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皿鬼。
在西方民間傳說中,這東西和狼人一起,千年來廣為流傳。
剛才那鬼東西,當然不是吸皿鬼了,畢竟這兒是東方神州,任何境外的邪魅鬼祟想來此打天下,勢必會遭到本土力量的強烈抵抗那東西,是一隻蝙蝠。
吸皿蝙蝠。
除了吸皿蝙蝠這個讓人害怕的物種外,就再也沒什麼生物,能符合鬼東西那一連串的特征了。
至于它在身、體顔色不住變幻,應該是通身細細的絨毛,被月光映照時的角度不同,就像北極熊的皮。
北極熊的皮,就能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光線下,讓人看到不同的顔色。
這是一隻被人飼養、并培訓過的巨型吸皿蝙蝠。
這種蝙蝠産自何處,它的主人又是怎麼馴服它的,沈嶽當然不知道。
他隻知道,吸皿蝙蝠今晚來千佛山的主要任務,就是為了監視他或者聞燕舞。
如果他沒猜錯,吸皿蝙蝠的身上,應該攜帶遠程監控之類的。
沈嶽苦想很久,感覺吸皿蝙蝠監控的應該不是他。
因為沒誰知道他曾經的真實身份。
可如果說吸皿蝙蝠在監控聞燕舞那個人會是誰?
沈嶽腦海中浮上了老展的尊容,随即搖頭否認了。
假如這隻吸皿蝙蝠是老展飼養的,那麼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确定聞燕舞是數年不曾被男人澆灌過的深閨怨婦,老展身、體極度虛弱,是因為身中蠱毒後,卻始終假裝宗欲過度老展,不簡單。
不簡單的老展,假如能訓出這樣一隻吸皿蝙蝠,怎麼可能會讓聞燕舞呆在身邊。
“是夫人。”
小心攀上懸崖的沈嶽,坐在地上擦了擦額頭冷汗後,猛然想起來了。
聞燕舞以為沈嶽中毒,得意的勾搭他時,曾經說過“如果不是夫人不允許”這句話。
也算間接告訴了沈嶽,她是被夫人掌控的,隻能下蠱,摧動蠱毒傷人,卻沒解蠱的本事。
那個夫人,是誰的夫人,又是做什麼的,幹嘛要讓聞燕舞下嫁老展呢?
對這些問題,沈嶽一無所知,也能肯定即便他剛才逼聞燕舞,她也不敢說。
“那隻吸皿蝙蝠,是夫人飼養,專門來監視聞燕舞的。不過,她貌似不知道有這麼個鬼東西在身邊。要不然,那會她也不會哀求我上了她。”
總算是理出了一點思緒後,三魂六魄剛歸位的沈嶽,整個人又不好了。
吸皿蝙蝠真是夫人派來監控聞燕舞的,那麼它全程監控到倆人抵死纏綿的那一幕,夫人應該知道了。
聞燕舞居然被沈嶽所征服,夫人會很生氣,繼而教訓她。
放在今天之前,無論夫人怎麼教訓聞燕舞,沈嶽都不會理睬。
現在不行了。
性感無比的舞姨,已經成了他的女人。
沈嶽再怎麼沒良心,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的女人,被夫人教訓吧?
這就需要他竭力保護她,繼而和某夫人發生正面沖突,被迫卷進一個未知的大陰謀中。
那樣,沈嶽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說不定,還會連累到陳明夫妻。
更讓他心煩意亂的是,那隻鬼蝙蝠特有的野獸習性。
據有關專家研究,蝙蝠這種動物,和狼、黃鼠狼并稱為動物界的“記仇三劍客”。
誰要是招惹到了它們,就等于招惹了不死不休的麻煩,鬼知道它們什麼時候會忽然出現,給予仇人最有效的打擊。
這樣想後,沈嶽開始後悔。
後悔在察覺出懸崖邊有人後,怎麼沒有去追光着一雙小腳,走路蹒跚的舞姨,不顧她的虛情假意的掙紮,把她橫抱在懷裡下山,并約好下次再來這兒拼殺偏偏自作聰明的拿石頭亂扔,這才激怒了吸皿蝙蝠,咬牙切齒的發狠要弄死他。
可以預見的是,以後沈嶽走夜路時,可得加倍小心了。
“唉,好端端的搞成這樣,都是展小白惹的禍。”
男人為某些事後悔時,總愛找個人來埋怨,心情就會好點,沈嶽也是這樣。
步行回家的路上,沈嶽曾經想過一走了之。
不行。
暫且不管聞燕舞會怎麼樣,單說陳明夫妻吧,沒沈嶽罩着後,張良華不把他們折騰垮了才怪。
走又不能走,不走就有可能會卷進渾水中,還真是讓沈嶽左右為難。
“特麼的,無非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誰敢讓我不痛快,我就讓他全家不痛快。”
天快放亮時,冥思苦想一路的沈嶽,終于回到了家裡,低低罵了句,索性不再去考慮這些煩心事了,去浴室匆匆沖洗了下,也沒擦,走進卧室挺屍般的躺在了床上。
可能是把積攢幾天的好東西,都丢給聞燕舞的緣故,沈嶽睡着後,罕見的沒有做那種美夢。
就是忽然傳來的砸門聲,怎麼聽,怎麼刺耳。
老百姓常說,甯惹醉漢,别惹睡漢。
很多人在酣睡中被驚醒後,脾氣都不會好。
沈嶽也是這樣,被砸門聲驚醒後怒火萬丈,蹭地翻身坐起下床,眼睛還沒全睜開,就旋風般沖到客廳門口,一把拉開房門,看都沒看門外是誰就怒喝:“有病啊,三更半夜的砸我家門!”
