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溫以安失蹤
這麼久以來,這是溫以安第一次違背了楚喬的意思,等楚喬接到溫以安的電話時,他人已經在寶島機場了。
“溫以安,立馬掉頭,訂最近一趟航班的飛機回京都!”
“抱歉楚總,這次我不能聽您的。”雖然楚喬嘴上逞強,但是他明白,蔣寒武再怎麼樣都是她的親生父親,更何況當年那些事情其實很多都是誤會。
蔣寒武現在不明不白就突發惡疾,他必須去幫她調查清楚,否則一旦出了什麼事兒,楚喬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眼瞧着就要過年了,沒事兒你跑寶島去幹嘛?你趕緊回來我待會兒去京都機場接你。”
“楚總,如果沒有陰謀,蔣老先生根本不會無緣無故就倒下,這點您心裡比我清楚,我會幫您調查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會盡可能接觸到他本人,在此期間為了您能不打擾到我,我會關機,公司的事情暫時由蕭靳一個人負責,您有事情可以找他,保重。”
溫以安說完,直接挂斷了電話。
等楚喬再次撥溫以安的電話,那頭已經提示關機。
“怎麼了?好端端的皺什麼眉頭?”
奕輕宸正好進門,見她拿着手機一臉擔憂,順手便取下擱在了茶幾上。
“蔣寒武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住院的事兒?”
“嗯。”
“我也是剛才聽外公提起,這不就來找你來商量了。”
“以安去寶島了。”
“這個毛頭小子,果然還是太沖動了。”奕輕宸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回我去寶島就詢問過蔣寒武的身體狀況,根本沒有任何問題,現在這件事情逃不出三種情況,要麼是蔣少修要麼是蘇問岚,再不就是蔣寒武的政敵,如今寶島裡裡外外亂得跟什麼似的,他這會兒跑寶島去,這不是等于去送死?”
不管是三方哪一方做下的事情,必然都是要瞞天過海的,他這麼光明正大的跑去挖别人的機密,能有好下場?
溫以安向來是冷靜出名的,看來這次倒是亂了心神犯了糊塗。
“怎麼辦輕宸,你快想想辦法。”楚喬着急的望着她。
哪怕溫以安智商再高心思再重,那也隻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小男孩兒,他經曆過的事情實在是太少太少,尤其是現在這樣性命攸關的事情。
她不可以讓以安出事的,絕對不可以!
“溫以安抵達寶島的航班是最近幾天内的最後一班,蔣寒武沒幾天日子了,寶島政府現在動蕩不已,為了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已經暫時關閉了所有機場以及港口,既不準進也不準出,直到下一任領導人産生。”
奕輕宸的話令楚喬當場怔在原地。
不準進,不準出,那以安怎麼辦?他現在孤身一人在寶島而且手機已經關機了,她連他的安危都無法得知!
“你先别急,我來想想辦法,放心吧,溫以安這回雖然有點沖動,可他畢竟不是個傻的,不會讓自己有危險的。”
見楚喬一張小臉煞白,奕輕宸心疼不已。
“昨天我就覺得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到這會兒心裡也一直突突直跳,以安他真的不可以出事啊,不然我怎麼對得起蓮嫂。”
“來,我先扶你下樓跟少衿她們一塊兒聊聊,可以轉一下注意力。然後我去找外公商量這件事,你千萬要靜下心來,沒多久就要生産了,要替寶寶們着想。”
“嗯,那你快點兒去吧,我自己下樓就好。”
楚喬眼瞧着奕輕宸進了奕老爺子的書房,卻沒有半點兒要下樓閑聊的心情,所以一直焦急在書房門口的走廊上不停來回走動。
“嫂子,你怎麼站在這兒?”
楚喬一擡眸,正好對上席亦君深沉的黑眸,“你回來了亦君。”
“嫂子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臉色好難看。”
此時的楚喬一臉蒼白,原本嬌俏的唇毫無任何皿色可言,白皙光潔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子,叫人看上去擔心不已。
“我……”席亦君跟溫以安的關系如今好到都能穿一條褲子,如果告訴他,豈不是多一個人擔心?
可是席亦君跟溫以安關系這麼好,萬一還有他别的聯系方式,說不定就能找到溫以安。
楚喬猶豫了一會兒,終于下定決心道:“以安去寶島了。”
“什麼!”
