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那蒙面下的男子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是與别個不同,難道就不怕人家對你動了什麼手腳?”
“我還是個孩子呀,”徐珞的聲音裡偷着一股頑劣,“誰會想到對我動手腳?”
孩子?也是,恐怕隻有他們臨淵閣的人不把她當個孩子,她身邊的哪一個不是這麼認為,若是讓旁人知道就是他們眼前的這個孩子手裡掌握着一個不小的組織,那他們臉上的表情一定很豐富。
“你在豐平城惹下的事早就已經傳到了京城,你還真以為這件事被處理地神不知鬼不覺嗎?”男子看着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忍不住出聲警示,到底還是個小丫頭,思慮沒有那麼周全,以他多年的江湖經驗,劉秉章或者他身後的一夥人定不會善罷甘休!
“神不知鬼不覺?我可從來沒這麼想過,巴不得這件事鬧大呢!”徐珞冷笑一聲,翻身從床上做起,雖然方才她是躺着的,但仰望着人說話的感覺總有些怪怪的。
“這是為何?”男子不解。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話說完,徐珞忽的擡起頭看向這名男子,“你到底是誰?看起來倒不像是非聲堂的人。”
“你怎知我不是?”
“非聲堂的人若個個都像你這樣跟人打招呼,那包括你在内的人早就被堂主丢去喂狼了。”
徐珞話音才落,就聽到男子的方向那邊出來一道不屑的嘁聲,落在空曠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徐珞聽了也不惱,淡淡笑道,“方才我說你是梁上君子,你的反應…”
那男子聽到這話鼻腔裡帶着些怒氣哼了一聲,徐珞拍手指着他的臉說道,“對,就是這個反應。”
說完仿佛真的猜對了一般猶自發笑,那男子冷不防被徐珞一指,黑夜下的一張冷峻的臉忽的熱了三分,待到反應過來時,臉上又挂上了方才的怒意,真是胡說八道!黑燈瞎火的她一個小丫頭能看清他的神情?
那男子為自己的輕易上當而懊惱,寬袍之下的手緊緊攥了起來,長袖一甩,整個人飛身出窗,雙腳落在長把餘外的樹梢上時仍清晰地聽見身後傳來那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真是個腦子有病的丫頭!
徐珞将窗子輕聲掩上,人又躺回了床上,才聽到蓓兒蹑手蹑腳推開房門的聲音,屋子裡隻聽到她細碎的腳步聲,再無别的一絲雜音,片刻之後就連這細碎的雜音也消失不見了。
這一切就像方才的那名男子一樣,來去無蹤,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
他不是臨淵閣的人,但确實是個高人,徐珞不禁這樣揣測到那名男子。
躺在床上回顧着方才那男子說的話,非聲堂的堂主親自派人過來告知她這件事,她着實意外,從前有什麼事都會由拟定的專人過來傳遞消息,而現在竟卻派了這麼一個高深的人過來,難不成那夥人果真深不可測?
他們既圍繞在鎮國公府的周圍,那想必與他們有關的人定就是鎮國公府裡的人,隻是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竟将鎮國公府的外圍攏了起來,此事若不是方才那身段了得的人來,保不齊就會被當場處理了。
徐璐翻了個身子,右腳無意地踢在了左腳上,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也正是這一下,忽的令她想起白天自己栽在老夫人身下時的場景。
一顆不大的石子正巧砸在了自己的腿彎處才令她動彈不得,那扔石子的人到底是誰呢?會是那幫人嗎?那他們的企圖到底又是什麼呢?
如果仍石子的人是他們中的一個,那他當時到底是想要用這一招來做什麼呢?若不是他們中的人,那很可能又會是另外一類人,這樣算來就有兩撥人在鎮國公府的周圍。
想到這裡,徐珞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這鎮國公府還真是個好地方,短短兩天的功夫就叫人長了這麼多的見識,這裡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呢?
思量間徐珞的眼皮子不禁開始忍不住打架了,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就這樣緊緊地阖在一起了。
早晨醒來,徐珞忍不住舒暢地伸了一個懶腰,好久都沒有睡過這樣好的覺了。
才睜開眼睛看看自己身在何處,徐珞便被門房外玉屏丫頭的聲音給搖碎了夢境,她百般不情願地離開了溫宜的床,井然有序地穿起衣服。
才出了門就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一個個磕頭打盹的丫鬟奴才們都齊齊跪在門前,衆人見二小姐走出房門,激動地眼淚都流到了腮邊。
“大清早的,你們在這裡跪着做什麼?”徐珞不解地上前問道。
“回二小姐的話,是老夫人派過來的掌事丫鬟玉瑩姐姐說咱們太懶散了,主子都要醒了還賴在床上不起來服侍,是忘了做奴才的規矩,是以罰我們在這裡跪着,等候着二小姐差遣。”
天賜作為院子裡的掌事奴才,在被徐珞問話後跪在地上的雙腿便上前蹭了幾步回話,話裡瞧着是沒什麼出處,像是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可天賜的嘴甜也不是甜在讓自己受委屈的事情上,他面上說整治他們的理由是規矩生疏,實際上确實在二小姐面前告了一狀。
這二小姐都不曾說特定制什麼規矩來約束下人,而玉瑩姑娘一來就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欺負他們是沒跟過主子的奴才不是?還是說她要告訴大家夥,雖然她是個一等丫鬟,地位卻是要比二小姐高?
就算你是老夫人派過來的,整治院子人的規矩時也應該問過二小姐才是,你這樣不經過主子同意擅自做主算是怎麼回事,真拿自己當根蔥啦?
想得美!
“祖母派過來的?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再說,我瞧着咱們院子的人也是夠用的,怎麼這事倒勞累祖母去費心了?”
“二小姐說哪裡的話,老夫人是擔心小姐一時回了咱們鎮國公府有所不适應,這才特地派奴婢過來侍奉二小姐,權當是給二小姐指指路。”
說話間就見一着星紫藍底襯褂儒身裙的高挑女子站在台階之下躬身福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