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半天内,沈嶽隻要看到牛猛,就會情不自禁的把他優化一百倍,來幻想他小妹的模樣。
結果如果牛家小妹翹着蘭花指的對他抛媚眼,沈嶽保管想都不會想,隻會擡腳把她踢飛,再趴在馬桶上狂吐三天。
可就這樣的小妹,某些人竟然要霸占三年,那得多重的口味?
沈嶽覺得,假如他是牛猛,隻會考慮該怎麼把老娘救出來,至于小妹,總算有瞎子看上眼了,那可是老牛家祖墳上冒青煙,感謝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壞人家的好事。
聽沈嶽問出這個問題後,牛猛滿臉橫肉哆嗦了下,又陪着笑臉解釋:“嶽哥,您還不知道,小渺并不是我的親妹子。她是十多年前,我過世的老爹去南邊打工時,收養的孤兒。”
沈嶽愣了下:“是這樣?”
“另外,小妹也不姓牛。姓雲,叫雲渺。”
又解釋了下,牛猛想到了什麼,連忙拿出手機:“哦,對了。我有小渺的照片,您看看。”
這張照片,是牛猛一家三口上個月時,在千佛山上那尊大卧佛前拍攝的。
人高馬大的牛猛,攙着瞎眼老娘站在左邊,滿臉獰笑,好像專門拐賣老婦人當媽拱着的人販子。
一個身穿白體恤、藍色牛仔短褲、小闆鞋的女孩子,俏生生站在老娘右邊,長相恬靜,嘴角噙着幸福的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形,風吹起腦後的馬尾,一縷秀發輕打在臉上,渾身洋溢着青春無敵的色彩。
恬靜,文靜,乖巧,超級小美女一枚。
這是沈嶽看到雲渺照片後的第一印象。
下意識的,沈嶽開始把她和展小白相比這是他才染上的臭毛病。
隻要在大街上看到美女,甚至看到廣告牌上的,他都會拿來和展小白比較一番,并迅速得出結論:“哼,一幫庸脂俗粉罷了,怎麼能和我小老婆比。”
但這次對比過後,沈嶽卻沒這種想法了。
隻因無論他願意,還是不願意,都不得不承認,雲渺是個不次于展小白的小美女。
區别是類型,雲渺是乖乖女,展小白卻是小潑婦。
也怪不得東北狼等人動心,這妹子确實有值得人犯罪的資本。
沈嶽心裡這樣想時,忽然發現雲渺的眉梢眼角間,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很像他認識的某個人。
像誰呢?
就在沈嶽剛要搜索腦海中儲存的熟人,逐個來和雲渺對号入座時,牛猛得意的聲音響起:“嶽哥,我沒騙你吧?”
剛升起的念頭被打斷後,沈嶽也沒在意,把手機還給牛猛:“嗯,你妹确實是個美人胚子。看來,當年你老子還是很有遠見的。把她收養回家,是預備着給你當媳婦的吧?”
牛猛嘿嘿讪笑了聲,卻沒說什麼。
看來,沈嶽說的沒錯,牛老爸确實有遠見之明。
可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沈嶽還真不敢想象,好像牛魔王般的牛猛,淫笑着撲向雲渺般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牛猛又說:“嶽哥,我是不會碰小渺的。”
沈嶽有些奇怪:“為什麼?你不會覺得,她不配給你當媳婦吧?”
“嶽哥,您說笑了。”
牛猛苦笑了聲,看着車窗外,說:“就算我再壞,再不是東西,我也很清楚,我給小渺提鞋都不配的。我能給她當大哥,就已經是我的福分了。如果我再得寸進尺,就要遭天譴了。我隻希望,小渺能找個她喜歡的男人,幸福的過一輩子。”
沈嶽擡手,拍了拍牛猛的*。
他能說出這番心裡話,沈嶽高看了他一眼:“以後,打算做什麼?”
“像我這樣的人渣,除了領着一幫兄弟混社會,還能幹什麼?”
