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各有各的造化
水婷月畢竟是谷家外孫女,阿才谷政川對她都這麼狠心,對兒子谷雨該是什麼樣?
厲元朗不免擔憂起來,面色十分凝重。
秦景陪在他身邊,好心提醒說:“要不要去見一下水女士的主治醫生?”
“可以。”厲元朗跟随在秦景身後,走進醫生辦公室。
詳細詢問了許多問題,了解到水婷月病情非常嚴重。
以前還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現在根本不認人了。
不是哭就是鬧,院方隻得采取措施,打了藥物,才能确保她安靜下來。
“她現在這樣情況還不能出院,真要轉院的話,也得等一到兩個月之後再說。”醫生看着水婷月的檢查報告,十分肯定。
“這樣啊。”厲元朗失望至極,隻得又往裡面存了兩萬塊錢,這些足夠支持兩個月了。
在厲元朗一再要求下,醫生隻好帶着厲元朗去見此時的水婷月。
她被綁帶緊緊綁在病床上,人已經睡着。
昔日那張紅潤的臉,全無皿色,眼窩深陷,顴骨突出,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也憔悴許多。
厲元朗心酸難耐,眼眶濕潤,把臉迅速扭向一邊。
秦景見狀,說道:“走吧,别看了。”
的确,曾經水副書記的寶貝女兒,淪落到如此地步,任誰都會唏噓不已,揪心傷感。
當晚,厲元朗在所住酒店的餐廳,宴請秦景及其兩名助手。
席間,話題自然而然離不開分析谷雨的下落。
厲元朗憂心忡忡道:“阿才是谷家的管家,是谷老爺子生前最信任的人,同時也跟谷政川關系交好。”
“依我判斷,阿才此行送水婷月來懷城,行色匆匆,準是在執行他和谷政川早就商量好的計劃。”
“既然他這麼着急,絕不會把谷雨安頓太遠,這樣對他也不方便。我想,谷雨應該就在安江省,或者在懷城境内,絕跑不出這個範圍。”
“厲書記言之有理。”秦景插話道:“我們通過關系,調取了阿才來精神病院辦理手續的監控,顯示就他一個人。”
“但是,在安江省會機場出口,除了水女士,阿才懷裡抱着個孩子,想必就是您的兒子谷雨。”
這時,秦景一名助手好奇問道:“京城距離安江省可不近,阿才為什麼選擇這裡安頓他們母子?”
厲元朗解釋說:“谷家老二谷政綱在安江省工作多年,熟悉這裡。隐藏水婷月和我兒子,他是參與者,沒準還參與制定計劃。”
另一助手則說:“要是能夠見到谷家哥倆,哪怕其中一個,就能知道孩子的下落了。”
厲元朗長長歎氣道:“我何嘗不知道。隻是谷家這次不止是站隊問題,谷闖還有出賣高級情報的罪行。在沒有結案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見他們,我真是無能為力。”
這話絕不是推脫搪塞,谷雨是葉卿柔的侄子,她出面去求王銘宏,都被王銘宏嚴詞拒絕。
足可以看出來,谷家這次事情的性質變了,罪過更大了。
一桌四個人,全都愁眉不展。
厲元朗端起酒杯,真摯的敬了其他三個人,并且和每個人逐一碰杯,表示了感謝。
喝過之後,厲元朗當即給秦景轉過去十萬塊錢,請他務必收下。
秦景哪裡肯答應,“厲書記,這可不行,萬萬使不得。”
“秦隊長,你是為我辦事,需要費用,你要是不收,今後我還怎麼好意思麻煩你。”
“厲書記,我知道您為人正派,兩袖清風,您根本沒多少積蓄,這錢我不會收的。再者幾年來,韓總出手大方沒少給我打錢,辦您這件事情綽綽有餘,根本不用。”
“秦隊長,一碼是一碼,你不收我的錢,會讓我心生愧疚,也就斷了咱們之間的感情。”
厲元朗都這麼說了,秦景一陣猶豫,忍不住說:“厲書記,這錢……”
