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談得上什麼恭喜,不過都是為了孝敬祖母罷了。”
“那我就隻管等着姐姐在仲秋晚宴上大放光彩了。”徐珞笑着對徐嘉萱說道。
徐嘉萱臉上一紅,“妹妹又拿我打趣兒,你若是再這樣我就不陪你坐着了。”
“依我看是姐姐坐不住了,急着要回去練功呢。”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腦子裡隻有練功似的,”徐嘉萱白了她一眼,一張膚如凝脂的臉在光暈下猶如剛出水的玉石,飽滿光滑,唇畔染着淡淡的笑意:“光顧着說我了,還不知妹妹你備下的禮物是什麼。”
徐珞拿着桌上的青花瓷杯左右摩挲了一遍,眼眸輕輕轉着,像是在掩藏什麼似的,徐嘉萱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隻當她是不願意說:“罷了,你若是不說,那我就隻能跟大夥一般,等到仲秋那日再看,我倒要看看屆時你還賣不賣關子。”
說完故意面露無奈地說道,徐珞卻在她話音落地時才擡起了頭,笑嘻嘻地說道:“姐姐這話說的我好生小氣,我哪裡是藏着掖着不給你看,不過是我的東西實在是普通,與姐姐的驚豔之才比起來俗氣的很。”
徐嘉萱聽了這話反倒有些不信,往日隻聽說徐珞與别個是不同的,她也隻當是旁人顧忌着徐珞長在偏遠之地才這樣說,沒想到今日與徐珞相與起來,才發現果真是個不同尋常的。
倒不是說徐珞的規矩上差了哪些,而是她行事作風不受拘束,自成一派,如此卻絲毫不令人反感,今日此番遭遇下來,她竟有些與徐珞相見恨晚之感,隻是不知徐珞是否待她也是如此。
說道賀禮她方想起還不知徐珞備下了什麼,可聽她說到不過是俗物時,徐嘉萱内裡是不信的,依着徐珞的性子就算是沒得送了也不會隻送些東西過去就草草了事。
“妹妹是不是在那物件上做了什麼文章?”徐嘉萱好奇的問道,她絕不信徐珞會就這麼草率的送一份尋常之物。
“說起來也并沒有,一朵花能做出什麼文章來不成?”見徐嘉萱這樣問,徐珞有些想笑,卻隻是勾起一抹淺笑,猜想徐嘉萱一定不相信自己,這倒也難怪,送什麼禮的點子是自己想的,若說自己的禮物并無心意,誰又會信呢,尤其是在衆姐妹們都争奇鬥豔的時候。
徐嘉萱善舞,徐嘉馨善箜篌,而徐嘉珊則善習字,姐妹三人各有所長,一個缥缈出塵宛若掌中仙,一個琴瑟婉轉樂下靈,還有一個煙霏露結真色彩,誰人又能所媲美。
而徐珞所長不過殺人之法,總不能在仲秋之時給老婦人獻上一顆人頭吧?想到這徐珞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兩道哼聲引得徐嘉萱愣了一愣。
真的沒有嗎?徐嘉萱不由得在心裡打了個問号,難不成是她想錯了?看來自己對徐珞的了解也不過如此。
“我倒想知道是什麼花,能讓妹妹拿出來做賀禮的想來也不是什麼凡品。”徐嘉萱仍是追問道。
“這…”徐珞面上有些為難,但面上并未作出任何的不耐煩神色,隻是幾不可聞地短促一歎,這大小姐還真是執着,“就是一朵天山雪蓮。”
“哦,”徐嘉萱恍然一聲道:“天山雪蓮是極好的補品,若是給祖母用當真是再好不過呢。”
徐珞聞言隻是略微揚了揚嘴角,沒有開口,她知道徐嘉萱是在安慰她,這鎮國公府什麼樣的補品沒有,别說一株天山雪蓮了,就是十株在鎮國公府中也是能找出來的,多自己這一株不多,少這一株也不少,當真是再尋常不過的物件了。
不過鎮國公府看不上,徐珞自己未必看不上,好歹這一株也是她親上昆侖山上采下來的,廢了她好些心力,若不是這是頭一次給徐老太太送賀禮,她才舍不得拿出來呢。
徐嘉萱與徐珞少坐片刻後便離開了,因跟着徐嘉萱侍奉的春喜才被書玉遣了回去,眼下沒有人在身邊侍候,徐珞便命玉瑩将她送了回去。
“小姐,咱們當真要送這株雪蓮啊?”書玉有些不舍地問道。
徐珞不答卻先長歎了一口氣,“那能怎麼辦?話都說出去了,還能撤回來嗎?我若是臨時反悔,那徐嘉萱必定以為我是個信不過的人。”
“小姐還會在乎别人怎麼看你嗎?”書玉癟了癟嘴說道。
徐珞聞言眉頭一挑,聲音帶着幾分威凜:“你說什麼?”
“我說那小姐怎麼不早些找…奴婢說的是賀禮。”書玉吐了吐舌頭,一副鬼靈精怪的模樣。
徐珞卻坐直了身子,從塌上下來:“我也想送些不花錢的禮物啊,奈何你家小姐我除了錢也沒有什麼别的所長,想破了腦袋不也還是要從這些東西裡面選出一樣來嗎。”
聞言書玉跟着咽了咽口水,她垂着頭兩隻眼睛盯着小姐的腳尖放光,不知為何,她方才竟有一瞬間覺得小姐像極了她們村子裡有錢的大财主,說起話來壕裡壕氣的,可是她竟然一點都恨不起來,還有那麼一丢丢,真的隻有一丢丢的羨慕。
仲秋這天,徐珞一早就換了母親為她準備的月華衫,一襲春粉的薄紗配上藕荷色的長裙,正是粉嫩的年紀,配上些許珠翠簪子,略施薄粉就顯得她整個人美的恰到好處,嘴角彎彎,又平添了一抹可愛的韻味,叫人瞧着心生歡喜。
去向母親請了安,又向老婦人那邊問了好,老婦人在花廳對着他們囑咐了一番,這才散了。
一整天的鎮國公府都能聽到忙碌的聲音,午間徐珞出了趟聽風軒便瞧着滿府的下人都忙裡忙慌的,一會兒收拾收拾這裡,一會兒又打點打點别處,看那樣子竟像是連一粒塵土都不放過似的。
“他們今日怎麼都這般緊張?”過個仲秋節便如此大費周章嗎?
“奴婢聽說三皇子今日要來咱們府上,奴婢也隻是聽其他人說了一嘴,也不知這事是真是假。”書玉皺着眉頭說道。
“不是說今年仲秋祖母沒有邀請任何人來嗎?”鎮國公府新喪,本就不該大操大辦,今日晚宴不過是晚輩們體恤老人才商量着辦個家宴,怎的又請來了旁人,還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