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香君感覺,虧欠母親很多。
盡管宋銀翹不許她和沈嶽交往的态度有些霸道,蔺香君卻知道那是為她好,當然不會因此有任何怨氣。
這段時間太忙的蔺香君,希望能像所有孝順女兒那樣,多陪陪老媽。
為此,今晚她特意陪着母親去了香君娛樂,讓她的兩個禦用美容師,耗時四個多小時,給宋銀翹做了全套美容,回家時已經是淩晨一點。
宋銀翹今晚很開心,也格外珍惜女兒的孝心,回家後還不想去睡覺,拉着她在沙發上,仔細詢問她對葉臨風有沒有來電。
蔺香君小臉通紅,低聲說剛認識,還算不上正式交往,現在談這個是不是太早了?
一個合格的母親,總會把她當年和老公的戀愛經過,從中總結出來的某些經驗,都傳授給女兒。
宋銀翹也是這樣。
蔺香君隻是無聲的笑着,凝神細聽,卻不說話。
如果宋銀翹必須讓她回答對葉臨風來不來電,她會回答不。
當然,無論從身世、相貌還是風度以及工作等各方面來說,葉臨風都當得起“優秀”二字,能擄獲很多女孩子的芳心。
但蔺香君不在這些女孩子之中。
感情這東西,誰也說不清楚。
在她心中,葉臨風别說能成為她的愛人了,可能連朋友都算不上。
最多,倆人以後能成為熟人。
那麼,蔺香君喜歡誰呢?
她莫名其妙想到這個問題時,有個人影飛快的自她腦海中閃過。
是沈嶽。
蔺香君愕然了下,随即暗中啞然失笑:“呵呵,我怎麼會喜歡他。我隻是想把他當朋友罷了。我,可能誰都不喜歡。”
既然誰都不喜歡,那麼嫁給誰,也就無所謂了。
宋銀翹可不知道女兒心裡想的什麼,隻是喋喋不休的叨叨着,喝了很多水,就要去洗手間。
聽到蔺香君說來電話後,宋銀翹在洗手間内回答:“不是你老爸嗎?”
老沈今晚要在學校值班,沒回家。
“不是。”
“那你幫我接聽一下就好。”
宋銀翹也沒當回事,随口吩咐。
當媽的不方便給女兒接聽電話,但女兒卻會把幫老媽接電話當做很正常的事。
蔺香君也沒多想,把手裡一根薯條放在嘴裡,手指在屏幕上稍稍一滑。
很快,就有個恭敬的男人聲音傳來:“宋主任,您吩咐的事,已經做完了。”
咔吧一聲輕響,蔺香君小白牙咬斷薯條後,含糊不清的哦了聲:“哦,具體的說兩句呢。”
既然這個男人大半夜的給老媽來電話,彙報吩咐的工作已經做完,那麼就證明這件事應該很重要,蔺香君當然需要他具體說兩句。
男人立即回答:“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把星沈集團所有的屋子都點燃了。隻是,事情出了點小意外。我們誰都沒想到,大火燒起來後,會有兩個人沖進了火海内。一個是那個叫老錢的科技人員。一個,就是那個叫牛猛的保安”
在聽到男人說出“星沈集團”這四個字後,蔺香君頓時愣住,停止了吃零嘴。
蔺香君對這四個字很敏感,畢竟她被這家公司的老闆一晚上利用了兩次,還和他成為了朋友,這才導緻母親的高度不高興,逼得她為哄媽媽高興,主動提出要和葉臨風正式見面。
她為了取消母親對沈嶽的敵意,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
母親也答應她,不會再針對沈嶽做什麼了。
喜歡和沈嶽交朋友,卻不能成為朋友的遺憾,也許會像深埋地下的某具恐龍化石那樣,成為一絲惆怅,藏在蔺香君的心底。
可是,這個人突然打電話來,說就在幾分鐘之前,剛遵照宋主任的吩咐,一把火燒了星沈集團,還會因此讓牛猛和老錢葬身火海,又是怎麼回事?
“原來,媽媽壓根就沒打算放過沈嶽。無論,我有多麼的乖巧。對不起,真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牛猛和老錢。”
蔺香君傻傻的盯着手機,也不知過了多久,始終一動不動。
心裡,卻在不住的道歉。
淚水,也順着光滑的臉頰,撲簌簌的滑落,打濕、了衣衫。
一聲幽幽的歎息,把蔺香君從無法形容的傷心中拉了出來。
宋銀翹那隻論纖美、皮膚光滑程度絲毫不輸給女兒的右手,拿起了手機,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
蔺香君好像沒聽到,也沒看到,隻是呆呆望着案幾。
“香君,媽媽必須這樣做。請你,别怪我。”
宋銀翹柔聲說着,坐在蔺香君身邊,把她攬在了懷中。
蔺香君這才緩緩擡頭,淚眼朦胧中看着母親的臉,艱難的笑了下,夢呓般的說:“兩個人。”
母親臉,原本是那樣的可親,總是出現在蔺香君的夢裡,讓她感覺暖洋洋的。
為什麼,現在她再看這張充滿母性慈愛光輝的臉時,卻感覺很陌生?
因為被欺騙,還是有兩個人,會因她天真的想和沈嶽交朋友,就無辜的葬身火海?
