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一句「懇請父皇徹查真兇」，如同在滾燙的油鍋裡倒入一瓢冷水，瞬間讓剛剛因為七皇子獲救而稍稍緩和的昭陽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和更加洶湧的暗流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投向了臉色鐵青的皇後，以及眼神陰鷙的平南王。

　　誰都看得出來，戰王妃這話，就是沖著他們去的！

　　好一個膽大包天的戰王妃！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叫闆當朝皇後和手握重兵的親王！

　　不少人暗暗吸了一口涼氣，佩服楚清歌的膽量，同時也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皇後氣得渾身發抖，保養得宜的臉上再也維持不住雍容華貴的表情，厲聲道：「楚清歌！你休要在此妖言惑眾，皿口噴人！本宮與平南王一心為國，豈容你這般污衊？！」

　　平南王也冷哼一聲，聲如洪鐘：「戰王妃，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無憑無據，就敢攀誣當朝皇後和本王，你可知罪？！」

　　兩人一唱一和，氣勢洶洶，試圖用身份和威壓逼迫楚清歌退縮。

　　楚清歌卻夷然不懼，迎著兩人的怒火，不卑不亢地說道：「臣妾不敢污衊任何人。隻是，『牽機引』此等宮廷秘毒，早已失傳多年，絕非尋常人能夠得到。能在宮宴之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對皇子下毒，必定是身居高位、且對宮中了如指掌之人所為！」

　　她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意有所指：「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包天，視皇威如無物，視皇子性命如草芥？臣妾相信，隻要父皇下令徹查，定能水落石出！」

　　「你！」皇後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惡狠狠地瞪著楚清歌，恨不得用眼神將她千刀萬剮！

　　蕭北寒適時地站了出來，擋在楚清歌身前，聲音冰冷地對皇帝說道：「父皇，王妃所言極是！此事關係到皇室安危，絕不能姑息！兒臣懇請父皇下令，由大理寺、刑部、禦史台三司會審！務必揪出幕後真兇，嚴懲不貸！」

　　三司會審！

　　這可是審理謀逆大案的最高規格了！

　　皇帝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晴不定，深邃的目光在皇後、平南王、蕭北寒、楚清歌之間來回逡巡。

　　他豈能看不出這其中的暗流洶湧？

　　一邊是他的結髮妻子和親弟弟，另一邊是他戰功赫赫、手握重兵的兒子和剛剛立下大功的兒媳。

　　帝王心術，最重權衡。

　　他知道，這件事一旦徹查下去，無論結果如何，都可能動搖國本，引發巨大的震蕩。

　　但是，膽敢在宮宴上毒害他的皇子，這無疑是觸碰了他的逆鱗！若不嚴懲，皇室威嚴何在？！

　　「準奏！」皇帝最終猛地一拍龍椅扶手，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傳朕旨意！即刻起，由大理寺卿、刑部尚書、都察院左都禦史組成三司，即刻徹查七皇子中毒一案！任何人不得阻撓，違令者，斬！」

　　「陛下聖明！」蕭北寒和楚清歌躬身領旨。

　　皇後和平南王臉色煞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怨毒。他們沒想到，皇帝竟然真的同意了三司會審！

　　一場原本喜慶的壽宴，最終在這樣一種詭異而緊張的氣氛中，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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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馬車上，氣氛有些凝重。

　　「你今日……太過冒險了。」蕭北寒看著身旁閉目養神的楚清歌，沉聲道。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直接硬剛皇後和平南王，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膽量？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復。

　　楚清歌睜開眼睛，微微一笑：「不冒險，又怎能逼得父皇下定決心徹查？皇後和平南王經營多年，根基深厚，若不藉此機會，將事情鬧大，想要扳倒他們，難如登天。」

　　蕭北寒默然。他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不過，」楚清歌話鋒一轉，「今日之後，皇後和平南王，恐怕會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有本王在，他們不敢動你。」蕭北寒語氣堅定，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

　　楚清歌心中一暖，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柔和：「我知道。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還是要多加小心。」

　　蕭北寒點了點頭：「本王已經加派了人手，暗中保護你。你自己也要多加留意。」

　　兩人相視一眼，一種無聲的默契和關懷，在狹小的馬車空間裡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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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之下。