門外,擡手正要再砸門的展小白,被沈嶽猛開門後的怒喝聲,給吓的嬌軀劇顫,慌忙後退:“我、我是來叫你啊!流氓。”
正要解釋什麼的展小白,忽然尖叫了聲,擡手捂住了臉。
她的尖叫聲,就像錐子那樣刺進沈嶽耳朵裡,瞬間就趕跑了睡意,睜大了眼睛。
他這才看到,天光已經大亮,站在門外的萬惡砸門者,正是他在司機、保镖、擋箭牌三個業務領域的老闆展小白。
打工狗要尊重老闆,天經地義。
可老闆也不能幹涉員工的私生活後,還無緣無故的罵人流氓啊。
想都沒想,沈嶽張嘴就罵了回去:“我流氓你妹。展小白,今天你給老子說清楚,我哪流氓了咳,不許從指縫裡偷看,不然每看一眼收費八十。”
沈嶽真想一腦袋撞死在門框上。
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預感到晚上果睡的壞習慣,總有一天會給他招來禍端。
當年的預感,簡直是太神了。
要不然,他也不會怒沖沖跑來開門時,竟然忘記他正長槍高挑,身無寸縷的了。
“虧了,虧了,這次虧大發了,竟然被你全看光了。”
在沈嶽要死的叫聲中,卧室房門被關的震天響。
把雙手捂着臉的展小白,給吓得嬌軀再哆嗦了下,小臉更加發燙,心想:“我明明低着頭,這個混蛋是怎麼看到,我從指縫裡向外偷看的了?”
從來都沒這麼出醜過的沈嶽,為了找回面子,決定暫時忘記他是展小白禦用保镖的光榮身份,飛快的穿好衣服後,怒沖沖的走出了卧室。
展小白已經坐在了沙發上,雙腿并在一起斜靠在沙發上,雙手交叉放在小腹間,小臉雖說紅撲撲的,眉梢眼角卻透出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好像她從沒讓誰出過醜那樣。
這讓沈嶽心裡相當不舒服,兇巴巴地問:“幹嘛要砸我家房門?你可知道,你的行為已經違反了治安條例第四條第八小款規定,擅自騷擾他人,會被處以三到五天的拘留,五百元到兩千元的罰款?你身為一個女人,擅闖單身異性的私人領地,就不怕我控告你意圖對我性、騷、擾嗎?”
這一連串胡說八道的問題砸出去後,展小白的小臉,很快就變青了。
沈嶽還在喋喋不休:“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将成為你接受法律懲罰的呈堂供證。”
展小白用力抿了下嘴角,看着沈嶽的雙眸微微眯起,就這樣盯着他,也不說話。
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她這樣默不作聲的盯着看後,沈嶽居然有些心虛,讪笑了聲,閉嘴。
展小白這才淡淡地問:“怎麼不說了?”
“這是我家,嘴巴是我的,我愛說就說,不愛說就不說,和你關系很大嗎?”
沈嶽說出這番話時,想到了色厲内荏這個成語。
“那好,你繼續說。”
展小白點了點頭,把小包放在案幾上,從裡面拿出一隻口紅,對着小鏡子抹了起來。
這擺明了是在告訴沈嶽,哪怕他說到天荒地老,她都會洗耳恭聽。
沈嶽對付女孩子最大的殺招,就是不要臉。
但當展小白表現出無懼他的不要臉姿态後,他唯有悻悻地說:“說完了。現在該你說了。”
“請稍等。”
對鏡塗口紅的展小白,對他很客氣。
沈嶽隻好耐着性子等。
在男人們看來,女孩子塗口紅,隻需用力在嘴上劃一道,然後用力抿抿嘴角就能搞定,有必要像雕刻大師即将完成絕世珍寶那樣,精雕細刻,讓人等的淡疼嗎?
足足五分鐘。
實在沒多少耐心的沈嶽,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關鍵是,還沒畫完。
沈嶽忍不住了:“展總”
剛說出這倆字,就被展小白打斷:“你還知道我是展總?”
沈嶽讪笑:“當然知道。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眼睛隻盯着小鏡子的展小白,冷笑着問:“可你剛才那番說我違犯治安條例的話,是員工和衣食父母說的嗎?”
展小白的得理不饒人,讓沈嶽耐心盡喪,有些煩,硬邦邦地說:“也沒有哪個老闆,大清早的砸員工房門,再假裝捂着臉,從指縫裡偷看人家的”
他剛說到這兒,展小白猛地擡手,把小鏡子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