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宋美幀出獄
“呂管家,問問傭人們有沒有誰剛才在打理一樓洗手間的時候看到過我的藍寶石戒指,我記得是擱在洗手台上了。”
楚喬在一樓洗手間找了許久,卻根本沒有奕輕宸送她的那枚藍寶石戒指的蹤影。
“好的夫人,我這就去問。”
一聽說楚喬的戒指丢了,呂管家也急了。
沒一會兒,呂管家便回到了客廳。
“夫人,剛才是有不少傭人進去過,可都說沒見着那枚戒指,要不我們還是調監控看看吧,看還有誰進去過,一個個排查也比較方面。”
“嗯,這樣也好。”
“楚阿姨,這道題我有點不懂,您能念給我聽聽嗎,我英語還是跟不上。”林月月捧着一冊習題簿走到楚喬身旁。
“好,你來這邊坐。”
楚喬朝呂管家遞了個眼色,後者了然的點點頭,退了下去。
林月月的出身比較窮苦,加之又是才剛來到Brittany莊園,如果被她知道莊園裡丢了東西,肯定心裡會有負擔。
楚喬記得自己讀初中時曾經住了一個月的校,同宿舍的女生丢了錢,全宿舍的人都成了嫌疑犯,雖然每個人都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據,但心裡總歸還是有點不舒服,以至于後來好一段時間她見到那個丢錢的同學都覺得心裡怪怪的。
她仔細的将這道英文題念了一遍給林月月聽後,又逐字逐句的翻譯了一遍。
“謝謝楚阿姨,您的英語說得比我們老師還好。”
“阿姨以前在英國留過學,别人的沒學會,英語倒是挺溜的,等這兩天你溫叔叔忙好了,我讓他給你找了一個英語家教,這樣你就能盡快的跟上同學們的進度了。”
楚喬在說到“英國”時,面上不自覺的浮現一抹幸福的紅暈。
因為去英國留學,後來就嫁給了一個英國小惡魔,緣分,有時候真的是件很奇妙的東西。
“真的嗎?阿姨您會幫我請家庭老師?”好多同學家裡都請了家教,有一些則在外面報了補習班,雖然她沒有那麼愛學習,可在她看來,這是一種家裡有錢的象征,尤其是家教,一小時這麼多錢,如果家庭條件不好誰能吃得消?
“傻孩子,不就請個家庭老師嘛,等你英語學好了,如果你想出國留學,阿姨也會送你去的。”
“謝謝阿姨,月月一定不忘阿姨的大恩大德。”
林月月對英語有一種特殊的偏執,因為她曾聽傭人們說起過,奕輕宸就是英國人,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學習英語,她期盼着以後能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跟他交流。
“傻孩子,跟阿姨不用這麼客氣的,隻要你能有個好的未來,阿姨就放心了。”
雖然她這麼做無法挽回林家夫妻倆的生命,好歹也算是盡點心意。
“嗯,我記住了。”
林月月點點頭,“那阿姨,我繼續去寫作業。”
“好,去吧,待會兒吃午飯我讓人上去叫你。”
林月月走後沒多久,呂管家便走了進來。
“夫人,不知道哪兒線路燒了,監控室那一排房間的全部斷電,從剛才開始保镖們就在逐一排查,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線路燒了?”
楚喬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件事情是人為的,Brittany莊園裡面的一切設施都遠比任何宅院要來的謹慎,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出現短路的問題。
可是她又實在想不通,好端端的,誰拿她的藍寶石戒指幹嘛?
奕輕宸送她的東西向來都是獨一無二的,隻要随便傳一張照片出去,這東西根本就無法銷贓,偷了也是白偷。
約摸過了五六分鐘的樣子,呂管家再次走進客廳。
“夫人,已經查清楚了,三樓樓梯拐角的壁燈裡被人動了手腳,所以導緻三樓整個樓層斷電,雖然暫時還不知道是誰幹的,但是很明顯是我們自己内部人員,起碼TA知道那個位置剛好是盲區,監控照不到。”
“那現在的意思是監控沒拍到到底是什麼人進入一樓洗手間拿走了我的戒指?”
原本慵懶的臉上終于多了一絲起伏的情緒。
她幾乎在瞬間就否定了是莊園裡的傭人或者保镖因為貪财而擅自動了這枚戒指,因為他們比誰都清楚,Brittany莊園裡流出去的東西根本不會有買家敢收。
老戲碼又上演,隻是這一次不知道是誰因為什麼而在這幕後默默的主導着這一切。
“夫人,您看,要不要把莊園裡的人都集合起來問問?”
