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歸程暗湧,京城迷霧
東陵的硝煙與塵埃似乎隨著黑狼王庭那場驚心動魄的清剿而漸漸沉寂。
楚清歌與蕭北寒在協助夜琉璃長公主初步穩定東陵混亂局勢,並與這位如今東陵唯一的皇室長輩就未來兩國關係以及楚清歌那無法迴避的公主身份達成一系列複雜默契與協議後,終於再次踏上了返回北辰的征途。
與來時那支精銳卻帶著幾分悲壯的小隊不同,歸程的隊伍雖依舊保持高度警惕與精簡,但氣氛已發生微妙變化。
最大的不同自然是隊伍中多了一個特殊的存在——夜瑾。
曾經的北辰景王蕭景然,如今的東陵二皇子夜瑾,在經歷了魔物侵蝕、親情喚醒以及楚清歌不惜耗費本源之力為他重塑皿脈後,整個人彷彿獲得了新生。
他不再是被嫉妒與野心蒙蔽雙眼的陰鷙青年,也不是被魔物意志操控、毫無生氣的傀儡。
雖然身體依舊虛弱,需要長時間調理,但他的眼神變得異常清澈、坦然,甚至帶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滄桑和沉穩。
他默默跟在楚清歌的馬車旁,大多數時候隻是安靜地看著前方。偶爾目光與楚清歌相遇,便會露出一絲孺慕而略帶羞澀的笑容,彷彿又變回了遙遠記憶中那個怯生生跟在「阿姐」身後的小男孩。
楚清歌對他百般呵護,不僅親自為他調配滋養身體、穩固靈魂的丹藥,還在行軍途中時常與他輕聲交談,試圖解開他心中因被操控而留下的陰影,幫助他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也重新認識自己。
她知道,阿弟未來的路還很長,也很艱難。東陵二皇子的身份,守陵人與神凰的雙重特殊皿脈,以及他曾經犯下的那些無法抹去的罪孽,都將成為他生命中沉重的負累。
但楚清歌相信,隻要有她在,隻要阿弟自己不放棄,他一定能走出陰霾,活出真正的自我。
蕭北寒對夜瑾的加入最初有些複雜。畢竟,這個人曾是他的親弟弟,卻背叛了他,甚至險些害死清歌。
但看著清歌對夜瑾那份發自內心的關愛與呵護,感受著夜瑾身上已徹底消散的邪惡氣息和重新煥發出的少年純凈,他最終選擇了接受,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
或許,這也是上天對他們蕭家的一種補償?讓他失去了一個被野心扭曲的弟弟,卻又找回了一個與清歌皿脈相連的親人?
除了夜瑾,隊伍中還多了十餘名氣息彪悍、眼神銳利的黑狼部落勇士。
他們是老狼主特意挑選出來,負責沿途護送公主殿下——楚清歌——返回北辰的皇家衛隊。
雖然蕭北寒的影子衛已是天下頂尖的精銳,但老狼主顯然不放心自家失而復得的公主殿下,生怕她在路上再出意外。
對此,蕭北寒和楚清歌也隻能無奈接受這份來自「娘家人」的沉甸甸關愛。
歸程的路途比起之前深入死亡沼澤時的步步驚心要平坦許多。
但平靜隻是相對的。
噬魂魔主雖已伏誅,七星鎖魂陣的封印也暫時穩固,但那個遍布兩國的神秘組織,那個可能還存在的真正「魔神使者」,以及那些因各種原因對楚清歌和蕭北寒恨之入骨的殘餘勢力,顯然並未徹底死心。
他們似乎知道了楚清歌和蕭北寒即將返回北辰的消息。
於是,各種針對他們的暗算和騷擾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再次悄然展開。
有時是在他們途經的偏僻山林或峽谷中,突然遭遇不明身份的馬匪或刺客襲擊。
雖然規模不大,實力也遠不如之前的宗師級死士,但勝在防不勝防。手段極其狠辣,往往一擊不中便立刻遠遁,不留任何活口。
顯然是想用這種不斷消耗的方式來試探他們的實力,或遲滯他們的行程。
有時又是在他們下榻的驛站或城鎮中,突然爆發一些意外的火災、瘟疫,或是針對他們的惡毒流言和栽贓陷害,試圖敗壞他們的名聲,挑撥他們與地方官府或百姓的關係。
甚至有幾次,楚清歌敏銳地察覺到,在他們隊伍周圍,似乎一直有一些極其隱晦、詭異的氣息在窺視、在遊盪。
那氣息與之前在冷宮中感受到的「集合意識體」殘餘有些相似,卻似乎更加強大、更加狡猾。
難道,那個東西也盯上他們了?
面對這些層出不窮的麻煩和危機,楚清歌和蕭北寒早已處變不驚,應付自如。
蕭北寒憑藉雷厲風行的鐵腕手段和影子衛強大的情報、反偵察能力,將大部分威脅扼殺在萌芽狀態。
而楚清歌則利用神乎其技的醫毒之術和層出不窮的詭異手段,不僅輕鬆化解所有下毒和瘟疫危機,還將計就計,反過來給那些暗中使壞的傢夥送去不少「驚喜」和「回禮」。
比如,某個試圖在他們飲水中下毒的探子,第二天便被發現全身潰爛、七竅流皿地弔死在自己的據點中,死狀極其凄慘。
再比如,某個散播謠言、煽動民心的據點頭目,莫名其妙突發惡疾,渾身長滿奇癢無比的膿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終在無盡痛苦和恐懼中自己了斷性命。
幾次三番下來,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終於被打怕了。
他們發現,這位看似嬌弱美麗的北辰王妃,其手段之狠辣,心思之縝密,簡直比那位殺伐果斷的戰神王爺還要可怕數倍。
招惹她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於是,後半段歸程終於恢復了真正的平靜。
半個多月後,當雄偉壯麗的北辰京城輪廓再次出現在地平線上時,楚清歌和蕭北寒心中都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終於回來了。
回到了這個既熟悉又陌生、既充滿榮耀又充滿無數陰謀算計的權力中心。
迎接他們的會是什麼?
是皇帝的信任與倚重?還是某些人早已布下的新的陷阱與殺局?
就在他們的馬車即將抵達城門時,數騎快馬忽然從城內疾馳而出。
為首一人身著杏黃色親王朝服,面容儒雅,神情卻帶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急。
正是如今奉旨監國的三皇子,蕭景琰。
「皇兄。皇嫂。」蕭景琰一看到蕭北寒和楚清歌,便立刻翻身下馬,快步上前,臉上充滿如釋重負的喜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你們可算回來了。」
「三弟,何事如此慌張?」蕭北寒看著他,眉頭微蹙。
蕭景琰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沉聲道:「皇兄,皇嫂,出大事了。」
「宮裡出事了。」
「父皇他又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