牛猛聳聳肩,故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說。
其實經過這件事後,他終于明白,他在青山混的再風光,遇到東北狼那種級别的狠人,他隻有乖乖受死的份,還不能像合法公民那樣,能尋求警方的幫助。
這次要不是沈嶽,牛猛除了眼睜睜看着小妹被糟蹋,老娘“壽終正寝”,他被滅口之外,壓根沒有别的路可走。
“我準備幹一番事業。”
沈嶽沉吟了下,說。
如果老錢沒走狗屎運,幫沈嶽以一塊錢的價格,收購那個價值數千萬的廠子,嶽哥早就讓他交出十萬塊,然後大家各自分道揚镳,該幹嘛幹嘛去了。
可老天爺非得成全沈嶽,那麼無論結果是什麼,他都得努力拼一把。
那麼大的廠子,那麼大的項目,隻靠沈嶽和老錢倆人肯定不行,必須廣招天下英才,共謀大業。
現在經濟形式嚴峻,失業率嚴重,隻要開出的薪資能養家糊口,招聘員工很簡單。
難得是,沈嶽必須得找幾個絕對心腹,來幫他管理企業。
至于嶽哥這個大老闆,當然沒時間呆在廠裡了,他得四處籌錢。
老錢主管研發這方面的工作,是毋庸置疑的,蠱惑沈嶽上吊的老東西,把排骨*拍的砰砰響,說研發人員這方面,他會搞定。
話說老錢有很多本事不小,清高自以為了不起,其實掙錢特少被老婆罵為窩囊廢的同學、學生,當前正處在迷茫的十字路口混吃等死,一旦接到他共襄盛舉的邀請函後,就會立即拍馬趕到,為沈老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種一心撲在科研上,結果卻把自己研呆了的人物,國内不在少數,隻是當前經濟極度畸形,沒誰肯投入大資金來搞高科技,讓他們混得連叫花子都不如。
研發這方面有老錢,管理廠子正常運轉,生産的人選,沈嶽早就鎖定了陳明。
那可是死黨鐵哥們,隻要給他個老總職務,就算不發工資再倒貼,相信他都會幹的熱火朝天,連老婆是誰都忘記了。
除了要籌集海量研發、生産資金之外,廠子的安全工作,也是必須認真考慮的。
别看保安這個工作不起眼,卻是工廠不受外界雜事幹擾,能順利運轉的絕對保障。
那麼,在青山灰道上很有能力的牛猛,隻要能死心塌地給沈總當牛做馬,這個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看着窗外的牛猛,聽沈嶽這樣說後,稍稍愣了下,随即猛回頭,滿臉橫肉都在發光,顫聲說:“嶽、嶽哥,您能考慮、考慮”
沒混過社會的人,是永遠不知道混社會的艱難,更清楚無論混的再怎麼風光,結果都不會很好。
做一個合法公民,為建設國家做出貢獻,才是正道。
當沈嶽伸出橄榄枝後,牛猛還不趕緊伸手接住,那他就是個棒槌。
牛猛的反應,讓沈總很滿意:“呵呵,你先别激動。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那生意能不能成。極有可能會賠的傾家蕩産,沿街乞讨。”
牛猛立即表忠心:“真那樣,我就是您手下的九袋長老!”
“握了個草,就不能說點吉利話?”
沈嶽擡手,在牛猛大光頭上敲了個暴栗,看着車窗外黑下來的蒼穹,心中感慨:“又蠱惑了個甘心跟着一起上吊的。”
上吊,在封建時代,這是最最仁慈的死法了。
古人以為,我們的身軀毛發和皮膚,都是父母給我們的,我們必須珍惜它,愛護它更何況是被砍腦袋,淩遲處死等極刑了。
因此,就像華夏曆史上最有名的貪官和珅,在明知必死後,希望能被吊死,以保留全屍。
方剛雖然是混社會的,卻也很明白這一點,看在牛猛老娘是被牽連的份上,決定開恩讓她保留全屍。
無論,今晚牛猛會不會來,他老娘都死定了。
也必須用這種極端的手法,才能懲罰牛猛膽敢背叛叢林的愚蠢之舉,順勢威懾其他人,誰敢腦子再短路,這就是下場。
看了眼拴在橫梁上的白绫,方剛才看向椅子上的牛母,歎了口很仁慈的氣:“唉,小泉,去外面車上給大娘拿點好吃的來。哦,别忘了拿瓶酒。吃飽喝足後再死,心裡也踏實點。”
叫小泉的兄弟,立即答應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這個位于燕子窩下的養殖場,前幾年還很紅火,可在一場瘟疫橫卷青山,老闆賠了個刁蛋淨光後,這地方就成了老鼠蛇蟲的安樂窩。
也大大方便了不法分子,在這兒為非作歹。
雪亮的蓄電池燈光照耀下,中年喪夫,老年還要被兒子害死的牛母,神色平靜的有些吓人。
方剛有些納悶,笑問:“老太太,難道你早就算到,你會有今天?”
牛母搖頭,輕聲說:“沒有。”
方剛又問:“那你為什麼不害怕呢?哦,我知道了,你已經對牛猛失望了,眼睛又瞎了,所以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留戀。死亡對你來說,算是個解脫。”
牛母卻回答:“也不是。”
方剛真來興趣了:“那究竟是什麼?”
牛母慢吞吞的說:“我死不了。”
方剛一楞,失笑出聲:“哈,你死不了?”
牛母擡頭,用一雙全是白色的老眼“看着”方剛,輕聲說:“我家老頭子臨終前,曾經告訴我說,我能活到八十八。我今年才六十三,還有二十五年的好活呢。”
“哈,哈哈。”
方剛笑聲更大:“牛猛那個死鬼老爹,是個算命先生嗎?”
牛母又說:“他不是。”
“那他為什麼這樣說?”
“但有人給他算過。隻要我能善待這孩子,把她撫養長大,我就能活到八十八。”
牛母說着,低頭看向跪在地上,雙手抱着她的腿,無聲哽噎的雲渺,柔聲說:“這些年來,我始終把她當親女兒來撫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