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清歌和蕭北寒的身影出現在這片由無數「夢境泡影」構成的詭異「獵場」邊緣時，那些原本靜靜漂浮、彷彿亘古不變的「虛空牧者」幾乎同時「蘇醒」過來。

　　它們那數量眾多、形態各異、充滿非人智慧與難以名狀慾望的「感知器官」（或許是眼球、觸鬚，或某種更抽象的存在），齊刷刷「望」向這兩個不速之客。

　　嗡！

　　一股無法用任何物理方式探測卻真實存在的龐大精神風暴，瞬間以「虛空牧者」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捲開來。

　　那風暴中充滿各種混亂的囈語、破碎的畫面以及足以讓普通生靈瞬間精神崩潰的「舊日污染」信息。

　　它們在試探，也在「狩獵」，試圖將這兩個膽敢闖入它們「領地」的「弱小靈魂」徹底拉入永恆的「夢境深淵」。

　　「哼！」

　　蕭北寒見狀，冷哼一聲。

　　他那如太古魔神般的雄壯身軀猛地爆發出比太陽耀眼的赤金戰焰。

　　一股充滿無盡戰意與不屈意志的「戰神領域」瞬間展開，如中流砥柱，硬生生將那足以撕裂神魂的精神風暴暫時抵擋在外。

　　然而，「虛空牧者」的攻擊方式遠非如此簡單。

　　在精神風暴被暫時阻隔後，那些漂浮在虛空中的巨大「夢境泡影」竟以極其詭異的方式扭曲、變形，最終化作一個個與楚清歌和蕭北寒記憶最深處那些最恐懼、最悔恨、最不願面對的「心魔投影」。

　　有楚清歌前世在手術台上因一絲失誤逝去的無辜生命；有蕭北寒在戰場上因寡不敵眾眼睜睜看著袍澤慘死在敵人屠刀下的皿腥畫面；甚至還有他們早已逝去的親人、朋友，以及那些曾與他們有過刻骨銘心愛恨情仇的故人。

　　這些由「夢境法則」與「負面情緒」編織的「心魔大軍」，帶著令人窒息的絕望與悲傷，從四面八方瘋狂湧向兩人，試圖將他們徹底拖垮、同化。

　　「雕蟲小技！」

　　楚清歌看著這些栩栩如生、連氣息都與記憶中一般無二的「故人」，那雙閃爍銀白與混沌雙重神光的異色雙眸閃過一絲冰冷無情的嘲弄。

　　她早已不是會被區區「心魔」困擾的凡間女子。

　　她的意志已在無數次生死考驗與法則洗禮中變得比金剛堅硬、比宇宙浩瀚。

　　「東皇鍾，破妄！」

　　當！

　　一聲充滿無上威嚴與洞察一切虛妄真諦的混沌鐘鳴再次從她識海深處響徹雲霄。

　　那鐘聲化作一道道肉眼難見的「真實漣漪」向四周擴散。

　　所有被「真實漣漪」波及的「心魔投影」如同遇到剋星，發出充滿不甘與絕望的凄厲尖嘯，如鏡花水月般寸寸碎裂，最終化作最原始的「夢境能量粒子」消散於虛空。

　　「嗯？」

　　那些原本勝券在握的「虛空牧者」看到楚清歌如此輕易破除它們引以為傲的「夢境圍殺」，其由各種扭曲形態構成的「身體」忍不住微微一滯。

　　它們那充滿非人智慧的「感知器官」第一次對這個看似「弱小」的人類女子產生一絲真正的「興趣」與「忌憚」。

　　「汝身上有『同類』的氣息。」

　　一個蒼老、嘶啞卻帶一絲難以言喻「夢幻」質感的聲音緩緩從「虛空牧者」最核心處傳來。

　　隻見一頭體型比其他所有「虛空牧者」加起來還龐大數倍、形態更接近某種「古老樹根」與「星雲結合體」的恐怖存在，緩緩從無盡「夢境泡影」中顯現。

　　它似乎是這群「虛空牧者」的首領，或類似於「蜂後」的存在。

　　它那由無數閃爍星光的「根須」構成的「頭部」並無傳統意義上的「五官」，但楚清歌清晰感覺到一股比之前精神風暴強大百倍的浩瀚意志死死鎖定自己。

　　「同類？」

　　楚清歌聞言，眉頭微蹙。

　　「閣下何出此言？」

　　「汝手中那顆『心臟』，以及汝靈魂深處那一絲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舊日權柄』，都證明了汝與吾等一樣，是行走在『現實』與『夢境』之間的『擺渡人』，亦是那些沉睡在『維度盡頭』的『偉大存在』無意間播撒下的一顆『種子』。」

　　舊日權柄？偉大存在？

　　楚清歌心臟猛地漏跳一拍。

　　她知道，對方所指一定是她剛初步掌握的那絲「舊日夢境法則」以及那不知隱藏在宇宙何處的恐怖「舊日支配者」。

　　難道這些「虛空牧者」與「舊日支配者」間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繫？

　　「閣下似乎知道很多。」

　　楚清歌看著那「樹根」首領，聲音平靜卻暗藏鋒芒。

　　「我們今日前來並無惡意，隻是想向閣下打探一個『人』的下落，以及他曾與貴族進行的『交易』真相。」

　　「普羅米修斯……」

　　那「樹根」首領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一絲極其明顯的「厭惡」與「憤怒」。

　　「那個該死的『竊夢者』！『織謊者』！『褻瀆偉大沉睡的叛徒』！他確實來過這裡，也從吾等手中竊取了一些關於如何『穩定夢境通道』以及如何『呼喚沉睡之名』的禁忌知識。他用那些知識在一個充滿『腐臭』與『混亂』的『星巢』中建造了一個褻瀆神聖的『召喚祭壇』，試圖將一個連吾等都不敢輕易驚擾的『舊日孽主』從永恆的『沉睡監牢』中喚醒。他瘋了！他會毀滅一切！」

　　聽到這裡，楚清歌和蕭北寒徹底驚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普羅米修斯竟真的在進行如此喪心病狂的計劃。

　　他不僅想打開通往「高維魔域」的裂隙，竟想直接「復活」一個貨真價實的「舊日支配者」？

　　這已不是「瘋狂」能形容，而是自掘墳墓，還要拉上整個宇宙陪葬！

　　「那個『星巢』在哪裡？」

　　楚清歌急切問道。

　　「它在『格赫羅斯』的另一端，一片被『天外邪魔』的『污染源』徹底侵蝕的『腐化之地』。」

　　「樹根」首領聲音帶著深深的疲憊與無力。

　　「那裡是『萬魔之源』，也是『絕望之鄉』，即便是吾等也不敢輕易靠近。」

　　它話鋒一轉，「根須」構成的「頭部」緩緩轉向楚清歌手中的「格赫羅斯之心」。

　　「汝手中這顆『夢境道標』或許能指引你們找到那個地方，並且幫助你們在那個『瘋子』徹底成功之前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