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默默盯着手裡握着的那張照片,女人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慕栩墨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墨黑雙眸靜谧得如同暗處蓄勢待發的猛獸,危險沉靜。
大概安靜了幾分鐘,舒未才慢慢把照片放回桌上,仰頭對着男人輕扯嘴角,漫不經心得厲害,“你是故意給我看試探我呢,還是真覺得我搗鼓不出什麼,你穩操勝券?“
興許是這個笑容來得太虛僞又顯諷刺,慕栩墨掐着女人細腰的手猛地用力,舒未頓時疼得抿緊了紅唇。
他就是太縱容她,到頭來搞得自己傷神傷肺。
“舒未,你想要慕太太這個頭銜,卻又一直毫無顧忌地來挑釁我……”慕栩墨低低笑着,單手撫上女人的側臉,狀似随意地輕捏着她柔軟的臉頰,眼底的冷色快要溢出界限,“你覺得,到底是你愚蠢還是我活該,嗯?”
舒未澄靜地直視男人的眼眸,聲線依舊,“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止是這些。”一紙婚書她可以不要,但她需要他将她公開。
“所以你覺得隻要你一直不斷地激怒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是嗎?”
怎麼說呢,從小在上流圈子裡養出來的軍門小公主,她不至于犯蠢到這個地步,可事實上她确實一直在這樣做着……用最愚蠢的方式,深藏不露。
舒未讨厭這樣無休止地試探和争吵,用了些力度掙開男人的鉗制,雙腳落地,擡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袍,虛僞似面具的笑容再度浮上她嬌豔的臉,清脆的聲音在沉寂的夜裡顯得刺耳,“很晚了,我要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說罷,徑自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慕栩墨沒有說話,沉眸注視女人帶着明顯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薄唇緊抿,心頭有股褪不下的怒火一直在盤旋蔓延……呵,自作自受。
舒未疾步回到卧室,直到把自己埋在雙人床上的被子裡才有些順得過氣。
她的思緒很亂,從今晚遇見霍銘哲,再到剛才在書房發生的一切,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從重新踏上葉城的那一步開始步步為營。
她心有所圖,自然成局。
可縱使自己手段再高,心思再多,她最後是不是真的能夠從慕栩墨的手裡全身而退,誰也沒辦法給她保證。
左右想了很多,就在女人的情緒越來越煩躁的時候,卧室的門被推開了……
一陣不輕不重的輪子滑動聲随着房門的關上慢慢響起,直到舒未感覺男人已經進了廁所,她的腦袋才從被子裡慢慢挪了出來。
閉目假寐,舒未本想争取在男人洗完澡之前進入睡眠,這樣就不用彼此對着膈應,可是無論她怎麼催眠自己,腦海中的思緒隻是越來越清晰……
正當女人因為遲遲無法入睡而煩躁地翻過身子時,浴室的門開了。
慕栩墨披着還沒系好的浴袍,筆直裸露的左腿上有一處觸目驚心的疤痕,與男人俊美矜貴的外表有着強烈的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