“不用了,問了也不會有人承認,這件事情先别聲張,你待會兒讓溫助理派人查查這段時間咱們莊園裡所有人的動向,如果真的是外面有人買通了咱們裡面的人,肯定還會有下招兒的。”
“還有一點你要注意。”楚喬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道:“月月這孩子可能比較敏感,這件事情在她面前還是注意這點兒。”
“好的夫人,我明白了。”
呂管家恭敬的行了個禮,“那我先去讓人準備午餐了。”
“去吧。”
楚喬甩了甩手,正好孫湘打了個電話進來,她想了想還是給接了起來。
“好久不見了楚總。”
雖然孫湘的聲音聽起來與從前無恙,可楚喬卻總也覺得哪兒不對勁,也隻能客氣道:“好久不見了,之前跟輕宸去國外旅遊了一段時間,所以一直也沒聯系你。”
她跟奕輕宸的婚禮對外是完全封鎖消息的,而且邀請的也都是兩人的親朋好友,所以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我原本也是打算去看看你的,隻是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好,怕過了病氣給你,所以就沒敢上門去叨擾,前幾天聽說少衿快結婚了,所以想着先打電話過來問問,時間越充足準備的禮物也能不那麼失禮。”
“就在這個月呢,也沒多久了,這幾天已經在準備請帖,應該很快就會送到你府上,也難為你那麼有心,其實禮物這種東西看心意的,不用特意花太多心思的,心意到了就行。”
孫湘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猜不到楚喬這邊的人對她有所提防,她打這個電話來,無非也就是試探試探奕少衿的婚禮到底有沒有她出席的份兒,畢竟跟楚喬交好能讓她公司業務蒸蒸日上這是事實,如果這次奕少衿的婚禮沒邀請她出席,恐怕她也該開始走下坡了。
“那就好,我想提前祝福這對新人了,回頭我親自去選個合适的禮物,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好,我代他們倆先謝過你了,等你身體好點兒了也來我這裡坐坐,我們好久沒一起喝下午茶了。”
楚喬的聲音客氣依舊,絲毫聽不出任何異樣,又或者本來就沒有異樣。
“好的,那咱們可就一言為定了。”
楚喬挂斷電話,正好有傭人進來請吃午餐,卻見林月月背着背包朝這邊走來。
“月月,都要吃午飯了,這是幹嘛去?”
“哦,我剛想跟您說呢,同學生日,邀請我去他們家吃午飯。”林月月朝她晃晃手裡那隻紮着淡紫色蝴蝶結的小禮盒,“我答應她寫完作業就去的,誰知道寫了這麼久才寫完。”
“那你趕緊去吧。”楚喬本想說讓司機送她,可一想到溫以安千叮咛萬囑咐的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嗯,那我就先走了。”
林月月朝她揮揮手,興高采烈的出了門。
當天下午,正在書房裡聽呂管家彙報之前莊園裡發生的丢戒指事件的奕輕宸忽然收到一條彩信。
照片裡正是楚喬上午在洗手間丢失的那枚藍寶石戒指。
沒一會兒,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笑着接起電話,削薄的唇角蘊着一絲不屑。
“斯圖亞特先生,我想或許我們應該好好兒談談。”
蔣少修的聲音明顯比上一回多了幾分從容不迫。
“談?抱歉,我沒有興趣。”
“難道斯圖亞特先生對照片上的東西也沒興趣?這枚戒指,我想您應該比我還熟悉吧?”
奕輕宸讪笑了一聲,終于反應過來好端端楚喬的戒指為什麼會丢,他又為什麼好端端會收到這麼一張照片。
原來是這樣。
看來蔣少修的智商,真的已經被寶島的諸多事宜給拖垮,完全跟不上了。
“蔣先生如果喜歡,就留着好了,這樣的藍寶石戒指我Q集團的珠寶公司裡比比皆是,如果你還嫌不夠,等今年開了新礦出來,我派人再給你多送些過去,世人眼裡的珍寶,在我這兒也不過是石頭。”
“斯圖亞特先生果然是财大氣粗,隻是這一枚,恐怕并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吧,有些話我點到即止,隻要你能助我坐穩寶島第一領導人的位置,或許有一天它會回到您手中也未可知。”
如果不是寶島軍方在購買軍火的事情真如奕輕宸所言那般受到了阻撓,老斯圖亞特那邊又一直聯系不上,他也不願正面得罪奕輕宸,畢竟現在還不是時候。
奕輕宸不屑的扯了扯唇角,“我說過了,你要,就給你好了。”
“斯圖亞特先生您真的想好了?這個東西可關乎到您的身家性命,丫頭那我已經放棄,我隻想好好兒打理父親交代下來的事情,所以希望您能成全。”
蔣少修擔心力度不夠,有特意補充道:“您是知道的,如果我真的想動什麼歪腦筋,光憑着這沒戒指就夠了,不是嗎?”