“半個多小時前剛到,到了才給我打了個電話,不過很快又手機關機了,我們現在都聯系不到他,你也知道寶島現在形勢緊張,我擔心他會出事。”
“二表哥呢?”
“還在裡面跟外公商量呢。”楚喬指指書房門。
“你先下樓去找少衿她們玩去,你現在這個樣子千萬急不得,這件事情我們肯定會處理好,安然無恙的把以安送回你面前。”席亦君說話間已經叩響了書房的門。
楚喬擔心奕輕宸瞧見她還站在這兒,隻能先一步下樓了。
“終于下來了,麻将缺腳,正準備上去喊你呢。”
楚喬掃了眼客廳,才發現奕少衿不在。
“少衿人呢?”
“說是有點急事兒着急忙火的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小喬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哪兒不舒服嗎?”
原本三人坐的遠,等楚喬一走進,蒼白的臉色一下子就引起了她們的注意力。
“沒呢,可能有點兒沒休息好。“她随意找了個借口。
正好手裡的手機不停的在響,楚喬一面接着一面便走旁邊去了。
“孫總這是又惦記我了?”
孫湘在電話那頭笑得開懷,聽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
“楚總您可還記得一個人?”
“誰?”
“米佳!”
“她?”在應家放了一把火後不是就跑路了嗎?怎麼這會兒又出現在孫湘口中了?
“她估計本來想找您,但是沒找到,就找上我了。”
“她找我幹嘛?”
“跑路後似乎過得很潦倒,您是知道的,一個當慣了情人什麼都不會的女人,沒大錢她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她這才冒險回到京都,為的就是找我們換點錢花花。”
“換點?”楚喬微微擰眉,陷入深思。
“是的,她主動提出可以幫我們做事,但事成之後需要我們給她一筆錢,并且将她安然無恙的送出國。”
“你覺得怎麼樣?”
“我聽您的意思。”
“這件事就由你來安排吧,暫時先答應下來,如果她做得好,多給點錢也無妨的。”
“好的,那我就讓她改頭換面一下去宋大小姐那兒讨生活好了。”
雖然孫湘心裡隐約有些不踏實,不過她相信楚喬的主意肯定錯不了,不管做什麼她都是心裡早就打算的。
“嗯。”
楚喬挂斷電話後,又仔細的将米佳的事情琢磨了一遍,這才回到客廳裡跟奕安甯她們閑聊起來。
奕家的三個男人在樓上商量了許久,直到将近晚飯點了才下樓,楚喬自然是着急,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也不好問出口,隻能眼巴巴的望着奕輕宸。
“别急,吃完晚飯我再告訴你。”
“少衿呢?這丫頭還沒回來?”奕安甯掃了眼餐桌旁的衆人。
“少青也沒回來,說不定倆一塊兒過二人世界去了。”奕少軒笑着拉開椅子,在曹尹對面坐下。
曹尹沒好氣的别過臉去。
“媽,您的氣量可真小,那萬省長的女兒是您親生的還是我是您親生的?”
“你如果能像輕宸一樣懂事兒不要我操心,我做你親生的都行!”
一桌子人忍俊不禁。
“瞧您這話說的,我怎麼能占您的便宜?我還是讓你多操心點兒好了。”
“好了少軒,你真以為我不說你你這件事情就是做得對的?”奕輕宸老爺子不耐的端起飯碗,“事先跟家裡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折騰了個孩子出來,如果你早點兒把人帶回家給你媽看看,你媽也不至于氣成這樣。”
“爺爺,我媽那是因為這個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那是……”
“好了少軒,吃飯!”
如果不是奕北戰及時出聲制止,奕少軒這“勢力眼”仨字兒眼瞧着就要脫口而出。
“喬丫頭這就吃飽了?”
奕老爺子見楚喬已經擱下飯碗,順帶着掃了她碗裡一眼,“這才沒吃多少,要不要再添點兒?”
“不了外公,我已經吃飽了。”
“待會兒吃點心吧,她現在心事重重的哪兒有胃口。”奕輕宸說話間也擱下了飯碗,“拿起餐巾替楚喬拭了拭嘴角,“走吧,上樓。”
一回到卧室,楚喬忙迫不得己的問道:“怎麼樣了輕宸?外公怎麼說的?有想出什麼辦法來嗎?”
