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沈嶽還沒醒來,黎小草為他擔心不已,不敢想象他真就此挂掉後,她還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當初為了陸天秀,和忠于陸家軍的軍人們活下去,黎小草抛棄了所有的榮辱時,可沒指望沈嶽會把她當人看。
事實上,沈嶽不但把她當人看,還真把她當老婆看了
要不然,他怎麼會單槍匹馬的去找武元明,又在油盡燈枯的情況下,及時把她從吊燈上救下來?
沈嶽真要嫌棄黎小草的年齡大,讓她自挂東南枝,就是擺脫她的最佳機會。
反正黎小草的上吊自殺,是她的個人愚蠢行為,不管沈嶽半毛錢的關系。
最多,沈嶽在事後假惺惺的掉兩滴眼淚,就繼續開心了。
沈嶽救了她。
黎小草在活過來後,才真切感受到了他的心
然後,黎小草的思想,就在那一刻升華了,心裡隻有他,别的都是神馬浮雲。
她尖叫過回屋後,還是很痛苦的。
她一點也不想那樣做,更不明白,前幾天還同舟共濟的人們,卻不顧沈嶽的安危,為利益争吵。
黎小草并沒有意識到,她露出鋒利牙齒後,會改變荊紅命等人的想法,把陸天秀推到了懸崖邊上。
沈嶽想到了,在聽她說完外面的人為什麼争吵後。
看着他家大嫂,沈嶽呆愣了很久。
他也在心中迅速權衡,讓黎小草把陸天秀取而代之後的益處,和弊端。
黎小草成為陸家軍司令的好處,要遠超弊端。
可是,這些好處,卻建立在野心妞皿濺當場的基礎上。
沈嶽和陸天秀,雖然有了夫妻之實,卻沒任何的感情。
他也很清楚,陸天秀那樣做,隻是迫不得已,對他也談不上任何情啊,愛啊的。
那麼,陸天秀的死活,沈嶽就沒必要太在意。
可那樣,真好嗎?
别看黎小草現在滿心都是沈嶽,但陸天秀終究是她親女兒,皿濺當場後,她會是什麼感受?
慢說沈嶽傷好後就會離開了,就算永遠陪在黎小草身邊,她這輩子也會被間接殺死親女兒的陰影,所籠罩。
這個女人為了他,才把陸天秀推到了懸崖邊上,沈嶽假如不管她是否快樂,那他還是個人嗎?
更何況,他和陸天秀也有了夫妻之實。
我嶽哥是個負責任的男人,絕對做不出為了利益,就任由他的兩個南越老婆,一個身死,一個被痛苦包圍終生。
被他古怪是眼神看的發毛,黎小草強笑了下,剛要說什麼,沈嶽說話了:“快,扶我起來。”
“老公,你”
“快點,不然就來不及了。”
沈嶽打斷了她。
黎小草真心不懂,什麼來不及了,卻不敢再違抗,費力的把他攙扶起來,讓他胳膊搭在右肩上,幾乎是半抱着,走到了門口。
黎小草剛開門,沈嶽就看到荊紅命擡起了手,眼角立即大跳了下,說今天天氣真好。
他的突然現身,徹底打斷了荊紅命的計劃。
更算把已經一隻腳踏到懸崖外的陸天秀,硬生生的拉了回來。
“沈嶽,你終于醒了!”
慕容落擡頭看到沈嶽後,如假包換的驚喜之情,溢于言表。
秦伊水立即撇嘴,暗罵特麼的。
葉臨風眉頭皺了下,伸向腰間的右手放了下來。
荊紅命卻還是滿臉的淡然,擡起的右手,端起了案幾上的茶杯,就像他本來就是要喝水。
黎元明長長松了口氣,幾個副官相互對視了一眼,眼觀鼻,鼻觀心。
陸天秀卻像虛脫了那樣,腦袋後仰,靠在了沙發靠背上。
“是啊,我終于醒了。”
沈嶽看着慕容落,眼睛發亮:“小胖妞,你貌似瘦了很多啊。運動減肥呢,還是拉肚子拉的?”
“你你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混蛋。怎麼,不去死。”
慕容落小臉漲紅,銀牙緊咬,恨恨一跺腳,轉身,不再理他了。
一句話,就能把蝴蝶刀慕容落氣成這樣,沈嶽很得意,看向葉臨風時,臉上的笑容收斂,陰陽怪氣的說:“喲,君子哥,你倒是風采依舊,就是老了很多。”
“是成熟。”
葉臨風冷聲說道:“我等你傷好。”
他等我老公傷好了,要幹嘛?
黎小草滿臉的不解,看向沈嶽時,這厮卻又對秦伊水說話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頗有幾分痞子風采的,就是秦七叔第幾房的大少吧?”
秦伊水立即冷哼:“哼,管你屁事。”
“當然管我的事了。”
沈嶽慢條斯理的說:“誰讓你總是為追求我落哥,把咱們男人顔面丢盡了呢?唉,我知道,當初你是很有希望入選七種武器的。可就因為讨好我落哥,你主動放棄。小秦同志,我可是聽說秦七叔知道這件事後,差點掐死你,罵你沒出息,有損他老人家的一世英名”
“姓沈的,你給我閉嘴!”
“沈嶽,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秦伊水和慕容落齊聲喝斥。
沈嶽凜然不懼,冷笑着剛要再鼓動毒舌,荊紅命說話了:“我怎麼不知道這些事?嗯,看來,有空我得問問秦老七了。”
“啊?”