　　三司會審的消息，早已傳遍了大街小巷。

　　大理寺、刑部、禦史台的官員們，如同上緊了發條的機器，開始全力運轉起來。

　　宮宴當晚所有在場的宮女、太監、禦廚，甚至嬪妃、官員，都被逐一傳喚問話。

　　然而，調查的過程，卻異常艱難。

　　皇後和平南王的勢力，早已滲透到宮廷的各個角落。

　　負責下毒的宮女或太監，要麼早已「意外身亡」，要麼就是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

　　與宴席相關的食材、酒水，也被人提前處理過，找不到任何殘留的毒物痕迹。

　　線索，似乎到這裡就斷了。

　　皇後一黨趁機發難，在朝堂之上，明裡暗裡地指責三司辦事不力，甚至暗示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想要擾亂朝綱。

　　一時間，輿論的矛頭，隱隱指向了挑起事端的楚清歌和力主徹查的蕭北寒。

　　昭陽殿內。

　　皇帝聽著下方官員的爭論和相互攻訐，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豈能看不出皇後等人的伎倆？但他沒有確鑿的證據，也不好直接發作。

　　「陛下，」就在氣氛越來越僵持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楚清歌，忽然開口了，「臣妾……或許有一些線索，可以提供給三司。」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

　　皇後心中一緊，厲聲道：「楚清歌！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楚清歌不理會她，隻是對皇帝屈膝行禮：「回稟父皇，臣妾在為七皇子診治時，曾在他指甲縫中，發現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香料殘留。」

　　「香料？」皇帝皺眉。

　　「是的。」楚清歌點頭，「那種香料，氣味十分獨特，名為『醉魂香』。此香本身無毒，但若與『牽機引』混合，便會大大加速毒性的發作，且能掩蓋『牽機引』本身的一些特徵，讓人難以察覺。」

　　她頓了頓，繼續道：「最重要的是，這種『醉魂香』，極為罕見，乃是西域秘傳，隻有極少數宮廷貴婦，為了邀寵，才會私下裡使用。據臣妾所知……」

　　她的目光，緩緩轉向皇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皇後娘娘身上，似乎……就經常帶著這種獨特的香味？」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射向皇後！

　　皇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毫無皿色！她下意識地擡手捂住自己的衣袖，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慌亂！

　　「你……你胡說！本宮……本宮從未使用過什麼醉魂香！」皇後尖聲辯解，但聲音卻因為心虛而微微顫抖。

　　「是嗎？」楚清歌步步緊逼，「那不如……請宮裡的驗香嬤嬤來，或者……搜查一下坤寧宮？看看能不能找到……皇後娘娘『從未使用過』的醉魂香？」

　　「放肆！楚清歌！你竟敢質疑本宮？！還想搜查坤寧宮？！」皇後氣急敗壞，指著楚清歌的手都在發抖，「陛下！您要為臣妾做主啊！這個妖婦，分明是在污衊臣妾！」

　　皇帝看著皇後驚慌失措、色厲內荏的模樣，心中早已信了七八分！

　　醉魂香！

　　他確實在皇後身上，聞到過類似的、獨特的香味！隻是他從未在意過！

　　沒想到……這竟然成了她下毒的證據？！

　　皇帝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頭頂！

　　這個惡毒的女人！不僅毒害他的皇子，還一直用這種手段在他身邊潛伏！

　　「來人！」皇帝猛地一拍龍椅，聲音冰冷刺骨，「即刻起，皇後禁足於坤寧宮，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視！」

　　「陛下！！」皇後如遭雷擊，癱倒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禁足？！皇帝竟然真的為了楚清歌一面之詞，就禁足了她？！

　　「將皇後帶下去！」皇帝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吩咐道。

　　侍衛立刻上前，將哭喊掙紮的皇後強行拖了下去。

　　大殿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誰也沒想到，戰王妃僅僅憑藉一絲香料的線索，就讓權傾後宮的皇後，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平南王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得可怕。皇後被禁足，對他來說，無異於斷了一臂！他看向楚清歌的目光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楚清歌卻彷彿沒有看見，隻是對皇帝再次行禮：「父皇聖明。臣妾相信，三司定能順著『醉魂香』這條線索，查出更多真相。」

　　皇帝疲憊地揮了揮手：「此事，交由三司繼續追查。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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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清歌再次以雷霆手段，扳倒了皇後（暫時），這個消息，再次震動了整個京城！

　　戰王妃楚清歌的名字，一時間風頭無兩！

　　有人敬佩她的膽識和智慧，有人嫉妒她的榮寵和風光，自然，也有人……對她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

　　楚清歌知道，自己已經徹底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

　　皇後雖然被禁足，但她的勢力還在，平南王更是虎視眈眈。

　　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不過，她並不畏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楚清歌，從不做待宰的羔羊！

　　是時候……去解決掉柳嫣然這個隱患了。

　　楚清歌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