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秀湖畔發生的那一切,對展小白來說,就像是在演電影。
她是絕對的女主,擁有真摯的愛情,有陰險毒辣的壞蛋,有神秘可怕的怪獸,還有恬不知恥的偷看者
總之,這部電影可怕,也很甜蜜。
她收獲了真摯的愛情。
在愛情面前,什麼葉臨空啊,什麼神秘怪獸,不要臉的偷看者啊,統統都是浮雲。
展總隻會在乎那個破人。
堅信隻要有他在,就沒誰敢欺負她。
人這一輩子說起來漫長,實則眨眼就過了,昨晚跌宕起伏的親身經曆,讓展小白明白了一個道理,她不該顧忌這,顧忌那的,就該牢牢抓住愛情才對。
滾他的葉臨空吧,滾他的豪門少奶奶吧,展總隻要沈嶽。
并堅信,憑她的智商,和他的蠻力,完美組合起來後,就能形成蕩平所有困難的巨力,無堅不摧。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展小白下定了決心她要給沈嶽送勇氣。
少女的清白之軀,對男人來說,就是最大的勇氣。
她要坦白的告訴他,前些天時,他并沒有得到她,那隻是展總為拴住他的小詭計,還請别生氣,今晚就會滿足他的小願望。
今晚,注定是個不尋常的日子。
在從沒有過的迫切蠱惑下,展小白翻身坐起,打開手機手電,開始找東西。
她屋子裡的東西很多,僅僅是睡衣,就有幾十身之多,各種顔色和款式的。
她找了足足十分鐘,才選中了一件純白的。
她本身就是一朵小白花,穿純白睡衣很匹配的。
剛要走出卧室時,展小白又想到了什麼。
在衣櫃下的抽屜裡,應該還有個狐狸面罩。
那個面罩,還是她在上大學時,受西方文化的傳染,參加了一個假面酒會。
假面酒會這東西嘛,大家都從電影裡看過,就是男男女女都戴着遮住半截臉的面罩,穿着最顯身材的禮服,端着紅酒,個個好像紳士淑女那樣,斯文儒雅的交談着,懷揣龌龊的心思
參加過一次後,展小白就感覺索然無趣,回來後把面具随手放在了抽屜裡,就再也沒動過。
也不知道面具還在不在。
在。
看到靜靜躺在抽屜裡的狐狸面具後,展小白拿起來親吻了下,跑到了梳妝台前。
借着手電筒,展小白仔細戴好了面具。
當然了,别說是半截面具了,就算展小白戴上整張的,沈嶽也能認出她。
她戴東西,純粹就是能遮掩少女的羞澀罷了。
收拾停當,又接連擺了好幾個架勢,确定左手掐腰,右膝擡起,小腦袋微微向左傾斜,最能體現展總清純和性感的并存風姿後,她才得意的打了個響指,悄悄的溜出了卧室。
心兒,總是跳個不停,就像要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那樣。
“可能是因為要疼一下吧,才緊張。”
展小白這樣想着,好像黑暗中的白幽靈那樣,來到了客房門前,回頭看去。
客廳外還淅淅瀝瀝的下着雨,東北角的座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了。
“破人,本老婆大人淩晨來發福利了,就準備好謝主隆恩吧。”
展小白暗中不要臉的自語了句,悄悄推開了房門。
剛推門時,她還擔心房門是反鎖着的。
不過也不是太擔心,因為她配的那把鑰匙,現在可是随身攜帶的。
展小白很清楚,她開門的聲音再輕,沈嶽都能聽到,更能猜出她是來幹嘛的。
說不定,那個家夥還會再擺出一副美色不能淫的嘴臉,義正詞嚴的拒絕她。
“哼哼,你敢那樣,看我不咬死你。”
展小白心中冷哼着,嘴角卻帶着羞澀的笑,推開了房門剛推開呢,眼前忽然巨亮。
“真讨厭,怎麼這時候來電了?恰好被這破人看到啊,幸好,我戴着面具。”
眼睛受到強光刺激後,展小白本能的閉眼這樣想時,忽然聽到了女人的驚叫聲。
很輕。
也很真實。
女人的驚叫聲,來自客房的床上。
展小白立即睜眼燈又滅了。
女人的叫聲,沒有再響起。
整個世界,仿佛都落在了海底,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也靜的吓人。
展小白能聽到她的心跳聲,感覺到她的腦思維,在緩緩的轉動,就像磨石那樣,碾出了個問題:“在沈嶽房間裡的女人,是誰?”
沒人回答她這個問題。
也不用誰來回答,展小白就能找到答案。
聞燕舞。
這是在展家别墅内。
除了她和父親外,就是聞燕舞和沈嶽了。
她父親是男的沈嶽也是男的。
她是女的,聞燕舞也是女的。
剛才的叫聲,确系女人的無疑,所以可以刨除父親和沈嶽。
她沒叫。
那麼,是誰在沈嶽的床上叫呢?