厲元朗頓時明白,“放心吧,這是韓茵借給我的,這錢幹淨。”
這是秦景的好意,深層次的意思,是不希望厲元朗在金錢方面犯錯誤。
于是,他心安理得收下這筆錢,更加堅定找到谷雨的決心了。
這很正常,秦景本來就是做這種生意的。
同時,通過和厲元朗的接觸,他非常欣賞厲元朗的為人。
能在金錢面前不為所動,就沖這一點,秦景佩服得五體投地。
厲元朗在懷城市待了三天,除了不時看望水婷月之外,還跟随秦景一行人跑了多個地方。
隻可惜,仍舊沒有谷雨的消息。
馬上就要到上任時間,厲元朗不能耽擱,臨走之前,再次去看了水婷月。
她已經轉入普通病房,厲元朗給的錢到位,特地安排雙人間,條件比之前好了很多。
厲元朗站在門外觀察,水婷月屈膝抱着雙腿坐在床上,下巴颏頂在膝蓋上,眼神始終望向牆角,一動不動發着呆。
厲元朗看了她十幾分鐘,她就保持這種姿勢十幾分鐘,一點都不改變。
看樣子,水婷月的病情還是很嚴重,她這個樣子,問什麼都不會說的。
厲元朗指望從她嘴裡打探兒子消息的想法,恐怕一時難以實現。
緊趕慢趕,厲元朗終于趕上赴任的車隊。
這一次,廣南市委非常重視厲元朗和張全龍上任。
不僅派組織部長王祖民親自前往,還有一名副部長以及幹部科科長跟随。
一行幾人分乘兩輛車。
厲元朗和王祖民坐在第一輛車裡,一路上的談話内容,主要集中在烏瑪縣的情況。
厲元朗之前和高燦儒有過交流,和他掌握的差不多。
烏瑪縣縣長劉天富為人老實,縣政府這邊真正有話語權的,就是常務副縣長阮海慶。
與此同時,烏瑪縣長劉天富坐在辦公室裡,打電話詢問縣委辦主任高燦儒,“高主任,車隊到烏瑪縣境沒有?”
高燦儒說道:“剛剛聯系完,已經過了縣境,正在往縣城趕。”
撂下電話,劉天富叫來秘書方乾坤。
方乾坤剛一進來,劉天富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襟問:“小方,你看我今天穿的這身衣服怎麼樣?”
“挺好的。”方乾坤違心說道。
一瞅這套西服款式,最起碼是好幾年前的樣子了。
“那就好。”劉天富滿意的笑了笑,“這身衣服還是我剛當鄉長時候做的,我家那口子非讓我換上。新書記到任,咱總得給人家留下一個好印象不是嗎。”
“對,縣長您說的有道理。”方乾坤再次違心的點着頭。
這位劉縣長跟縣裡其他幹部相比,簡直是另類。
平時穿的衣服都是地攤貨,偶爾在網上買的,全都超不過一百塊錢。
抽的煙十塊錢以内,煙漲價了,他就換煙,反正始終控制在十元這個标準,多一分都不行。
一年到頭,吃的用的非常簡樸。
有一次,劉天富下鄉回來沒趕上食堂飯菜,就讓方乾坤特地給他買了碗麻辣燙。
結果他吃完,整個辦公室一直有麻辣燙的味道,很久散發不出去。
劉天富并不在意,也不開窗放味,似乎很享受麻辣燙的餘香。
不少從他辦公室出來的人都問方乾坤,“是不是你吃了麻辣燙?”
因為方乾坤辦公室在劉天富隔壁,中間有一道門。
一般來人都先進入方乾坤這裡,然後通過這道門走進劉天富辦公室。
都以為是方乾坤這屋裡傳到劉天富那去的呢。
方乾坤笑了笑,既不肯也不否定。
就讓他們自己猜去吧。
省得說多說少,引起不必要麻煩。
看起來,劉天富對于新書記到任十分重視。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常務副縣長阮海慶的滿不在乎。
秘書敲門進來,提醒他兩次,說王部長和厲書記的車隊就要到了。
阮海慶彈了彈煙灰,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并問秘書一個意外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