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寒。
秋雨,也是讓人情緒低落的東西。
展小白坐在陽台上的藤椅上,望着秋雨随微風打落在窗戶玻璃上,一動不動很久了。
她發現,打落在玻璃上的雨點,有時候能形成一張人臉的輪廓。
沈嶽的臉。
為什麼是他的臉,而不是慕容長安或者别人的臉呢?
展副總為此相當不明白,絞盡腦汁的去想,也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
你心裡裝着誰,秋雨在玻璃上勾畫出來的臉,就是誰。
眼睛有些發澀後,展小白擡手揉了揉,又拿起了旁邊小桌上的手機。
一個上午了,手機始終靜悄悄的,連推保險的都沒一個,好像全世界都忘記了展副總的存在。
她卻沒有忘記某些人。
展小白不想去想某個破人,逼着自己去想聞燕舞,去想慕容長安,甚至去想葉修羅。
聞燕舞還沒任何的消息,仿佛突然間就從世界上蒸發了。
也許,她已經死了。
是被葉修羅殺死的。
但是,展小白又沒任何的證據,能證明葉修羅殺了她,隻能不住催促趙剛和警方,搜尋她的下落。
她想慕容長安,是因為他那晚走後,手機就打不通了。
展小白給他不住的打電話,也是希望他出面,和葉修羅索要聞燕舞。
打不通,她除了心裡不高興之外,也沒任何辦法。
展小白逼着自己去想葉修羅,是想找到她的弱點,再制訂某個方案,最終逼着她交出聞燕舞。
聞燕舞。
還是聞燕舞。
唉,原本很讨厭那娘們的展小白,怎麼會這麼關心她了呢?
難道說,就因為沒有她後,展副總就得自己洗衣做飯,獨守空房默看雨?
鬼知道怎麼回事。
反正展小白決定了,如果聞燕舞能活着回來,就會對她好點。
手機嗡嗡震動起來,打斷了展小白秋風般飄揚的思緒。
是謝柔情打來的電話,說她已經來到了春天花園小區,有要事要談。
有什麼要事,不能在手機裡說,非得當面交談呢?
帶着這個疑問,展小白懶洋洋的起身,回到客廳内,泡了兩杯茶。
自從認識某個破人後,以往非咖啡不喝的展副總,現在碰都不碰那玩意,隻喝香茗。
很快,穿着一身火紅色運動裝,渾身洋溢着積極向上氣質的謝柔情,就出現在了展小白面前。
展小白心中一動:“柔姐,有聞燕舞的消息了?”
“沒。”
謝柔情坐在沙發上,說道:“但我有那個混蛋的最新消息。”
沈嶽隻是一個人,可他在某些女人嘴裡,卻有着不同的“綽号”。
展小白張嘴閉嘴就是破人,謝柔情和任明明都喊他混蛋,聞燕舞說他是小壞蛋,他是陳琳的大老爺,最有貴女風範的蘇南音,卻罵他小流氓。
至于雲霞喊他哥哥,黎小草喊他老公,莊純和葉修羅都喊他惡棍這些稱呼,一旦被人得知,肯定會驚訝這厮究竟做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才能招惹到這麼多女人。
展小白落寞的眼眸,立即亮了下,卻随即不屑的撇撇嘴:“哼,那個破人的消息,和我何幹?”
正随手拿過案幾上筆記本的謝柔情,擡頭:“哦,小白你既然不喜歡聽他的消息,那我就不說了。”
“為什麼不說!”
展小白一呆,脫口說出這句話後,才明白謝柔情故意在逗她。
她清純的小臉上,立即浮上羞惱的紅色:“柔姐,這樣很好玩嗎?”
“嘿嘿,我就看你總是情緒低落的樣子,想刺激一下你罷了。”
謝柔情狡黠的笑了下,十指飛舞,在鍵盤上噼裡啪啦的輸上了一個網址:“小白,來,你看看這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
展小白又故作不屑的樣子,坐在謝柔情身邊,看了片刻,皺眉:“這什麼星沈集團是青山的嗎?我怎麼沒聽說過。柔姐,你怎麼關心這種吹噓竟然研發出不次于英特公司芯片的”
的什麼?