沈嶽立即傻眼,連忙說:“十叔,您老人家千萬别背後給我捅刀子。七叔真要怪罪,我、我就死定了。”
荊紅命放下茶杯,淡淡的說:“你還認我這個十叔?”
“唉,我就算不認爹媽,也得認您啊。”
沈嶽歎了口氣,在黎小草的攙扶下,緩步下樓。
他當然能從荊紅命這句話中,聽出包含着的真正含義。
荊紅命有些生氣。
就因為沈嶽的及時出現,打斷了他即将實施的計劃,讓華夏徹底掌控陸家軍,充滿了變數。
沒翻臉之前,什麼事都好說。
既然已經翻臉了,就算荊紅命答應陸天秀的索求,雙方關系,也無法恢複此前狀态了。
很清楚這些的沈嶽,暗中苦笑,緩步走到客廳内後,直接走到了陸天秀面前。
陸天秀慢慢的站了起來,低着頭,緊咬着嘴唇,雙手十指用力擰着衣角。
野心不小卻沒多少本事的蠢貨
沈嶽真想這樣罵她,可在看到她又黑又瘦,臉色憔悴的厲害,顯得比黎小草都蒼老的樣子,心中又不忍了,淡淡的說:“坐下吧,站着幹嘛呢?”
陸天秀乖乖的坐下,還是低着頭,怔怔的看着腳尖。
沈嶽也坐了下來,再看向荊紅命時,滿臉都是谄媚的笑了:“十叔,有三個事,我想和您商量。”
荊紅命微微皺眉,點頭。
他能看得出,這厮是要站在陸天秀一方,和他談條件了。
“第一,是我幹掉了武元明。”
沈嶽這樣說,純粹就是撒謊,給自己臉上貼金。
武元明是被很多男人活生生撕碎了的,沈嶽隻是旁觀者。
可除了他之外,就隻有那什麼西西知道了。
西西好像不會對任何人說,她來過南越,在考古時害死那麼多人不說,她還被某個家夥給咣咣了老半天的事。
既然沒人知道,沈嶽憑什麼不給自己臉上貼金呢?
荊紅命再次點頭,淡然回答:“是。你立的這個大功,沒誰能搶走。”
“我不要。”
沈嶽卻搖頭。
慕容落剛才還對這厮咬牙切齒的樣子,現在聽他這樣說後,卻急了:“沈嶽,你傻嗎?這麼大的功勞,已經足夠你重返部隊了!”
不等沈嶽回答,秦伊水就嗤笑一聲:“切,他不是傻。他是想用這件大功勞,來和大局長談判,保住某個人。”
慕容落一呆,看向了陸天秀。
“小秦同志,你還是很聰明的嘛。”
沈嶽誇了秦伊水一句,又說:“還有從羅恩博士手裡救出華夏寶貝,應該也是大功一件了。”
荊紅命微微歎了口氣:“唉。不是應該,是比誅殺武元明還要更大的功勞。”
陸天秀慢慢的擡起頭,看着沈嶽的眼神,無比複雜,嘴唇輕顫。
“這兩件功勞,我都不要了。”
剛從深度昏迷中醒來的沈嶽,稍稍休息片刻,才說:“第二件事呢,我是想十叔您好人做到底。”
荊紅命不明白了:“什麼意思?”
沈嶽先看黎小草,後看陸天秀,苦笑:“好像,在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十叔您扮演了一次月老吧?”
聽他這樣說後,荊紅命老臉上,罕見的閃過一抹尴尬:“咳,那個什麼。我倒是覺得,你小子應該感激我。畢竟,陸司令和夫人,都是萬裡挑一的美女。”
“我也是這麼覺得,感覺占大便宜了。”
沈嶽嘻嘻笑道:“可我又怕别人搶走她們。畢竟,我們的婚姻,可是名不正言不順。”
他是要讓荊紅局長,給我們主持婚禮!
黎小草明白了,白淨雙頰立即浮上一抹羞紅。
陸天秀則在呆了下,緩緩擡手捂住了臉。
沈嶽當然不在乎狗屁的名正言順。
如果能一輩子都不見這倆女人,最好了。
但他現在必須提出這樣的要求,逼着荊紅命給他們主持婚禮。
那樣,陸天秀就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
荊紅命再怎麼沒人性好像也不能為了利益,斬殺侄媳婦吧?
荊紅命的臉上,有了似笑非笑的神色:“你這樣看重世俗規矩?”
他這是在最後一次提醒沈嶽,讓黎小草把陸天秀取而代之,對華夏來說,有着諾大的好處。
沈嶽認真的回答:“十叔,隻有名正言順了,以後她們要是做錯事,我動手教訓她們時,才不會有人說三道四。老公教訓老婆,誰也管不着啊。”
沈嶽這是在委婉的告訴荊紅命,他會把陸天秀收拾的服服帖帖。
“我會聽話的。”
還在雲裡霧裡的黎小草,蚊子哼哼般的說:“我發誓,絕不會惹您生氣。”
她的話音未落,坐在沈嶽那邊的陸天秀,也開始表态。
野心勃勃的陸司令,在荊紅命下定決心後,終于意識到在國家利益面前,她的野心,是多麼的可笑。
現實,又是多麼的殘酷。
要不是沈嶽及時出現,她鐵定會皿濺當場。
能活下來,繼續掌控陸家軍,就是陸天秀當前唯一的心願了。
荊紅命沉默良久,才輕聲問:“第三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