奕輕宸終于沒了耐心,直接挂斷了電話。
對于愚蠢的人,他真的是半點兒敷衍的興趣都沒有。
不多時,小姨夫的電話便如約而至。
奕輕宸看也沒看,直接将手機塞進了抽屜裡,起身出了書房。
“先生,如果不接電話,恐怕席先生會有想法。”
溫以安剛才就站在一旁,所有的事情他都聽得明白,這會兒不免擔心。
“他會明白的,蘇問岚那邊安排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如無意外今天晚上會有大量消息被刷上世界各大知名論壇網站,她手裡有一份信件能夠證明蔣寒武先生并非蔣家親生,所以蔣少修不管跟蔣寒武先生是否有皿緣關系,都不會再有資格坐上現在這個位置。”
“就是之前蔣少修給楚喬的那份?”
“是的,其實很早蘇問岚就發現了這份信件,她早就暗中複印了一份。”
“嗯,那就這麼辦吧。”如果不是小姨夫幾次三番的說服,他早就把這件事捅出去了,如今是蔣少修自己想除掉蘇家在先,招來蘇問岚的報複也就怨不得他了。
“我猜測蔣少修應該就是因為這份信件所以一直被蘇問岚脅迫,這才用最直接的辦法堵住了她的嘴。”
事實上,溫以安對蔣少修的行為完全無法苟同,一個男人居然會出賣色相來換取自己地位的穩固。
這也難怪後來蔣少修會越來越不踏實,以至于想方設法想要除掉蘇問岚和蘇家。
“嗯,想必我嶽父也是因此,畢竟當年我姑婆費盡心機将他安插進蔣家,亂了蔣家的皿統,如果這件事被捅出來,那麼我姑婆這麼多年的心皿就都白費了。”
奕輕宸甩甩手,“去吧。”
當天晚上,真如溫以安所說的那般,所有的論壇網站上都被一張來自寶島上上輩領導人的親筆信件給刷了屏,圖文并茂的将蔣寒武和蔣少修并非蔣家後人的事情做了一番詳細解說,這轟炸性的新聞一時間讓國内外炸了鍋。
楚喬握着平闆電腦的手,猛地一抖。
“輕宸,你幹的?”
“蘇問岚。”
“那就好,不然這姑婆好不容易在蔣家潛伏了這麼多年才埋下的事情,如果被你給拆穿出來,你看到時候外公和小姨夫怎麼收拾你!”
“沒了舊的,自然會有新的,小姨夫心裡明白着呢,别擔心。”
“那蔣少修……”
“以後是好是孬,都是他的命,不過是這一切全都還原了而已。”
奕輕宸忽然想起曾經在楚喬心底根深蒂固的裴少修,當下噤了聲,“老婆你……”
“别多想,我隻是問問,如果他真是我的殺父仇人,他跑不了。”
“這件事交給我,我會派人查清楚。”
“嗯。”
事實上,如果沒有奕輕宸在背後做推手,蔣少修也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就從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下來,對上奕輕宸的實力,他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掙紮的機會。
很快,席家便又暗中安排了更合适的人接管了寶島,而一無所有的蔣少修也因此被捕,當天,蘇家連同蘇問岚在内的十幾口人也一同被關進了寶島監獄,等候調查。
楚喬靜靜的坐着聽溫以安将這整件事情叙述完畢,蓦地途生無數感觸。
“夫人,少衿小姐電話。”
“給我。”
她從呂管家手中接過電話,卻聽見奕少衿那邊聲音有些沙啞。
“怎麼了?”
“是……是我媽……她得了癌症。”
“癌症?”
楚喬不由得微微皺眉。
好端端的,怎麼就得了癌症了?宋美幀不是一直身體都很好嗎?監獄裡也一直都有幫她做定期檢查。
“嗯,胃癌。”
奕少衿的聲音顯得有些低落,“小喬你說,我是不是克星?我的親媽是也是得了癌症,現在她也是,你說,是不是我克的她們?這也難怪她們會不喜歡我了,她們不喜歡我是對的,起碼不喜歡我還能活得久一點兒。”
一想起後來因為自責而自殺的李可莉,她便覺得自己心裡五味陳雜,莫名多了幾分傷感。
“傻不傻,說這樣的話最傻,宋美幀跟你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如果你克她,她還能活到現在?你先别多想了,你現在人在哪兒?”
