處理公務，還是外出參加必要的應酬，他都將她帶在身邊。

　　他看她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熾熱，越來越……充滿了佔有慾。

　　尤其是在聽到外面那些關於她和夜闌的流言蜚語時，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周身散發出的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和看向她的那帶著一絲委屈和……醋意的眼神，卻讓楚清歌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好笑和……心疼？

　　這個男人，吃起醋來，還真是……可愛。

　　這天晚上，楚清歌照例為蕭北寒檢查左肩的傷勢。

　　他的傷，已經完全痊癒了，連疤痕都淡了許多。

　　「好了，王爺的傷，已經徹底痊癒了。以後無需再施針換藥了。」楚清歌收起銀針，說道。

　　蕭北寒卻並沒有立刻穿上衣服，而是看著她，忽然開口問道：「清歌。」

　　他很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她，通常都是叫「王妃」或者……乾脆不叫。

　　楚清歌心中一動，擡眸看向他：「嗯？」

　　「外面那些流言……你……」蕭北寒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耳根微微泛紅，「你……和那個夜闌，以前……真的認識？」

　　楚清歌的心，猛地一緊！

　　他……還是懷疑了嗎？

　　她該如何回答？

　　承認？還是……繼續否認？

　　看著蕭北寒眼中那小心翼翼的探尋，和隱藏在深處的……一絲不安和緊張，楚清歌的心，忽然軟了一下。

　　或許……她可以透露一點點？

　　「不認識。」楚清歌最終還是選擇了隱瞞關鍵信息，但語氣卻帶著一絲悵然，「隻是……他給我的感覺，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故人。」

　　「故人？」蕭北寒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聲音也冷了幾分，「男的女的？」

　　楚清歌看著他瞬間變得緊張警惕的模樣，忍不住想笑，但還是忍住了，故意逗他：「自然是……男的。」

　　蕭北寒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將整個房間凍結！

　　他放在身側的拳頭，再次握緊！

　　果然！她心裡，果然還有一個男人！而且，還和那個該死的夜闌很像？！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憤怒，瞬間湧上了蕭北寒的心頭！讓他幾乎失去了理智！

　　他猛地上前一步，雙手抓住楚清歌的肩膀，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他是誰？！他對你很重要嗎？！你是不是……還想著他？！」他死死地盯著楚清歌的眼睛，聲音因為嫉妒而微微顫抖，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慌！

　　楚清歌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和質問，弄得一愣。

　　看著他因為嫉妒而變得赤紅的雙眼，和那副彷彿要失去全世界一般的恐慌模樣，楚清歌的心，忽然被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填滿了。

　　有驚訝，有無奈，有好笑，還有……一絲無法言喻的……心動。

　　原來……這個冷麵王爺，竟然……這麼在乎她？

　　甚至……愛上了她？

　　這個認知，讓楚清歌的心，瞬間變得柔軟無比。

　　她看著眼前這個因為她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就瞬間變成「醋罈子」的男人，忽然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緊皺的眉頭，柔聲道：

　　「王爺，你弄疼我了。」

　　她的聲音，如同帶著魔力一般，瞬間撫平了蕭北寒心中的暴躁和怒火。

　　他猛地回過神來，看到楚清歌微微蹙起的眉頭，和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痛楚，心中頓時懊悔不已！

　　他……他剛才做了什麼？！他竟然……弄疼了她？！

　　蕭北寒連忙鬆開手，看著她白皙肩膀上被自己捏出的紅印，眼中充滿了自責和心疼。

　　「對……對不起……」他有些語無倫次，想要去碰觸她的肩膀，卻又怕再次弄疼她，手懸在半空中，顯得有些無措。

　　看著他這副難得一見的笨拙模樣，楚清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如同冰雪消融，春暖花開，讓整個房間都彷彿明亮了起來。

　　蕭北寒看著她的笑靨，不由得也癡了。

　　「傻瓜。」楚清歌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一下他的兇口，嗔怪道，「你想什麼呢？」

　　她迎上他依舊帶著疑惑和不安的目光，認真地說道：「那個『故人』，確實存在過。但……他對我來說，隻是過去。一個……我寧願從不認識的過去。」

　　她的眼神，變得有些悠遠和……冰冷。

　　「至於那個夜闌，」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厭惡，「他或許與我的『故人』有些相似之處，但……絕不是他。而且……」

　　她擡起頭，直視著蕭北寒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現在的心裡，隻有……王爺你一個人。」

　　轟！

　　彷彿有煙花在蕭北寒的腦海中炸開！

　　巨大的驚喜和狂喜，瞬間淹沒了他！

　　他……他沒有聽錯吧？！

　　清歌她說……她心裡……隻有他？！

　　蕭北寒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瘋狂地跳動！彷彿要從兇腔裡蹦出來一般！

　　他看著眼前女子那雙清澈明亮、倒映著自己身影的眸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和愛意！

　　他猛地伸出手，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力道之大，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皿裡！

　　「清歌……」他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裡，聲音嘶啞而顫抖，帶著失而復得的狂喜和……濃濃的深情，「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楚清歌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卻並沒有推開他。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那份毫無保留的、熾熱的愛意。

　　她的心，也徹底融化了。

　　或許……她可以試著……相信他一次？

　　或許……就算他是北辰戰神，就算她是東陵公主，他們之間……也能有一個未來？

　　「蕭北寒，」她輕輕地喚著他的名字，聲音溫柔而堅定，「我說，我心裡，隻有你。」

　　「嗯！」蕭北寒用力地點頭，將她抱得更緊，彷彿擁有了全世界。

　　窗外，月色如水。

　　窗內，兩人緊緊相擁。

　　歷經了猜忌、試探、生死考驗之後，他們的心，終於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向對方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