兩個人。
兩條命,就因為宋銀翹打擊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沈嶽,就此消失。
以往那樣強勢的宋銀翹,在女兒不是質問的疑問下,眼神閃爍着,低頭看向了案幾,低聲說:“我、我也沒想到。那些人,會把某些東西,看的比命還要重要。我隻想一把火燒了廠房,給那個癡心妄想之輩,一個小小的教訓。希望他”
蔺香君打斷了她的話:“媽,你錯了。”
從小到大,蔺香君都沒用這種語氣打斷過她的話,更沒指責過她。
宋銀翹秀眉立即皺了下,擡起頭。
蔺香君看着她,輕聲說:“我早就說過,您還是不相信。是我逼着他,和我交朋友的。而他,對和我這個大明星交朋友,沒有任何的興趣。我給他獨舞,是因為他陪我喝酒。是我對占用他寶貴的時間,給出的補償。”
“你、香君,你不要再胡說了!”
宋銀翹加重了語氣,斥責道:“他就是個土鼈,你卻是沈家的大小姐,當紅巨星。他有什麼資格,能拒絕和你交朋友?哼,你還是年輕,不知道男人泡妞時的那些手段。故作不在乎你,來引起你的興趣,就是男人們慣用的一招。”
“他是真心不在乎我。”
蔺香君不想再和母親辯駁什麼,輕輕掙開她,站起來:“媽,你根本不認識他,更不了解他。所以,你沒有任何的資格,說他是以故作不在乎我的手段,來吸引我對他感興趣。”
宋銀翹呆住。
她是做夢都沒想到,一向乖巧聽話的女兒,會這樣和她說話!
等蔺香君回房的關門聲傳來後,她才伸手抓起一個水杯,狠狠砸在了地上,啞聲叫道:“蔺香君,你、你還沒有良心?”
那是她的養女。
如果不是宋銀翹收養了她,蔺香君越是出落的美麗,越是一種災難。
是她,給了蔺香君豪門大小姐的身份。
是她,讓蔺香君變成了炙手可熱的當紅巨星。
還是她,這樣做隻為打擊癡心妄想染指蔺香君的那個家夥。
蔺香君是宋銀翹的希望。
除了不允許她姓沈之外,宋銀翹把對兒子滿腔的愛意,都毫無保留的送給了她。
可結果,她卻收獲了現在。
宋銀翹無法接受養女語氣還是那樣溫柔,可看着她,卻像看着陌生人的冷漠目光。
“如果,她是我親生的,也許我就不會這樣傷心了。”
宋銀翹雙手捂着臉,蜷縮在了沙發上,嬌軀輕顫着,嗚咽着這樣說道。
她并不知道,蔺香君回房後,就跪在了地上。
假如宋銀翹的生命受到威脅,需要蔺香君去死,才能換取平安,她會毫不猶豫的縱身躍下火海。
蔺香君也沒母親竟然做出那種事,而責怪她。
她隻責怪自己。
當初,她怎麼那樣天真幼稚,非得和沈嶽交朋友呢?
如果她沒逼着沈嶽和她交朋友,那麼就不會讓已經失去親兒子的宋銀翹,擔心她上當受騙,辣手對付他。
更不會連累老錢和牛猛兩個,葬身火海。
說起來,一切都怪她的。
“媽媽,對不起。我不想傷害您。可我也做不到,能無視因我而被傷害的沈嶽他們。一切,都是我的錯。”
也不知道跪在地上呆愣多久,蔺香君才緩緩回頭,看向了床頭櫃。
床頭櫃上,也擺放在一個果盤。
果盤裡,有蘋果等水果,還有一把不鏽鋼水果刀。
水果刀雖然沒有開刃,可鋒利的刀尖,仍能一下刺穿心髒。
一抹痛苦的決絕,自蔺香君雙眸中一閃而過時,她好像中了魔那樣,無比渴望皿濺當場的死亡!
在這種強大的誘、惑下,蔺香君慢慢的站起來,走到了床前,伸手拿起了水果刀。
“心髒被刀尖刺穿時,會有多疼?又是能疼多久,才再也感覺不到疼痛了?沈嶽,你在得知我以死來抵消媽媽導緻老錢和牛猛葬身火海的罪孽後,應該會原諒她吧?”
蔺香君看着水果刀,想了很多。
每一個問題,她都找不到答案。
也許,隻有死了,才能知道吧?
那就去死吧。
蔺香君平靜的笑了下,擡手慢慢解開了衣服。
少女青澀且飽滿的酥*,在燈光下看上去是那樣的偉岸,神聖,不可侵、犯。
“也許,我真的中魔了。”
蔺香君喃喃的說着,舉起水果刀,盯着酥*看了片刻,猛地刺了下來。
當啷一聲,果盤掉在了地上。
是蜷縮在沙發上,雙手掩面嗚咽的宋銀翹,右足伸了下時,把果盤蹭到了地上。
刺耳的當啷聲,讓宋銀翹忽地意識到,女兒第一次敢反駁她的行為,相當的不正常。
左右不過是燒了一個廠房,可能連累兩個小人物葬身火海,多大的事啊,至于讓她為此不惜惹母親傷心?
“香君,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做傻事吧?”
宋銀翹突增不好的預感後,好像被惡魔扼住了咽喉,無法呼吸,卻能彈身而起,用最快的速度跑上二樓,擡腳踢開了房門。
砰地大響聲中,宋銀翹向房間裡看去。
隻看了一眼,她就吓得魂飛魄散,嘎聲叫道:“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