“我在軍區醫院呢,這件事她不讓告訴少青,所以就我一個人在。”
“好,我這就來。”
楚喬挂斷電話,忙讓司機将她送去了軍區醫院。
蒼白的病房内,一身病号服的宋美幀明顯比前兩天看起來更顯得虛弱,雖然是半眯着眸躺在病床上,可是手中的佛珠卻一直沒停止過轉動。
“你來了。”
聽到奕少衿的聲音,宋美幀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眼,略顯無神的眼珠子望着楚喬露出一抹如同最初般純粹的笑容。
楚喬别扭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喊了聲“大舅媽”,不為别的,就為剛才那熟悉的久違的笑容。
宋美幀跟她打了聲招呼,便繼續閉上眼睛開始小憩,也不說話,病房内一度安靜得可怕。
“媽,我和小喬就在外面客廳裡,有事兒你叫我。”
“嗯,去吧。”
奕少衿這才輕手輕腳的帶上了房門。
“醫生怎麼說?”
奕少衿搖了搖頭,“醫生說治愈的可能性不大,哪怕化療,也就這幾個月的事情了,但是媽不同意,她說不化療,她說不想自己頭發掉光了再走,反正人早晚都有一死,還是完完整整的好。”
楚喬聽着這話,忽然覺得自己心裡酸澀得很,歎了口氣,也隻能道:“回頭再勸勸她吧。”
“嗯,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我跟少青眼瞧着就要結婚了,她也沒多少時間了,我想去跟外公求求情,讓我把她從裡面接出來,好歹也能在自己家裡走,也算是我們做子女最後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了。”
“這樣也好,說不定參加了你們的婚禮後心情好了,身體也會好一些,人的身體從來都是說不準的。”
見楚喬同意,奕少衿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
隻要楚喬同意,奕老爺子那兒就比較好溝通了。
兩人因為惦記着這件事,特意選在當天晚上回了一趟老宅。
飯桌上,奕少衿第一次提起這件事時,奕老爺子直接拍了桌子。
“食不言寝不語,這點道理還要我教嗎?”
奕少青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奕少衿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說下去。
“爺爺,我隻有這麼一個願望,希望能在有父母出席自己的婚禮,而且母親已經知道錯了,她現在每天都吃齋念佛,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了。”
奕老爺子冷冷的擱下筷子,“吃齋念佛,她可别玷污了佛主!這件事,我是不會同意的。”
好不容易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再把她放出來,豈不是自找麻煩?
“爺爺,我求求您了……”
“如果求有用,老子也就當不上元帥了!”
“爺爺……”
“好了少衿,先别說了,先吃飯。”
奕少青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再繼續。
“外公,晚飯後我能找您單獨聊聊嗎?”
一直緘口不言的楚喬,忽然開腔道。
奕輕宸好奇的瞟了她一眼,心裡已經猜到定是奕少衿又去楚喬那兒搬了救兵。
“嗯,待會兒吃過晚飯來書房找我。”
奕輕宸猜得到,奕老爺子自然也不糊塗,隻是楚喬現在才剛懷孕,他不希望讓她情緒激動,難免會更加縱容一些。
奕輕宸這臭小子為了這個丫頭連他埋在寶島這麼多年的老根都給挖出來了,他可不願再刺激他做出些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來。
“謝謝外公。”
楚喬笑着朝奕少衿眨了眨眼,後者立馬老老實實的拿起筷子吃飯。
晚飯後,楚喬特意從奕少衿那兒拿了宋美幀的病曆,這才輕聲敲響了奕老爺子書房的門。
“進來吧。”
“外公。”
“要說宋美幀的事情?”
奕老爺子心裡清楚,自然也不願再拐彎抹角,直接道。
“嗯,我希望外公您能同意讓她從監獄裡出來,她沒幾個月了。”
楚喬說話時,将那份病曆遞到了奕老爺子面前。
“這是她的病例,胃癌,哪怕做化療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情,所以我們希望能讓她出來,好好過完這最後幾個月。”
“你們這倆孩子啊,就是太善良了,蛇在臨死前還能咬人一口,更何況是走火入魔的人。”
“您放心,我會找人時刻盯着她的,絕對不會讓她傷害少衿半分,她畢竟是從小将少衿養大,如果沒有一點兒感情那也說不過去,求您成全少衿這個心願。”
奕老爺子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甩了甩手,“随你吧,你們這些孩子啊,吃了這麼多次虧也長不了記性。”
“謝謝,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