“别急别急,你先坐下。”
奕輕宸将她扶到一旁沙發上,“還記得上回蔣少修帶人去溫以安别墅想要擄走你的事情嗎?”
他這麼一提,楚喬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上回是因為小姨夫出面,蔣少修才能安然無恙的回到寶島,兩人之間很可能達成了某種默契,也就是說……
“這件事除了蔣少修,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當時楚允也是這麼跟她說的,隻是從昨天過後再怎麼給她打電話那頭永遠都是關機。
“嗯,而且下一任的寶島領導人,也是他無疑。”
“既然位置已經穩如泰山,為什麼非要急這一時半會兒的?再有幾年蔣寒武也要退休了,到時候這個位置不還是他的嗎?”
“遲恐有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蔣少修的身份已經引起了蔣寒武的注意力,已經開始着手調查甚至已經有了什麼有力證據,如此一來,等蔣寒武退休後這位置是誰的就不好說了,還有一件可疑的事情不知道你發現沒。”
“嗯?”
“你的父親明明一早就知道蘇問岚的真面目,甚至你母親的真實死因我也已經跟他說過,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對蘇問岚采取任何的行動,這,你不覺得很可疑嗎?”
楚喬嘲諷的冷笑了一聲,“這有什麼好可疑的?人家是寶島名門千金,背後有整個蘇家撐腰,蔣寒武如果真想動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更何況身為政界人士一旦離婚,恐怕會引起民衆極大的反應,當然是能忍則忍。”
“你真的是這麼以為的?自己心愛的女人慘死,你認為這是件小事兒?”奕輕宸認真的盯着她,“小喬,你必須相信,這是事實,你的父親真的很愛你的母親。”
“奕輕宸,你是在跟我說笑話嗎?你趕緊告訴我怎麼救以安。”
“别逃避。”他輕輕捧住她雙頰,“你可以不喜歡你的父親,但是你不能否認他對你母親的感情,這樣對他不公平。”
“感情?那你說,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這樣,他為什麼不跟蘇問岚離婚?如果我是他,應該會恨不得把蘇問岚弄死吧!”
“隻能說明,蘇問岚掌握着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重要到連你父親都不敢動她!”
“不會吧,什麼東西能這麼重要?又不是古代,還能有個玉玺什麼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慢慢調查吧,蔣少修跟蘇問岚的關系并不好,隻是維系着表面,我想一旦蔣少修要對蘇問岚下手,那麼這個東西就浮出水面了。”
“那以安現在怎麼辦?”
“外公在寶島有‘老熟人’,他會幫忙私下底派人去找的,這個事情急不來,畢竟如果動靜大了,就會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能幫着找就好,那我就安心多了,隻希望以安能安然無恙。”楚喬稍稍放下心來,面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松快了許多。
“你這麼關心溫以安,我會吃醋的。”溫以安對楚喬那點心思,奕輕宸心裡明白,隻是他一直都循規蹈矩的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這才一直悶在肚子裡。
“你傻不傻,那是我弟弟你小舅子。”
他歪着腦袋,略顯頑劣,“為什麼我忽然之間冒出這麼多小舅子來,又是淩澈又是溫以安。”
“莫非你想多幾個‘兄弟’”
楚喬别有深意的朝他挑眉,滿是挑釁。
奕少青和奕少衿當夜未歸,第二天一早的報紙上一則兩人在某滑雪場擁吻的新聞被傳得沸沸揚揚,畫面中兩人側顔俊美恩愛絕對。
宋美幀一大早起床就在餐桌上看到了這份報紙,氣得當場撕了個稀巴爛。
“姑媽,大清早的您這是怎麼了?”
宋婉下樓時,宋美幀正拿着餐桌上的碗碟往地下摔,一旁的傭人則吓得不敢說話,全都白着臉躲得老遠。
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該不會是更年期到了吧,最近脾氣是越來越差了。
“這個不要臉的,居然在公然勾引了我們家少青後,還敢這麼光明正大的把事兒給鬧到報紙上去,她這麼做等于就是在毀掉少青!少青是要走仕途的人,這樣的事情傳出去肯定是會對他以後産生影響的!”