随着謝柔情點開産品鍊接,拉到最下面星沈集團幾個高層拱手邀請各界朋友,于下周三去會展中心捧場的圖片後,展小白再也說不出一個字,隻是呆呆盯着屏幕。
過了半晌後,謝柔情才輕聲說:“他,已經回青山了。”
展小白眨了下眼睛,又抿了下嘴唇,淡淡的問:“他回來不回來的,關我什麼事?我和他之間,已經兩清了。而且,我也接受了慕容長安的追求。”
謝柔情笑了下,站起來:“你還沒吃午飯吧?恰好我也沒吃。想吃什麼,我去做。”
展小白雙手環抱在*前,看向窗外:“随便。”
很快,廚房裡就響起叮叮當當的切菜聲。
謝柔情人長的漂亮性、感,飯做的卻很一般,和展小白相比起來,簡直是差遠了。
不過就算她吧荷包蛋面條,做出龍肉滋味來,估計心不在焉的展小白也會味同嚼木。
看到她拿筷子挑着幾根面條,半晌都沒吃後,謝柔情歎了口氣,推開碗,語氣認真的說:“小白,我是你最好的姐妹。我們兩個在一起時,你沒必要在意任何的顔面。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我會全力以赴的支持你。”
展小白還是不住挑着那幾根可憐的面條,看似很随意的說:“我現在,最多能拿出三千萬現金。下周三,時間太倉促了,我根本無法籌集更多。”
身價億萬,并不等于能拿出相同身價的現金。
其實很多看似風光無限的大老闆,欠銀行的錢,就算把他所擁有的再加上他自己,全賣了都不夠。
展小白能拿出三千萬的現金,就已經很厲害了。
這還得益于慕容自負在一個多月之前,單方面和展小白撕毀合作協議後,打過來了一部分違約金。
聽她這樣說後,謝柔情當然不會傻到裝不懂,秀眉皺着點頭:“是啊,時間太緊迫了。我來不及抵押房産,最多能拿出七十萬。”
這七十萬,相比起沈嶽所需的七千萬,就是杯水車薪。
不過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更何況,沈嶽現在本身就是卿本佳人的老闆,就算無法抵押酒吧,但隻要努力去湊,怎麼着也得湊出千萬左右。
不知不覺中,展小白拿來了紙筆,開始計算她們在短短幾天内,究竟能籌集出多少錢。
三千九百萬,這是倆人想到所有籌錢門路後,總結出來的确切數字。
再加上卿本佳人自籌的大約一千萬,接近五千萬。
還差至少兩千萬的缺口。
“小白,我想到了一個人。”
看展小白秀眉擰成了疙瘩,謝柔情忽然有些心疼,輕聲說。
展小白頭也沒擡的回答:“我不會去找慕容長安的。”
謝柔情苦笑:“不是慕容長安。講真,如果是他,就算你說出來,我也會勸你放棄的。”
展小白還是盯着那張紙,手中筆又刷刷的塗畫起來:“蘇南音也不行。”
謝柔情要說的,正是蘇南音。
倆人現在都已經知道,蘇南音這個大成集團的副總,竟然深陷某人編織的情網内不能自拔了。
那麼,在沈嶽遭遇還不可知的難處時,蘇南音應該能輕松搞定七千萬。
而且,謝柔情也能肯定,蘇南音知道這個消息後,已經開始籌備錢了。
但那是她的事,和展小白無關。
展小白要幫某個破人,隻是看在以往情分上盡力而為罷了,哪怕是砸鍋賣鐵呢,也絕不會去找蘇南音。
謝柔情苦笑了下,不再說什麼了,站起來走到窗前,看着還在淅淅瀝瀝的秋雨,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門。
不知不覺間,她們已經計算了一個下午。
天,黑了。
小區外面的街道上,華燈初上。
一輛車子,緩緩駛進了小區時,展小白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展小白放下筆,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立即接通:“任隊,是不是有聞燕舞的消息了?”
謝柔情馬上轉身,看向了展小白。
她雖說不是太關心聞燕舞的死活,但現在卻能看出,那個娘們在展小白心中的地位,貌似越來越高了。
“哦?好的,我這就下去接你。”
展小白秀眉微微皺了下,結束通話:“任明明要找我,來到樓下了。”
謝柔情很奇怪:“她找你幹嘛?”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慕容長安的事?問她,她隻說當面談。”
展小白站起來:“我去”
“還是我去吧。”
謝柔情打斷展小白的話,快步走出了屋子。
任明明早就知道展小白住在春天花園小區幾号樓了,卻從沒來過。
在任隊的心目中,展小白這個億萬小富婆,哪怕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可住的屋子,也得裝修的相當有品位,上檔次吧。
可等她看到那扇好像被砸成月球表面的防盜門後,馬上呆愣了下,滿臉的疑惑。
謝柔情開門時,很随意的說:“這是沈嶽家。那家夥不知死哪兒去後,小白就幫他暫時照看下。雖說他們不再是未婚夫妻了,可終究是朋友。”
柔姐最大的心願,就是展小白能和沈嶽走到一起。
但奈何沈嶽作死,竟然和聞燕舞狼狽為奸,徹底破壞了這樁美好姻緣,最終導緻展小白接受了慕容長安的追求。
而任明明,又是慕容長安的嫂子,展小白未來的妯娌
那麼,無法改變什麼的謝柔情,當前能做的,就是找個蹩腳的借口,來解釋展小白為什麼會住在沈嶽家裡,以免她和慕容長安胡哔哔什麼。
我柔姐,為了展小白,可謂是用心良苦。
可是,聽她說完後,臉色明顯憔悴,精神卻不錯的任明明,淡淡笑了下:“謝處長,我現在已經和慕容自負解除了婚姻,和慕容家,沒有一丁點的關系。當然,也不會在意慕容長安喜歡的女孩子,住在哪兒。”
“什麼?”
剛打開門的謝柔情,愣住,吃吃的問:“你、你和慕容自負離婚了?”
“是。”
任明明走進了屋子,到背着雙手打量起了房間。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展小白滿是驚訝的臉上,笑道:“原來,不做豪門少奶奶的感覺,是這樣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