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生得太過好,且并不是那種比較出來的暫時性出色,而是他僅僅站在那裡,周圍哪怕沒有一人,也會知道無人再勝得過他,她第一次清他的真面目,便生出見過世面的感慨。
鹿之绫承認她有點視覺偏好,薄妄的臉、身材都太具迷惑性。
她甚至一次次都沉迷于他的吻中,可這種沉迷無法支撐她用一輩子去愛一個男人。
“皮相?”
薄妄怎麼都想不到是這樣的一個答案。
他着她,先是覺得好笑,随後猩紅的眼底又掙紮出一絲亮來,就好像一個人窮途陌路的人已經深陷進絕境,已經準備好等死了,可忽然又到一點火柴的亮光。
哪怕它不強烈,哪怕它不夠溫暖。
但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
鹿之绫他這樣忽然有些害怕,她好像不應該在這方面說實話。
她想再解釋些什麼,薄妄卻慢慢松開她的手站了起來。
他轉身,一步步走到落地玻璃前,望着清江的煙花晚會,清江邊上人頭攢動,所有人都在狂歡,喜悅不必清就能感染。
清江的南邊,燈火甯靜。
薄妄擡起手,抹了抹眼睛,皮相,他倒是頭一次對薄峥嵘和戚雪如此心懷感激。
他就這麼着外面,背對着她,低啞地開口,“我那時候被人算計,被抓起來去做牛郎,我像狗一樣被按在地上聽他們教我,他們逼着我影碟,逼着我真人,男人怎麼伺候女人……”
“……”
鹿之绫向他的背影,眉頭微蹙,她又踩陰影了。
“從那以後,别說是做,我到人穿得少一些都想吐,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薄妄說着回過頭她,色彩鮮豔的煙花在他身後炸開,“可我抱你的時候,又感覺很好。”
好到讓他明白男男女女追逐快感、沉淪欲望并非沒有道理。
“……”
鹿之绫覺得這個談話的方向不太對,怎麼就跳到這裡來了。
薄妄走回她面前,緩緩俯下身,鹿之绫不自在地往後坐了坐。
他傾身下來,雙手摁在她的身體兩側,棱角分明又有些蒼白的面龐逼近她的臉,欲念被他明晃晃地寫在泛紅的眼中,“我從來沒伺候過任何一個人,他們逼着我,用刀頂着我,我都沒有。”
“……”
“今晚,我伺候你,好不好?”
他眉目深邃性感,刻意壓低的嗓音溫柔、蠱惑,真就妖精附身一樣。
鹿之绫睜大眼,提起腿不住地往後退,聲音都慌了幾分,“薄妄,我說那話不是這個意思,我們之間不可能靠這個有什麼轉圜的餘地。”
不聽。
她捅刀子也捅夠了,他不想再聽。
薄妄一把握住她的腳踝,她的腳也很白,嫩得像一塊玉脂,完美無瑕,腳趾小巧而圓潤,緊繃的腳背上一根細細的青色皿管彎曲。
他伸手壓了壓那根皿管,那根細細的皿管仿佛在他指腹下跳動。
薄妄深深地她一眼,眸子深得惑人。
蓦地,他俯下身來。
“薄妄――”
鹿之绫叫出聲來。
卧室裡幽光灑落,落地玻璃窗,城市繁華熱鬧,光怪離。
煙花在人們的尖叫聲沖上寂黑的夜空,映亮頂樓的玻璃,在玻璃上留下令人炫目的光彩。
他修長、幹淨的手指越過她的臉龐,将她頭上的黑檀木簪子抽出來。
一頭烏黑順着他的手指滑下。
絢爛的華彩照得整個卧室明明滅滅。
桌上的玻璃醒酒器裡還剩下最後一點酒液,鮮紅似皿,酒精的烈度在空氣中釋放。.zX.
沁涼如水的暗光落在薄如蟬翼的裙紗上,晃動牆壁。
灰色的床單漸漸褶皺。
床頭的藥和紗布掉落下去,藥瓶滾了幾圈,一直滾到門口,地縫的另一端,粗重的鎖鍊靜靜地躺在門外。
十指相扣。
他的雙目泛紅,唇色潋滟。
清江邊上,人們恣意狂歡,恣意熱鬧,煙花明媚下,江水湍急,瘋湧而行。
人們靠在護欄上,拿着相機拍照。
歡笑、憤怒、憂傷、恐懼……所有的感官情緒都湮滅在沸騰的煙花炸裂聲中。
鹿之绫踉跄着下床,光裸的一雙腳踩在地闆上。
“薄妄,你别亂來――”
她惶恐地往旁邊退去,抓起牆邊的酒瓶掃到地上,呼吸有着不自控的急促。
酒瓶隻剩下最後一點酒。
紅色的液體順着地闆往前淌,淌到薄妄的腳尖。
他坐在床邊,手指微微彎曲,指骨節擦過性感的薄唇,唇上染上一抹深澤,似枯死的玫瑰花瓣。
他了自己骨節清晰的手,帶着一絲欣賞的意味。
良久,他擡眸幽深地向她,像個好學的孩子般反問老師,“我做得不好麼?”
他隻是把他在北港學的都實用了而已。
鹿之绫背靠着落地玻璃喘氣,白皙的臉變得潮紅,大面積的光亮耀眼在她的身後,将她襯得格外渺小。
她完全淩亂,聲音顫栗,“薄妄,你别這樣,你隻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不好收……”
“你呆在封家五年,眼睛已經瞎了,為什麼還要蒙白布?”
他忽然問。
第一次在夜總會也好,後來在醫院旁邊的破敗遊樂場也好,她的眼睛上都蒙着白綢。
鹿之绫貼着玻璃往門口的方向慢慢挪過去,調勻呼吸後解釋,“家人去世我應該戴孝,但寄人籬下我不好把孝戴在頭上,就蒙了眼睛。”
“原來是這樣。”
薄妄的嗓音低沉,想了想,他站起來走到落地玻璃前,撩起薄薄的一層柔軟窗紗,沒有任何猶豫地撕下一截。
房門再次被鎖住。
鹿之绫無路可退。
白紗蒙上她的眼睛,綁到她的烏發後。
這樣,他就不到她眼中的抗拒了。
煙火晚會奏至終章,整片夜空跟着安靜下來,喧嘩歸于平靜下來的江水。
從44樓的高度下去,江南江北的萬家燈火連成了一片,他們的腳下似是一汪星海,璀璨明亮,浩瀚如宙。
白嫩的細指無力地按在玻璃上。
薄妄隔着白紗吻上她的眼,吻上她的頸。
細碎的光落在她光潔的額頭,細汗滴落下來,滑過她細膩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