“姑媽,您是知道的,少衿跟那個楚喬攪和到一起,哪怕之前再乖巧那也會被帶壞的,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婉勾了勾唇角,露出個自以為端莊的笑,“要想永絕後患,那就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上次宋美幀對奕少衿下手的事情她已經知道,雖然到最後是個失敗,可好歹她已經對奕少衿起了殺心,不妨利用一下。
“下狠手,我又不是沒下過,那死丫頭命大!”
“一次命大是運氣,我就不相信還能有第二次。”
宋美幀蓦地眯了眯眸,腦中又開始琢磨起惡毒的念頭來。
站在一旁角落裡的米佳,暗暗的記下了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楚喬以為自己能說服自己接受蔣寒武即将離世的事情,但事實上她做不到,尤其是在晚上聽了奕輕宸的話之後,不知怎麼的腦海中就一直浮現出他威嚴的面龐來。
“輕宸。”
她忽然從床上坐起。
“怎麼?睡不着?”
“嗯。”
他起身将她攬進懷裡,“在想你父親的事情?”
這是奕輕宸第一次在楚喬面前用“父親”這兩個字代替蔣寒武的稱呼,不知道楚喬是沒聽出來的還是默認了,總之沒有任何反應。
“隻有幾天了。”
“想去寶島嗎?”如果楚喬真的想去,他也隻能用那招兒了。
然而楚喬搖搖頭,隻是依偎在他懷裡,靜靜的眯着眼睛,仿佛一隻安靜的貓。
以寶島現在這樣的狀況,哪怕就是真的讓她進去了,能不能見到蔣寒武都是兩說,更何況再有一個來月就要生産,她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險。
她很自私,她也不得不自私。
寶島那邊已經接連找了溫以安三天,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楚喬又開始焦慮不安起來,好在S市那邊總算還是有了個好消息,适合陸璇璇父親的腎髒已經找到,并且手術非常成功。
當時奕輕宸告訴她,陸伯父隻有三天的生命,但是他活了下來,溫以安告訴她她父親還有一禮拜可以活,所以他的存活下來的概率應該是大于陸伯父的吧,現在陸伯父都好了,那麼他也應該很快就能好起來吧。
然而世事總事與願違。
第二天淩晨,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将整個奕家老宅的人驚醒,楚喬睜開眼才發現,不僅僅電話鈴聲在響,奕輕宸的手機也在不停響。
她掃了眼不悅皺眉的奕輕宸,伸手将電話接了起來。
“奕董,蔣老先生去了!”
原本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被驚醒,兩行熱淚在那瞬間毫無預兆的滑了下來。
“奕董?您在聽嗎?”
“我……在聽。”
“夫人……”蕭靳沒想到會是楚喬接的電話,着實愣了一下,随即道:“夫人節哀。”
“嗯。”
許是感知到她的眼淚,奕輕宸蓦地睜開雙眼。
“老婆。”深邃的黑眸中滿是疼惜。
“沒什麼,我沒事兒,懷孕了有點矯情了。”
“老婆乖。”他輕柔的将她摟進懷裡,“我跟你說過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要壓抑自己。”
在眼淚滑落的時候,她告訴自己,僅僅是因為奕輕宸這句話她才哭的。
這樣滾燙的淚水,除了母親去世那年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那是從皿液中湧出的,帶着一種刻骨的痛,比裴少修死時更甚。
“輕宸。”
門外,是奕老爺子的聲音。
很快,不時有開門聲響起。
“外公。”
房門開,奕老爺子望着奕輕宸,欲言又止。
“都知道了。”
“知道了?”