燈,又亮了。
線路修複後,别墅區的電工送電時,都會按照固有的流程,在剛合上電閘後,馬上拉下來。
如是者兩次,直到第三次合閘後,才恢複正常。
這是擔心在沒電狀态下,有人會在修電路送電後馬上拉閘,就算電到人,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燈光亮起了下,又滅掉。
盡管燈隻亮了一秒左右,眼睛已經适應乍亮的展小白,還是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客房的床上,她那麼愛的男人,平躺在上面。
穿着黑色輕紗睡袍、嬌軀若隐若現的聞燕舞,完全複制了展小白在映秀湖畔逆推沈嶽時的動作,騎跨在他身上,正滿臉恐懼的回頭,看向門口。
苦水,嘩的從展小白心底泛起:“原來,他們早就那個樣了。”
當初展小白重金聘用沈嶽,就是為了讓他施展手段,去泡聞燕舞,拿到證據後,給父親看。
沈嶽第一次來她家時,展小白假裝喝醉了酒,故意讓聞燕舞去送他,為他們創造機會。
不過事後沈嶽卻告訴她,他和聞燕舞是清白的
真的好清白啊。
清白到了這種地步,毫不在乎我還在家裡,就肆無忌憚的享受。
呵呵。
展小白無聲的笑了下時,電燈第三次亮了。
别墅區電工的送電流程已經走完,這次合上電閘後,就不會再停了。
展小白呆呆看着聞燕舞。
她不想看沈嶽。
一點都想看。
誰要是逼着她看沈嶽,她就殺誰!
聞燕舞還看着她,臉色蒼白的吓人,額頭有冷汗冒了出來,順着臉頰,沿着圓潤的下巴,滴落。
兩個女人就這樣對望着,也不知過了多久,聞燕舞才顫抖了下,啞聲說:“小、小白”
“舞姨,你的腿真長,真白,比我的強多了。”
展小白打斷了她的話,透過面罩的雙眼裡,全是贊歎的神色,語氣愧疚:“抱歉,打攪了。就當我從沒來過就好了,你們繼續。”
說完,展小白抱歉的點頭,轉身走開時,關上了房門。
她關門的動作很輕,就像這屋子裡有香甜睡覺的嬰兒,不能驚醒。
她回到了自己屋子裡,摘下面罩,看着鏡子裡的女孩子。
裡面的小美女,臉色稍稍有些蒼白,卻很平靜。
這讓展小白很納悶。
依着她的脾氣,在看到那無比惡心的一幕時,不該呆愣片刻後,就張嘴發出一聲尖叫,然後跑去廚房裡,抓起菜刀,把那對狗男女,剁成肉餡麼?
可她沒有那樣做,而是就像早就知道那對狗男女苟且了似的,心情無比平靜的道歉後,就回來了。
“我是怎麼回到屋子裡的?”
展小白回頭看了眼門外,有些驚訝的眨了下眼睛。
停電時,展家客廳内的燈,是亮着的,沒人關。
現在來電了,那盞造價不菲的琉璃吊燈,散出的光芒,足夠照亮每一個旮旯。
卻照不到展小白的心裡。
看了眼櫃子上的貓頭鷹小鬧鐘,已經是淩晨三點四十了。
還有兩個多小時,天就亮了。
她還得去上班,還得和葉臨空談談結婚之前,要不要先去京華,去拜訪葉家長輩等事。
“哈欠,好累。”
打了個哈欠後,展小白也沒關房門,走到床前,直挺挺的趴在了上面,就此不動。
沒多久,她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卻有晶瑩的淚珠,自眼角緩緩的溢了出來,在燈光下,泛起五顔六色的光暈。
她是趴着的,沈嶽是朝天躺着的。
這家夥好像丢了魂那樣,雙眼直勾勾看着天花闆。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
他明明下決心隻愛展小白一個,怎麼在聞燕舞的軟磨硬泡下,莫名其妙的放棄了初衷?
展小白親眼看到他們這樣子後,竟然沒有尖叫,沒有跑去廚房拿刀過來,砍死他們,而是禮貌的道歉後,就當啥事也沒發生那樣,走了。
正如她悄悄的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
展小白為什麼會來客房,沈嶽不用問誰,就能從她戴着的小狐狸面具上,判斷出來。
他讓她失望了。
盡管,他已經極力阻止過聞燕舞了。
可展小白不知道啊。
她隻要看到,和身無寸縷沒什麼兩樣的聞燕舞,騎在身無寸縷的他身上,這就足夠了。
展小白如果發怒,一切還好說。
受到嚴重刺激後,卻能保持不該有的平靜,才是最吓人的。
騎在他身上的女人,也是久久的沒說話,就像個木頭人那樣,看着他的眼神呆滞,還有濃濃的恐懼。
展小白沒發怒,還很有禮貌的走後,不但沈嶽害怕,聞燕舞更怕。
她當然不怕展小白會找她算賬,隻因她敢這樣肆意妄為,是老展的支持。
她怕的是沈嶽。
這個男人越是平靜了,就證明所醞釀的怒火,越大。
剛才她說讓沈嶽掐死她時,隻感到了悲哀,卻沒怕。
現在她卻從沒有過的怕。
因為她沒能忍住蕩漾的春心,趁夜前來死皮賴臉的糾纏他,結果卻讓他失去了展小白。
沈嶽,會把失去心愛姑娘的怒火,都發在她身上。
聞燕舞感覺,她要死了。
絕望把她緊緊包圍,讓她心尖都在打顫,嘴裡也發出了咔咔的聲響。
沈嶽呆滞的眼珠,終于轉動了下,看向了她。
聞燕舞立即垂下眼簾,啞聲說:“沈嶽,請、請讓我死的有尊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