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往西陵的某處山道上,淩鐵寒三人各自騎着一匹駿馬悠然而行。雖然閻王閣這一次損失慘重,但是對于本身就已經有了隐退之心的淩鐵寒來說反倒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如果還在,将來閻王閣要交給誰來執掌還是一個極大的問題。畢竟,殺手組織不同于其他,若是用人不當很可能造成極大的麻煩。
正與兩個弟妹說笑間,淩鐵寒突然皺了皺眉。不等冷琉月二人說話,淩鐵寒沉聲道:“你們退開。”冷琉月二人雖然不明白兄長的意思,但是看到他一臉凝重的模樣,還是順從的策馬往另一邊走去。
“定王,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見。”淩鐵寒朗聲道。
站在不遠處觀望的冷琉月和病書生都是一驚,他們這一路行來,定王已經薨逝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天下。但是大哥卻……
正在兩人擔憂之時,一個白衣身影出現在了山道上的一個小山坳上。白衣如雪,白發如霜。墨修堯手中握着焚滅劍,神色漠然的盯着下方騎在馬背上的淩鐵寒。似乎絲毫也不奇怪淩鐵寒為什麼會知道他沒有死。
淩鐵寒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定王請。”
墨修堯也不跟他客套,一道寒光劃破蒼穹,焚滅劍瞬間出鞘,夾帶着鋪天蓋地的殺氣朝着淩鐵寒的方向壓了過去。淩鐵寒一拍座下的駿馬,憑空躍起。同時手中的鐵劍也出鞘,一道強橫的劍氣朝着墨修堯的方向劃了過去。兩道劍氣相撞産生的沖擊讓兩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十幾步才穩住了腳步,但是劍氣所到之處的樹木卻被齊刷刷的絞斷。
呯的一聲脆響,淩鐵寒手中的鐵劍應聲而斷。淩鐵寒的劍也是一把千裡挑一的好劍,但是比起墨修堯手中這樣的傳世名劍卻依然要差得多。所以,一撞之下碎成幾段也就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了。墨修堯素來不屑以神兵利器欺人,但是這一次卻似乎完全不在乎。仿佛别說淩鐵寒拿的是一把鐵劍,就算淩鐵寒赤手空拳,他也照樣能那焚滅劍掃過去。這也讓淩鐵寒明白了,因為自己對葉璃出手,墨修堯的怒氣之盛。
“大哥!”冷琉月忍不住驚呼道。擡手想要将自己手中的兵器扔過去。冷琉月擅長暗器,對于刀劍并不怎麼精通。但是正因為如此,淩鐵寒反而為兩個弟妹準備了上好的兵器。冷琉月手中的劍就遠比淩鐵寒自己用的劍要好一些。不過再厲害的劍對上焚滅劍也是枉然,所以淩鐵寒擺了擺手拒絕了冷琉月的劍。
墨修堯劍鋒遙遙的指着淩鐵寒,淡然道:“本王素來當淩閣主是難得一見的對手,卻從未當淩閣主是要殺的人。今日破例,本王必定會萬分遺憾。”
淩鐵寒無奈的苦笑道:“本座也從未想過會和定王生死相見。不過,這世間本就有許多事情不得不為。”墨修堯輕哼一聲,不再啰嗦,手中焚滅劍幻出幽冷的鋒芒朝着淩鐵寒激射而來。他不想知道什麼苦衷,什麼不得不為。對墨修堯來說,對阿璃出手的人就該死,沒有理由,沒有對錯。
山道上,兩個人影很快的戰成了一團。以冷琉月和病書生的武功,最多也隻能看到兩道虛影在空中晃動着,還有四周漫布的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殺氣。不時激射的劍氣幾乎将接觸到的所有事物都絞成了粉末。冷琉月緊張的抓住病書生的手腕,目光焦急的盯着那她們注定看不清楚的地方。病書生也不好過,原本他的病早就已經好了,但是就在剛才,那樣濃烈的讓人無法呼吸的殺氣讓他又忍不住想要咳嗽起來。
“大哥?!”就在兩人焦急莫名的時候,淩鐵寒的聲音突然從空中掉了下來。病書生連忙一躍而起,飛身接住了淩鐵寒墜落的身體。冷琉月一咬牙,拔劍朝墨修堯沖了過去。
“二妹,住手!”淩鐵寒驚叫道:“定王,手下留情!”
“呯——”冷琉月手中的寶劍隻剩下半截,墨修堯手一揚段落的劍尖朝着冷琉月射了過來。冷琉月連連後退,最後不由得跌坐在地上,劍尖從她的臉上貼着飛了過去,釘在了身後的樹上。冷琉月坐在地上,卻是滿頭大汗。剛才她分明感覺到了劍鋒貼着自己的臉頰飛過那一瞬間劍鋒上傳來的寒意。
墨修堯居高臨下的睨視着衆人,目光冷漠無情的仿佛天上的神祗,“不自量力。”
冷琉月倔強的瞪着墨修堯,厲聲道:“我大哥并沒有殺定王妃,定王如此作為未免太過分了!”
墨修堯冷笑,“是沒殺成。阿璃受了半點傷,本王把你閻王閣上下都剁碎了喂狗!”
許是被墨景黎仿佛看蝼蟻的态度氣到了,冷琉月也忘了剛才的驚懼,冷笑道:“我大哥當真想要殺葉璃,你以為葉璃還活得到現在麼?”閻王閣是做殺手的,淩鐵寒更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殺手。真想要殺葉璃又怎麼會給她幾乎逃走?就算是為了不想得罪定王府,但是淩鐵寒确實是手下留情了。
“琉月。”淩鐵寒皺了皺眉,沉聲道。
冷琉月隻得不甘的住了口,淩鐵寒慢慢站了起來,剛才停了這麼片刻的時間,他也調息過來了。雖然傷的很重,卻還不至于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淩鐵寒看着墨修堯道:“定王,本座還有些事情要辦。想必定王也還有急事待辦。等本座事情辦妥了,自然會給定王一個交代。到時候你我再決生死,如何?更何況……現在定王爺并非絲毫無損吧?如果本座傾盡全力,定王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墨修堯沉默了片刻,方才道:“很好,三個月後,本王會再來找淩閣主的。”
淩鐵寒點頭,“本座随時恭候。告辭。”
墨修堯不再說話,淩鐵寒帶着冷流月二人重新上馬打馬而去。
“王爺。”一個黑衣侍衛出現在墨修堯跟前低聲叫道。
“無妨。”墨修堯淡然道。擡手随手一抹,一絲皿迹從唇邊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