“嗯。”
奕老爺子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紅,也不知是因為還沒睡夠還是傷心了。
“好好安慰安慰她,這丫頭也是個命苦的。”緊接着,又是一聲綿長的歎息。
楚喬躲在被窩裡,死死的咬着下唇,任由流成串的眼淚濕潤了雙頰。
“明後天你我和你小姨夫等人應該會去寶島吊唁,如果喬丫頭想一起去,到時候我來安排。”
“外公,我想去。”
楚喬忽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她的父親是被人害死的!她絕對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那行,你們先休息吧,現在還很早。”
“嗯。”
然而楚喬,并沒有等到吊唁的機會。
一早上起來寶島那邊便傳來了消息,因為蔣寒武先生生前立有遺願,死後不大操大辦喪禮,火化後由他的親信将其骨灰帶回Z國同楚喬的母親合葬,所以拒絕了各國領導ren前去喪禮。
楚喬聽奕老爺子說這話時雙眼一直噙着淚。
在聽到老爺子說到她的父親臨終前曾有回光返照,一直在念叨着她和她母親名字的瞬間,眼淚終于抑制不住般的往下掉。
原本這話,是不應該告訴她的,大着肚子哪兒能禁得起這樣的大悲,可是奕老爺子還是忍不住說了。
楚喬可憐,蔣寒武其實也可憐,因為他妹妹,做了蔣家一輩子的傀儡,哪怕到死都不能跟自己心愛的人以及女兒在一起。
“小喬啊,外公這話或許是不該說的,孕期哭成這樣傷眼睛。”
“謝謝您告訴我。”這麼久以來,不管别人怎麼說,她對蔣寒武都始終抱着一種懷疑的态度,可是直到這一秒,直到奕老爺子把這些事情告訴她的這一秒,她忽然恨透了自己的固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吧,如果不是因為奕輕宸的出現,那麼今日的她想必也是過着情非得已的日子,早就被多舛的生活給磨平了所有棱角,早就不能肆無忌憚的做任性的楚喬。
“等嶽父的骨灰到時,我們這邊再幫他操辦一場葬禮吧。”奕輕宸忽然開口道。
“可是,父親的遺願明明……”
“你還真信那些連篇的鬼話,如果操辦嶽父的葬禮,就意味着必須停屍幾日供人瞻仰遺容,這漫長的幾日對于某人來說可是時時刻刻的煎熬,畢竟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當然是要永絕後患,不過還算他有良心,好歹知道送回來讓嶽父嶽母葬在一起。”
“又是他!”蔣少修,如果真的是你,我會親自送你下地獄!
“以安還是沒有消息嗎?”
奕輕宸沒直接回答她,隻是道:“放寬心,肯定能找到他的,明天上午嶽父的骨灰會從寶島由專機送到京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接他,你先上去休息一會兒,你看你眼睑下那一圈青的,昨晚上肯定又偷偷的醒來哭過,你得好好休息才有精力準備嶽父的喪事,知道嗎?”
楚喬腦子裡一片混亂,具體奕輕宸說了什麼她也沒聽進去,隻是木讷的點了點頭。
她這一覺睡去,再醒來已經是傍晚。
奕家老少全都擔憂的圍坐在樓下客廳,指責奕老爺子不該把蔣寒武彌留之際的事情告訴楚喬,畢竟她現在是緊要關頭實在受不了任何刺激。
一見到楚喬下樓,紛紛住了嘴。
“小喬你醒啦,餓了沒,想吃點兒什麼?媽親自下廚給你做去。”
“你媽做的那些玩意兒吃不得,想吃什麼小姨給你做去。”
“來,我先扶你坐下,老站着多累。”曹尹說罷給奕少軒使了個眼色,讓他将位置讓了出來。
“我沒事兒的,沒什麼嬌貴,你們不用擔心的。”沒事兒的,就是有些難受而已。
“傻丫頭,咱不憋着,人生啊本來就是這樣的,失去和得到,一直都是在無限循環着,蔣老先生的逝世雖然是令人傷心,可是換個角度講,這對他來說其實也是一種得到,起碼他可以跟心愛的人合葬在一起,以後女兒心裡也會一直記得他這個父親。”
奕安甯憐惜的脫下自己的披肩披在她身上,“雖然媽這麼說有些沒人性,但這就是事實,媽隻希望你快樂,你還有我們這一大家子的人,我們也會一直疼愛你。”
楚喬沉默的點了點頭。
奕安甯知道她的話,她一時半會兒也聽不進去,也就不再繼續說下去,怕說得多了,反倒惹她傷心。
去機場接蔣寒武骨灰的時候楚喬沒哭,蔣寒武的葬禮上楚喬也沒哭。
所有人都擔心她會憋壞自己,隻是楚喬從葬禮上回來後就好似個沒事兒人似的跟着奕安甯她們打麻将,購置年貨,就連已經半個多月沒了消息的溫以安她也不再提及,一切都好像聽天由命了似的。